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营销成为顶流画家》蝶子叶

12、哄人

　　12

　　柳心端着饭菜回到桌边，那金师傅立刻凑过去，小狗似的蹭了蹭自家媳妇的胳膊。

　　而柳心也及其自然的给自家老公顺毛。

　　一顿饭吃完，沈云觉得撑得不行——肚子里装的不仅是饭菜，还有狗粮。

　　他和赵祁之在夜晚的街道上慢悠悠溜达着往回走。

　　“柳心和你说什么了？”赵祁之忽然问。

　　“啊？”

　　“你整顿饭眼神就没离开过金师傅。”赵祁之转过头瞥了他一眼，“羡慕？”

　　这个问题只有两个字，没具体说羡慕什么。而沈云缩了缩脖子瞪了他一眼，显然是自己把这个问题脑补全了。

　　他冲赵祁之哼了一声。

　　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想到上辈子自己一无是处遭人嫌弃，忍不住羡慕金师傅并且有些担心自己这辈子万一哪天再跌入谷底会不会有人来哄我的事吧。

　　不仅丢人，还是在咒自己，呸呸呸！

　　—

　　转天。

　　赵祁之似乎对能见到郡主这件事颇为笃定，沈云看他这幅样子也就安下心来了。

　　他把房间里的桌子搬到了院子里，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低头摆弄一下院子里的花草。不出半天又作出好几幅画来。

　　但这次沈云学聪明了，只挑了其中一张让银生送去给沈霜。

　　他是真担心自己这位卷王老母又干出不吃不喝不睡觉的事。

　　眼见着时间到了午膳的点，今日却没等到德叔过来。沈云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突然隐约听到外头一阵吵闹声。

　　“是咱家门口的声音？”

　　靠在桌边看书发愣的赵祁之也抬起头，听了几秒：“好像是。”

　　他俩走出院子到了沈家的大门口，远远就看见德叔带了另外两个小厮正堵在门口，外头还围了好多人。

　　“赵公子，妾身求您网开一面放过我儿啊！赵老爷！妾身沈家刘氏求见！这位叔叔求您让我进去见一见赵公子吧！”

　　“我儿被衙门不分青红皂白就带走了，他犯了什么错？他身子骨不好啊，怎么吃得了这般苦！”

　　“我就这么个儿子啊！”

　　沈云走到一半，两只脚原地嫌弃的画了个圈。

　　好吵，好烦，好恶心，不想去。

　　估计是昨日审完了那三个小厮，今日一早衙门的人就去沈家找沈磊了。

　　柳家作为原告，又是处处占理，原本这事赵祁之觉得就算是了了。可谁能想到这刘氏竟然能大言不惭的到沈家大门口当街吵闹。

　　赵祁之走到门前，拍了拍德叔的肩膀。

　　苦劝了快半个时辰的老人家早已经口干舌燥，而对面这个女人鬼哭狼嚎的声音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

　　“赵公子？公子！求您到衙门去和他们说说吧，这肯定是个误会啊！”

　　赵祁之躲开了女人想拽住他衣襟的手，语气冷漠：“柳心夫人才是本案原告，你跑来这和我说有误会做什么？”

　　“公子，公子您别误会。”刘氏换上一副赔笑脸，声音都压低了，“磊儿绝不是有意针对公子的，柳家那边现在不肯松口。这钱财的赔偿我们沈家都给，只是这人……磊儿没吃过苦啊，他被冤枉了关进去了，以后可还怎么做人啊。”

　　你倒也知道丢脸要小声说话是吧？沈云眼看着她又要扒拉赵祁之，几步从背后冲上来，把女人一把掀开。

　　“啊——！”刘氏惊叫一声，“你！你个畜生敢打你母亲？”

　　这话彻底把沈云点着了。

　　赵祁之就见这白衣公子当街叉着腰，一副要骂街的气势。

　　“你这个女人真的是有意思啊，现在这父老乡亲都看着你我和你一点点掰扯清楚了。”

　　“第一，我沈云的亲生母亲是沈霜，至于你这个嫡母。我和我母亲过去十几年对你恭恭敬敬不曾有过顶撞僭越，而你对我母亲十几年百般欺辱，现在还来骂我畜生，最后还想让我认你这个娘？没有这个道理！”

　　“第二，是你儿子派人跟踪我和赵公子的行踪，要报复我，结果半夜进人家柳夫人的店里，一把火把人家店给烧了。你去过柳金巷吗？知道人家损失有多严重吗？还敢大言不惭的来求人家放过你是吧？”

　　“第三，诶诶诶让我说完！”

　　刘氏想打断他，却被沈云直接摁回去了。

　　“第三！当时起火时你们家里那几个小厮还在现场，是被衙门的官差抓了个人赃并获，他们几个当场就把沈磊的指示供出来了。你现在来我这闹，是要给赵家扣一个干涉官府断案的帽子吗？哎呦，这我们可得当着大家的面和你说清楚了。”

　　刘氏跪坐在地上，眼神都傻了。

　　沈云这小孩，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和谁大声说话，更何况是当街这么顶撞自己？

　　而沈云似乎也像是从来没有如此激动一般，他把上面一大串话吼完，握紧的拳头都在微微发抖，肩膀随着呼吸剧烈的上下耸动着。

　　赵祁之忍不住心里一紧。

　　这一片的人好多还没听说这件事，德叔见状立刻上去，一一把事情和大家说清。

　　而刘氏还在不死心的咬牙切齿，她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沈云：“你……你一口一个我们家，不是我们沈家的人的是吧？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没等沈云再开口，赵祁之从后面走上前，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单手搭在沈云的腰上。

