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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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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太阳在西边的山峦后藏起，许竹竹呼哧呼哧拉紧了肩上竹篓的带子。
陆浅欢在帮她拆掉了脚上的包扎后，确认了她的腿脚恢复一切正常，就让许竹竹跟着陆点景上山了。
“我怀疑老师是把我当免费苦力了……”
说是能顺便把今晚的晚饭采了。
走在她前面的陆点景没有听清，回过头，“若风姐，你刚说什么——？”
许竹竹放弃抵抗，半举起手，遮住夕阳仍有些热烈的光芒。
他们从山的这头爬到了山的那头。
“点景，你瞧，这蘑菇是不是能吃？”
许竹竹不知从哪里拿了根木棍，戳了戳泥土里凸出的一大块。
“什么蘑菇？”陆点景新奇地也凑了过来，“这儿可不是蘑菇的生长地。若风姐，你莫不是累到出现幻觉了，要不把竹篓给我我帮姐背一阵吧……”
话音未落，只见那蘑菇动了动。
“……”
“……”
时间似乎被暂停了几秒，空气里只能听到二人局促的呼吸声。
陆点景闭眼，一下窜到了许竹竹的身后，用尖叫打破了这份让人不安的平静：“啊——！”
爹说过，这个时候就是不怕也得装作害怕才会显得有男人味。
听爹的准没错！
许竹竹下意识伸手护了护，但内心远没有表面上的淡定：
一个能打十八个的汉子藏在柔弱的女孩子身后的画面真是太惊悚了……
在这里说这种话是要被打的，所以她没说，她就想想。
许竹竹比陆点景冷静点，继续用棍子扒拉了两下，凸出的一块逐渐显露出人的雏形。
……？！
晚饭没找完，扒拉出了个人。
这简直闻所未闻——
说出去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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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你说你叫赵安？”从泥地里挖出来的人拖回小屋，许竹竹递给了她一杯茶。
“对，”那坨泥感激地闷下，活像是好几天没有喝过水了——
“真是渴死我了！我已经三天没喝水了！”
还真是几天没喝水了。
陆浅欢拧着眉，丢给了赵安一块破布垫着，“别天天给娘捡人了。随地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为娘经济压力也是很大的好吗！”
许竹竹抱头，“老师，您儿砸正在内屋烧水呢……”
陆浅欢踢了她一脚，却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半蹲在旁，替赵安检查。
赵安惊的偷偷和许竹竹咬耳朵：
“你老师一向都是这么……”
许竹竹见怪不怪：“老师心好，一向如此。你还没擦干净，别贴我。黏糊。”
而且脏。
“别唧唧歪歪了，擦一下她的脸，”陆浅欢在许竹竹脑门上重重弹了下，“你捡回来的这个人，三天不喝水，不吃饭，还断了一根肋骨……居然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那断的可是肋骨，算内伤啊。
按照古代的医疗条件，不对，她压根没有进行过治疗，就是进行治疗平常人也早该噶了。
唯一可以解释她活下来的理由只有那几坨顽强的泥了。
泥土给了她保存水分的机会，赵安无意中大概也吃了不少泥，平日里身体应该就挺好，这才勉强撑到现在。
许竹竹听陆浅欢说赵安的病例，听的下巴都要惊掉了，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对赵安比了个大拇指：
“赵安，你真的很强——”
“甭埋汰我了，我这算哪儿跟哪儿啊，压根没什么感觉，就是呕血呕的难受。恩人啊，能救就救，不行我也很谢谢你们了，能让我临死前喝上口水。”
“我躺在那儿时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老天爷可以让我喝完水再死。”
赵安苦瓜脸，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直接掉下去了……”
陆浅欢不悦道：“呸呸呸！你运气好，碰上我了，你这伤也就我能救。”
“你没有同伴吗？同伴不管你？”
陆浅欢很是纳闷。
“唉，我之前就让我同伴先走了。”
这叫什么？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许竹竹给她换洗的汗巾：“那你原本是想去哪里？”
她这才发现，原来不是没有擦干净，是赵安的脸黑。
赵安的脸像是刚挖出的泥土一般，土油油的，从露出的脖子又能看出这肤色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晒成的，五官倒是能看清，是个长相朴素的姑娘。
鼻子有些塌，嘴唇厚厚的，呈现出弯曲的“W”形，但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为整张脸增色不少。
这得是晒了多久？
对话还在继续，所以没人回答许竹竹的问题。
“曹县，县衙。”
“呦，那不正好，”陆浅欢低头搓洗着沾泥的汗巾，“这儿就有个曹县官儿呢，你到时候跟着她走就行。”
不在状态的许竹竹：“……？”
曹什么县，县什么衙？
是她知道的那个曹县？
