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反派》孤烛异乡人

11、第 11 章

　　“你仔细看，里面有一个下水道的洞口，小孩子的身体正好能爬进去，我早说了，那些人全都是贱骨头，蠢东西，满脑子内斗，没有仁义道德，也没有九死不悔，要他们杀身成仁，都算是为难了。

　　这么明显一个漏洞，早点不填上，现在明晃晃就在那里，里面还有监控摄像头和录音机，可是，哪又怎么样呢？他们别说不肯看，就是多看一眼，都好像要了他们的命似的，白放着开口让人逃出去，这种蠢人能活到今天，真是事实证明，这一片区域都是蠢人。

　　一堆蠢人里面，只有聪明人才是异类，我早就知道这里不对，只不过，等一个机会，不然，早早就将他们全部杀死，又有何不可？

　　不过蝼蚁尔尔。”

　　柯古艾对卫道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显得高傲，反而有种十分沉淀的平静。

　　好像历经沧桑磨难的老人终于见到了缓步而来的死亡。

　　卫道以为对方至少会高兴一点。

　　这么一看，里面那个没脑子的蠢货好像确实不值得对方多看一眼。

　　因为柯古艾根本没把那个人放在眼里。

　　别说是仇敌，就是跳梁小丑都算不上，一直嗡嗡嗡绕着飞讨人厌而不自知的苍蝇蚊子杂交而已。

　　卫道摸到兜里的打火机，柯古艾对他说：“已经跑出去了。”

　　卫道说：“啊，我们现在要去追吗？”

　　柯古艾说：“当然，我带你去，杀了她，这种人活在世上，每一秒钟都是侮辱正常人的智商，败坏好人的心情和运道，浪费世界的寿命。”

　　卫道眨了眨眼说：“是。”

　　二人离开了这栋大楼。

　　他们走出来，只听得轰隆一声，整栋楼摇晃一下，从上而下都垮塌在了底下。

　　没有一点伤到他们。

　　柯古艾在路上买了一包烟说：“往这边走，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一个大大的惊喜礼盒，希望大家都会喜欢。”

　　卫道自然接口道：“没有人会不喜欢。”

　　柯古艾说：“是的，没有人会不喜欢。”

　　如果他们敢不喜欢，那就全都杀死，只有喜欢的人才能活下去。

　　世界就会变得干净而美好。

　　柯古艾将一支烟别在耳后，收起了盒子，拿出了一个老旧的打火机，试了两次，里面才勉强冒出一点飘摇的细微的火苗来，看起来极其虚弱，稍不注意就会在路上被风吹散。

　　他一路带着卫道走到了一个小别墅面前，里面没有人，空置了一段时间，没有开灯，发黑。

　　卫道差点以为目的地就是这里。

　　他已经不奢望这间屋子是属于柯古艾的房产了。

　　以柯古艾的性格来说，天下无不可入之境。

　　私闯民宅？不存在的。

　　柯古艾进入别墅，开窗，跳下去，走到了一处小巷子边上，站在了另一户人家门口的不远处。

　　等了一会，一个扭曲的黑泥哆嗦着走了过来，十分狼狈，雨越来越大了。

　　她穿着不合适的衣服，捂着领口，看起来头晕脑胀，面红耳赤，眼泪婆娑，走路的姿态能让人清楚地认定，那双鞋子是不合脚的。

　　柯古艾低声笑道：“没错，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他毫不避讳地抽着烟，吐出一些白色的烟雾，在朦胧雨丝之中，一把伞下对卫道说：“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她必须为自己的愚蠢和自大付出代价。我可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当你看见一个蠢货，就证明黑暗中的蠢货已经藏不下了。

　　事实告诉我，那是个生产蠢货的地方，否则，难以解释，为什么那种鬼地方能有那么多蠢货。

　　他们以为那是什么地方？所作所为的每一件事都证明了他们的愚蠢，并且，总是喜欢昭告天下，证明他们确实足够愚蠢，并蠢得毫无下限。

　　他们穿着黑衣服的时候，我都担心，黑色被他们侮辱。

　　而且他们也确实干出了侮辱黑色的事情。

　　他们存在一天就是这个世界应该早一天毁灭的证据。

　　不必放纵。”

　　他脸上渐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像一个浑身过敏剧烈疼痛的人终于等到死亡。

　　愉快而兴奋。

　　卫道不太能理解。

　　他摩挲了一下兜里的打火机，低声问：“什么时候行动？”

　　柯古艾缓缓摇了摇头说：“不是现在。”

　　他对卫道说：“你往前看。”