　　“夫人这说的什么话，沈云明媒正娶进的我家，自然是我们赵家的人。”

　　—

　　“真……晦气死了！”

　　沈云从门口回来气得不行，他想骂脏话，想想又觉得会被怀疑。最后把身上最外面的袍子一脱，狠狠团了几下扔在椅子上泄愤。

　　赵祁之眼见着他折磨完衣服又捡起来，满脸心疼后悔把皱巴巴的衣服揉开。

　　赵祁之站在他身后，捏紧的拳头直到这时还没有松开。

　　他刚才冲上去怼人的时候，不是只想搭一下沈云的腰。

　　想把他抱住，整个揽在怀里，而且就要当着刘氏的面，仿佛这样就能更好的给人撑腰。

　　“还画画吗？”他轻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云瞥了一眼还放在院子里的稿纸，嘴一撇，声音软乎乎的：“不画了，没心情。”

　　“好，不画。”

　　赵祁之从善如流的应下，随手把沈云桌上用过的笔拿了丢进水池里泡着，又到桌边从炉子上把刚泡好的茶拿下来，倒了一杯推给沈云。

　　“别想了，不值得。”他说。

　　而一脸丧气的艺术家此时又像个没骨头的棉花一样下巴摊在桌上，两只手垂着晃悠。

　　“赵祁之。”突然沈云一扭头，叫了赵祁之全名。

　　正准备喝茶的某人动作一顿。

　　“你是不是在哄我啊？”

　　话说出口沈云明显的脸一红。

　　赵祁之看着他。

　　沈云一下更心虚了，他弱弱的扣着桌子边：“算了你当我没说。”

　　“是。”赵祁之答。

　　说着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手，很轻的“砸”在了沈云的脑袋上。

　　这个动作大概是想摸了摸他的头，但是实在太生硬了。

　　“不要想那些烂人，做自己的事就好。”他说。

　　沈云对此似乎十分受用，他揉了揉脸坐起来，回房间说是想好好睡一觉。赵祁之给他关了门，转过脸正看见德叔从外面回来。

　　“人都散了？”

　　德叔：“都散了，我也尽量都和大家解释清楚了，这事绝不会让沈公子被人传闲话的。”

　　“刘氏呢？”

　　“我刚刚亲自看着他家的车子过来把人接走了，她要是路上再闹出什么是，也不会有理由攀咬我们家。”

　　德叔说完，眼神往沈云房里瞟了瞟：“沈公子是睡了吗？”

　　“嗯。”

　　“哎……”德叔叹了口气，“刚刚沈夫人还在问外头是不是出了事，还是银生是个机灵的，把沈夫人瞒过去了。这对母子实在是命苦。”

　　沈云那日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起来之后草草吃了几口。本想在画点漫画稿，可拿起笔涂了不到一刻钟，就又把笔扔了。

　　没心情，没灵感，没状态。

　　赵祁之走过来低头看了眼沈云的稿子，忍不住一龇牙。

　　沈云敏锐的回头盯他：“怎么了？嫌弃我画的难看是不是？”

　　赵祁之：“今晚您的艺术表达高深了些。”

　　沈云：“……”

　　“不用急着画，明日就带你出城。”赵祁之说。

　　“去哪？”

　　“京城南面不到两百里地的曲城。”

　　沈云琢磨了一下：“去求见郡主？可我这画还没准备好。”

　　“画不在多，这次就把你那几张画还有你母亲的那个绣品带着就行。”赵祁之顿了顿，“夫子后来传信给我，说郡主貌似是要在曲城见友人所以才又多停留几日，等他回了京那就是在逍遥王眼皮子底下了，我们怎么还能得空见她？”

　　哦！沈云心想，你还是怕王爷的嘛。

　　“那……她以前不是爱慕你吗？你肯定了解她的吧。这位郡主也和他哥一样，品味独特？”

　　赵祁之给他噎了一下。

　　“并没有很了解。”他一脸正气的回答，“不过刚才问了夫子，说这位郡主是个潇洒放纵的性子。”

　　不过能出城他自然是高兴的，一来见识见识新地方，二来也是个完美的躲避刘氏和沈家纠缠的理由。

　　第二天一早沈云就像个要出去春游的小孩似的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洗漱完毕出门，德叔已经在门口安排好了马车和行李，正在一旁对这次要随行的银生千叮万嘱。

　　他们上车出门，骏马踢踢踏踏的驶过街巷，沈云探出窗外，远远看到了京城宏伟的城墙，又看着城门渐近，马车闯进黑漆漆的门洞，又从另一头看到新的天光。

　　墙外的仿佛变得低矮稀疏，排布也更加随意，官道旁边就有各种小贩在摆摊叫卖。

　　“我又有点想画画了。”他突然说。

　　他话音刚落，正好从窗户看到了小摊：“诶停停停！等一下！”

　　“我买个东西去。”

　　他几步跳下车，跑到不远处一个扛着两个竹篮的老头的摊位上，低头说了几句，很快拿了一个小布包又跑回来。

　　“你看这个，炭条！”

　　说着他冲银生一点手，从行囊里给他直接拿出宣纸来，沈云就在膝盖上点了个木板子，捏起一根黑漆漆的炭条就画了起来。

　　手感和现代的肯定不同，但确实是熟悉的效果。

　　很快沈云就不说话了，只顾着埋下头，手指在纸面上飞快的运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