她知道的那个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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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于是……
当许竹竹拽着洗干净的赵安回县衙时候，就看到张不弱手里的茶杯“啪啦”一声，碎的一塌糊涂。
狐狸眼都被硬生生瞪成了圆眼。
哇，张不弱失去理智，这可是难得一见。
许竹竹刚想要点评几句，忽然感觉身边穿过了一阵风，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转身，便听耳边又刮过一阵风。
“你怎的现在才来！”
赵安缩了缩脑袋，“路……路上，出了点小事故。”
具体事故的太丢人，有损自己英明神武的气质，赵安当机立断绝不能说，还冲许竹竹使劲使眼色。
张不弱轻飘飘地看向许竹竹：“你说？”
许竹竹袖口虚掩着嘴，眼神飘忽：“咳咳咳。”
她可不是个会随便出卖队友的人。
“罢，重要的不是这些，”一时半会儿是不能从她们口中套出些什么了，张不弱也没有特别想知道，“赵安，你可勘测完地形了？”
“曹县至淮水边一块都勘测好了，”暂时得救，赵安忙掏出怀中贴身携带的图纸，进入正题“具我勘测，此次水患是由于玛瑙山顶山土滑坡造成的地形改变导致的。”
为什么她们这么熟练？
等等——
此时才恍然大悟的许竹竹：“原来赵安就是河督啊？！”
她迟了五日回来，只知道河督会来，但不知道河督叫什么。
张不弱显然是忙的忘了将这件事告诉许竹竹了。
毕竟，谁能想到许竹竹会误打误撞碰见落难的河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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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县衙的烛火亮了一夜。
纸窗上灰暗的人形偶尔接连，是时不时有下属奴婢进出替换书房蜡烛的剪影。
她们在书房里待了一夜，再出来时整个人都恍惚了。
尤其是赵安……
如果不是许竹竹及时扶住了她，也许已经吃了一个狗啃泥了。
“赵姐，”赵安就差直接在她手臂上睡了，许竹竹忍不住提醒到，“你身上还带着伤欸！”
她可还替赵安记得，这家伙三天没喝水没吃饭肋骨断了，还被泥埋了，能活着都很让人敬佩了。
话又说回来，她们这三个曹县高层，又有哪个是健康的。
张不弱眼下的那块隐隐有扩张的趋势，端着茶水出来，一饮而尽，“我还需整理。若风，你先去把你那净水器备好，一会去实地考察下。”
这也太拼了。
许竹竹心情很是复杂地拉着几乎贴在她身上的赵安。
其实她是真想不到张不弱会这么不顾自己，真的一心在为曹县百姓奋斗。
许竹竹认识张不弱虽然就只有几月，但她们两个能无话不谈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她们两个人都是顶自私的人。
她早知道张不弱会来曹县任职。
即便为了张不弱口中的家族，她也会来。
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会来。
张不弱的家族衰败到了她不做出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成就是无法拉起的，而此朝人才济济，位高权重者甚多，能够让人发挥才华的地方只有江南了。
加之张不弱出生在江南，她只需要将江南拉起，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张不弱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就是有这样的私心。
许竹竹看的很清。
而她自己嘛，有自知之明，自己没什么远大志向，所求不过是为了心安，也不过是个为了入梦时不被梦魇侵扰的胆小鬼而已。
三个人里，大概只有这个比她还不着调的赵安是一心为了曹县百姓而行动吧。
真不知道这样对曹县人来说算不算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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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另一边，皇宫，御书房。
裴礼殊麻木地抓起一叠文书，发泄地狠狠掀翻。
他好像就没碰见过件顺心的事。
“偏偏这个时候来！”
周朝内忧不断，朝□□败，邻国还想申请来访。
这就是在威胁他啊！
而且爱人现在不在身侧，身边有个小贱人他还无能为力。
一件一件事情全堆在了一起。
“啧。”裴礼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文书通通扫到了地面。
心中油然升起股怪奇的痛快。
烦死了！
果真，许竹竹说的没错，当皇帝就是累。
当皇帝都要比其他人少活个几年。
红魏弓着身子将文书整理清楚，小心地堆在桌脚，“陛下因何事如此？”
索性御书房除了大太监红魏和他自己外，只有被他召集商议要事的重臣才能入内。
无人瞧见他这般模样。
“与你说有何用，”裴礼殊瘫坐在龙椅上，只觉得龙椅硌得慌，即便上面铺了软垫，“去，叫顾云瑶来。”
“嗻。”
御书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开启又合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