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营销成为顶流画家》蝶子叶

5、造势

　　沈云看着李兴阳抱着刚刚装订好的热血漫撒丫子跑出赵府的背影：“你说我是不是马上就会变成家长口中的闲书作者。”

　　赵祁之：“嗯。”

　　沈云歪头想了想说：“那也挺好的。”他回过头冲赵祁之露出满足的傻笑。

　　赵祁之给他这个表情堵了一下，一时有些接不住。外头已经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余晖映照这半边天。沈云忙了一下午，此时像只懒散的猫一般就这么扒着门口那柱子。

　　他本来想问是不是以前在赵家他们家里人不让他画画，后来看沈云闭着眼睛，一副要睡着的安详满足，还是没问出口。

　　“等下！”猫咪的悠哉没持续多久，突然他头一竖，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万一有家长觉得我误人子弟，冲到赵家门口来找我寻仇怎么办？”

　　赵祁之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你可以现在就准备一下到时候的演讲稿。”

　　沈云：你这是把我卖了？

　　“不过我不会让他们找到赵家来骂，我预想的对骂……辩论的地点是李兴阳念的那家书院。”赵祁之说。

　　下午出门他已经打听过了。那家书院名尚文书院，就在宝安街往东再走不到一里路。那儿在京城算得上是平头百姓能念到的上乘书院，很多指望着孩子出人头地，尤其是有钱但没地位的富商家，都会想尽办法把孩子塞进去。

　　德叔说，那儿还是赵祁之的启蒙书院。

　　八九岁的小男孩本就是城里移动的话题机器。若是能在那儿让沈云出面推广一番自己作品，定是收效斐然。

　　“你还让我辩论？”沈云一听这话差点没原地跪下，“我哪能？我不会。”

　　“自己可以提前想想。”赵祁之云淡风轻的喝了口茶，眯着眼还怪享受的样子。沈云瞪着他，觉得自己这一世不仅穷，还把自己卖给了不把员工的命当命的无良资本家。

　　当天晚膳过后沈云又裁了一沓纸出来开始接着画后续的内容。他一旦扑进工作里就上头，周围谁来了谁走了都不理。

　　赵祁之坐在对面给他剪了四五次烛花。原本他也拿了本书在看，一次想抬手剪烛，他竟盯着沈云多看了几秒。

　　上辈子他学计算机是因为专业热门，进大厂做互联网是因为工资高，入职后天天007是因为没办法。重活一世后再回望上辈子那二十多年，死气沉沉的就仿佛眼前这快要被蜡油吞灭的烛火。

　　“咔嚓。”

　　火苗在夜幕中发出一记很轻的摩擦声，紧接着“噗”一下，热烈的火舌又重新窜出来。这种微小而生机勃勃的细节莫名让人心里暖呼呼的。

　　而坐在对面的人眼睛里正倒映着这抹火苗，他眼里的情绪也如此热烈。

　　—

　　到第二天的中午，那位老陈就一边拖着新鲜的菜一边带来了新鲜的八卦。

　　听说学堂里的老夫子今日早晨抓到学生们晨读心不在焉交头接耳，大发了一通脾气，罚了好几个人站在书院门外面壁呢。

　　老陈描述的绘声绘色，听得沈云瑟瑟发抖，心说这老夫子好凶，到时候我去了会不会连我这个罪魁祸首一起打。

　　赵祁之：“有可能，所以你也要准备一下对夫子的说辞。”

　　沈云：“？”

　　又过一天，赵家的午膳刚端上来还未动筷，一小书童就跑来敲了门，说是书院那边想请两位公子过去一趟。

　　二人赶紧备了马车出门，在车上沈云紧张的觉得自己仿佛要去高考。赵祁之看了看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件外搭的长衫给沈云，说穿上气势更足。

　　你们这些落魄富户家的花样可真多，沈云心想。

　　距离书院约莫还有一两百米，周围就已经能听见人群集聚七嘴八舌的喧闹声。等赵家的马车停稳，沈云掀开车窗的一个小缝看出去，外头乌泱泱围了至少两三百人。

　　“走。”赵祁之轻轻顶了沈云一把。

　　车子停稳，赵祁之还是顶着那副没有情绪的冰山脸走下来。他身后，沈云用扇子挑开门帘，只见他一张清俊面容，身穿白衣，青色对襟，外套上刺绣着清雅墨竹，为素净之人添了几分浓墨重彩。

　　“从前沈家从没提过这个庶出儿子，我以为是个缩头缩脑的，没想到这气度倒是不错。”

　　“之前那算命先生都说这沈公子的八字能旺赵家呢，之前不是还被逍遥王命人带去了王府吗？”

　　“可你看现在这闹得，听说是他画了个什么画本子？”