　　黑泥团变成了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头上顶着淡黄色的小草帽，两片绿叶子和一朵小白心红花，一瘸一拐走到了一扇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的门很快打开了。

　　一个矮胖的白大褂打着伞走了出来，往外探，头上没有头发和头皮，依稀能让人看见里面的脑子，卫道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那是三颗头。

　　柯古艾说：“我就讨厌她这种无时无刻不自以为是的表情和傲气。世上又不是没有天才，不知道生产蠢货的垃圾厂究竟是怎么想的，非要这种人进实验室，每次她碰实验用品，我都希望她能滚得越远越好。

　　垃圾厂不同意，所以，那一层楼的东西全都炸了，但凡是那个蠢货碰过的东西，没有一个还能使用，他们损失了一大笔钱，然而固执己见，不仅不想一枪解决蠢货，反而想赶走我。

　　我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身无分文。

　　在街上流浪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愿意改变主意，我就吃掉了他们的脑子，再让他们自己回去。

　　事情办得很好。

　　就是为了今天。”

　　他用之前那个几乎打不出火苗的打火机，在手中颠了颠，往前一丢。

　　只听得砰的一声轻响，打火机飞进了老头那户人家的院子里。

　　随后是轰隆一声炸响，地动山摇。

　　这是一场巨大的地震。

　　那连着的三条街但凡是两层楼的房子都垮了下去。

　　砸下去的房子出现坑洞，坑洞底下冒出海水，天上还在下雨，天色阴沉，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有一种正在天塌地陷的错觉。

　　但是，柯古艾和卫道所在的位置都非常稳，仿佛他们才是另一个世界。

　　许多人慌里慌张跑出来，一部分人被压在建筑物底下，还有一部分人当场断了气。

　　长着三个圆头的老头，三颗头像被一根签子串在一起的开花肠；浑身羽毛的鸟人，穿着粉白色的连衣裙；背后长着章鱼触手和老鹰爪子没穿上衣的肌肉男；嘴里塞着泥土镶着金牙的学生……

　　卫道眯了眯眼睛。

　　柯古艾说：“他们是这里的支柱，杀了他们，这个世界就会塌陷，多么令人愉快的设定~”

　　他拍了拍手，雪白的手套让声音没有太大，但，随着他的动作，这一整片区域的房屋再次摇晃起来。

　　地震般的摇晃。

　　不过这并不是地震。

　　卫道站得很稳，往四面八方看了一眼。

　　柯古艾说：“我就喜欢你这样，八风吹不动。请你看个烟花。”

　　砰的一声炸响。

　　众人一惊。

　　中年男人说：“之前以为只是地震，现在看来，居然有人在这里安置炸弹吗？！”

　　他大怒着冲了进去。

　　那个屋子的门摇摇晃晃发出嘎吱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打开了。

　　好像早就在等这个时候，让人冲进去那样。

　　柯古艾拍了拍卫道的肩膀，对他说：“借个火。”

　　卫道将那个打火机拿出来递给柯古艾。

　　柯古艾只是点燃了之前架在耳边的那支烟。

　　他笑道：“我很高兴。”

　　卫道问：“为什么是我？”

　　你为什么选中我？

　　柯古艾说：“他们都是蠢货。”

　　卫道撑着伞不说话了。

　　柯古艾一手双指夹着烟，一手握着打火机，砰的一声，打火机炸了，火焰冒出来，但火苗仿佛有生命一样在风雨中，像一条灵活的蛇。

　　他将打火机的残骸往外用力一丢，低声癫狂笑道：“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打火机的残骸一下子就在不平整的地面爆开了。

　　又是轰隆一声，火焰腾空而起，忽的一下，几乎要窜扰到天空的雨云。

　　乌云压顶，城池已毁，众人低着头，都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

　　一片火海。

　　天上落下刀子。

　　这里成了刀山火海的炼狱景象。

　　柯古艾不惊反喜，指着不远处屋子里磨磨蹭蹭走出来的小女孩和白胡子老头，对卫道说：“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的火苗一下子飞了过去，仿佛空中一条火龙。

　　卫道问：“如果有人要救他们会怎么样？”

　　柯古艾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还能怎么样？她要一心求死，我就满足她的愿望，他们想自不量力，我就送一个顺水人情，让他们一起去死，黄泉路上还多了同伴，他们应该一起感谢我才是。”

　　卫道想问‘你果然这样想？’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必多问了。

　　确实是这么想的。

　　柯古艾慢悠悠说：“她要是不死，那就是前后不一，只能说明她从前都是装出来的，叶公好龙，更应该去死，免得多活一秒，影响世界最后的时间。”

　　火海之中，瞬息之间，他们都成了大块的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