　　人群左右分开，二人走到书院门前。沈云一眼就看到正对着书院大门口跪了一个小孩，旁边一位母亲正哭的要背过去去，旁边还有几个姐妹在扶着他。

　　小孩听到沈云来了，一回头，只见他双颊都是触目景色的红色巴掌印，右边嘴角还破了个口子，血都已经结痂了。

　　“这怎么？”这场面让沈云心头一紧。

　　旁边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颇有神话里鹤发童颜的气质，一看就是书院夫子。沈云本想上前询问，还没等他开口，就被本来在旁边哭泣的那个女人一把拽住，指着他的鼻子哭骂起来。

　　“就是你！就是你画出这乌烟瘴气的画本来毒害我儿的是不是？我儿昨日被夫子罚了抄书，今日一下学堂竟然饭都不回家吃了！各位评评理！我辛辛苦苦提着饭菜找来书院，结果这小子就在这抱着那画本看的开心，连我这个亲娘都不看一眼了啊呜呜呜。”

　　女人先骂后哭，说的凄惨极了。周围乡亲听了议论了两句，她又一股脑开始倒起多年的苦水来。

　　“我命苦啊，男人那么早就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啊。我累死累活的把他拉扯到，把他送到这书院来，不就是指望他以后能出人头地吗？这个姓沈的还要做这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来害我儿子啊！”

　　沈云被这番话说的血压蹭蹭往上冒。

　　他先是俯身把跪在地上的孩子扶起来，擦擦小孩头上的灰，看着那位母亲：“沈某人没读过几本书，但却知道古人有教养儿女的七不责，其中第一条就是当众不责。你现在惹得乡亲们都过来围观，不顾孩子尊严，这就是为了孩子好吗？”

　　女人被沈云的话头一堵。那小男孩听完，鼻子一抽，“哇”一声，竟然抓着沈云的衣袖直接哭出了声。

　　“你叫什么名字？”沈云低头问他。

　　“回公子，我叫，江万里。”小孩答。

　　沈云蹲下身和孩子平视：“万里，我问你一下，你母亲方才说你昨日被夫子罚了抄书，究竟所为何事？”

　　小孩闻言差点又要跪下，沈云把他往上一提：“站着说。”

　　“昨日，是李兴阳拿来了公子的画本，我们见了都很喜欢，一时兴起讨论起来，夫子来敲了钟也没停下，所以夫子罚了我们。”

　　沈云点点头，扫了一眼那位母亲，又看看旁边围观的人：“昨日之事若真如他所说，乃是孩子在规则面前未能自我克制，夫子责罚他们要恪守规矩，适可而止。我画的画本只是事发缘由，并非本质。”

　　沈云话音刚落，身后赵祁之上前半步，冲一直站在旁边未参与辩论的老人施了个礼：“敢问夫子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人顿了顿，一碾胡须，开口惜字如金：“不错。”

　　沈云又问：“那今日你母亲说你未曾回家吃饭，又是怎么回事？”

　　江万里看着沈云，渐渐止住眼泪，突然一咬牙，回过身走到母亲面前跪了下去：“母亲，昨日大家沈公子的那本画本都很喜欢，一个个传阅。我自知昨日受夫子责罚有错，知道不该在课上分心。所以问了李兴阳想着午休时借来画本看。早上出门前和母亲说了，多拿了一个饼来书院，中午就不回家了。”

　　那母亲听孩子说着又落下泪来，现在不用沈云再说什么，母子俩就已经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哎，这孩子自己倒是个上进孝顺的，我看他好几次下了学哪都不去，就直接跑回家给他母亲帮忙。”

　　“母亲望子成龙也能理解。”

　　“横竖是一场误会，孩子也正是顽皮的年纪，尚文书院的夫子多年年兢兢业业，定是能管教好的。”

　　人们议论了两句，突然有个人提了一嗓子：“诶，这孩子说了几次沈公子的画本，究竟是画了什么要让孩子们抢成这样？”

　　赵祁之闻言立刻走到夫子面前，拱了拱手：“先生，不知我家沈云的那画本是不是在先生这里？”

　　老人点点头，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握着的正是沈云画的那本小册子。

　　满头白发老夫子走在围观群众面前，一开口却中气十足：“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我书院闹出些误会，方才学生江万里的事已经说清，我也在这和诸位解释一下这位沈公子画的究竟是什么，也好给赵家一个交代。”

　　说着他翻开这小册子，开始……夸奖这本书。

　　诸如“传达了在艰难的处境出坚持不懈的精神，勇于突破自我，跳出常规思维，心有家国造福社会，兄弟情深，强调合作意识……”等等。

　　沈云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对啊，我这不是只大概画了钢铁侠1的剧情吗？这个这个立意已经拔高到复仇者联盟4了？

　　老夫子在这一片极有威望，他本人说话又抑扬顿挫，循循善诱。一通解释之下，周围群众纷纷发出赞叹之声，前排的好几个人已经安耐不住，伸手问老先生要了那本册子去翻看起来。

　　“哇塞！这个也太……太神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

　　“这怎么画出来的啊？这盔甲是真的有吗？”

　　“沈公子难不成还有跟着江湖人士游历四方的经历吗？”

　　看到最后，最前面拿着书的那小伙子把册子一合,冲到沈云面前眼睛瞪得老大：“公子，这故事往后的内容什么时候能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