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溺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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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村民古铜肤色，肌肉壮实，看着也是下水的老手，听着棠溪春的话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
两个双胞胎看着这溪水，清潭溪流似翠绿琉璃，清透明净，溪流缓缓，看着并不像是有尸体的地方，也难怪原来的村民们乐意来这里游水。
两个双胞胎凑近溪流看得过近，薇蒂玛拉将两人拉回身边，千叮咛万嘱咐：“水鬼就在这底下，你们两个别靠的太近了。”
“妮可丝女士，”希娜忍不住问出心中所疑惑的问题，“水鬼的这个‘鬼’到底是什么东西？”
“鬼？”薇蒂玛拉猝不及防被问住。
这个疑问希娜和多努之前就已经有了，但是没有机会问出口。
他们一起在曹家看见法事，感受到气场波动，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然后又一路稀里糊涂地被妮可丝女士一起带来到这里，到现在为止也不明白这道长曹家人口中的“鬼”是什么东西。
棠溪春嘱咐完三名捞尸人之后，似又觉得不太稳妥，眼见她从腰间摘下一枚布袋锦囊，从里面拿出三张符纸，让三名捞尸人直接吞入腹中，然后再拿住这三根长长线条让其下水。
“噗通”三声落水声，水花溅起，三名捞尸人的身影在水面下被覆上一层翠绿，而后随着水波扭曲模糊，慢慢消失不见。
这下正好也听到两姐妹对薇蒂玛拉的询问，棠溪春挑了挑眉看向这三名外乡人，身旁的曹伊澜堂哥给他们解惑：“‘鬼’就是人死之后所变成的形态，一般情况下死后就会被牛头马面勾魂前往阴曹地府，之后喝下孟婆汤将自己作为人的记忆全部忘记，然后转世轮回，可能会作为人间草木发芽长成，也可能变成某种动物，也可能作为人在这世间重新诞生。”
“牛头马面是什么？阴曹地府是什么？孟婆汤又是什么？”
“人死之后不应该都会去往天堂的吗？”
小孩子总有说不尽的好奇。
薇蒂玛拉也跟着两个孩子看向曹家堂哥，希娜问的问题，不仅他们两个不懂，薇蒂玛拉也不懂。
“牛头马面就是地府的阴差使者，地府就是人们死后去的地方，孟婆汤？孟婆汤自然是一位名叫孟婆的地府阴使熬制成的汤，喝了之后能够让人把这一世的记忆全部忘记干净。”曹家堂哥耐心解答。
看来远东之地的人并不是信奉死后进入天堂的，在他们那里有着自成一套的信奉体系。
薇蒂玛拉静静听着他们对话。
也许是之前的解答接触，曹家堂哥很好说话的模样让希娜多努胆子大了起来，问了又问：“那人死之后变成鬼要下地府，为什么又在这里变成水鬼把人拖下水？”
“因为有的人是被人害死的，冤死的，还有的就是阴差阳错之下死的，没有牛头马面的接引，鬼魂就会在自己的尸体周围徘徊，久了会变成厉鬼来害人。”
薇蒂玛拉若有所思。
说话的一阵功夫，众人就发现水面开始起了波澜，停止对话，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放在那几团不断翻涌的水面。
水面上不断有波流从底下涌出，接着冒泡，水流剧烈，模糊的水底似乎有阴影不断浮动具现。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薇蒂玛拉拿起法师袍一角，将两个双胞胎护在身后，不断后退，同时魔法因子活跃，周围浮现橘黄焰火跃动。
在众人的注目下，三个捞尸人从水底出现，三个脑袋暴露在空气中。
看到是三名捞尸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原来这三人只是在水底下呆久了，冒出水面来换气的。
看到那三人的头在水面上，棠溪春问：“底下有什么发现吗？”
曹伊澜的亲人们各个面带期盼。
看着岸上人们的反应，三名捞尸人摇头。
“没有。”
“底下确实有不少大石头，不过还没看到尸体。”
“我也没看到。”
捞尸人，通水性，可在水底下睁眼看物，不受水下光线和水流的影响。
三名捞尸人就这么来来回回换气又下潜，中途实在累了又上岸休息一会儿。
就这么捞了一下午，直到黄昏现山头，大家只好在岸边解决晚饭，接着捞尸。
在吃饭的时候，希娜和多努已经从最开始的好奇害怕到现在的无聊没劲，吃着从曹家人那里蹭来的热饭，津津有味，但还是抽着空和薇蒂玛拉说话。
“妮可丝女士，我们一整个白天都呆在这里，好无聊啊。”
“妮可丝女士，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回去啊？”
一整个下午都在这里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棠溪春像是没听到他们这边的谈话，对着三个捞尸人说：“夜色黑下来了，夜间阴气会比白天要重些，怨气加重，水鬼大概率会出现，但是你们捞尸的几率也会变大。”
她说完，又是思索了一下，放弃原本的计划，说：“算了，三位还是先不捞了，我下水看看，三位辛苦了。”
捞尸的三位村民摆摆手表示没事，跟曹家人打声招呼之后打算离开。
暮色深沉，但是道长还在，曹家人并不是很害怕，都表示依旧可以呆在这里，听到棠溪春这番话，再面对两个孩子的请求，薇蒂玛拉说：“再等等，孩子们。”
”或者你们两个孩子先回木匠那里休息也行。“
双胞胎自然是不肯离开薇蒂玛拉的，他们并不知道薇蒂玛拉心中所想，但薇蒂玛拉既然这么说，自然有这么说的道理，乖巧的双胞胎决定依旧呆在这里。
这个时候天黑的差不多了，棠溪春将桃木剑插入泥土里，然后指尖在剑柄五帝钱剑穗上滑动，灵纹流动片刻，就有一道波纹从剑身扩散到周围半径五米左右。
波纹一到这个范围就消失不见，只留桃木剑立在原地。
棠溪春对他们说：“我待会下水捞尸，你们就待在这把剑周围不要离开，谁喊你们离开这把剑都别信，直到我上岸，亲自把这桃木剑拔了，你们才能离开，明白吗？”
“明白，明白。”
“道长小心。”
“辛苦守正道长了。”
多努看着这把明显是木头做的剑，满是惊奇，原来木头做的剑也能够这么厉害吗？
薇蒂玛拉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近距离观察着桃木剑。
两个双胞胎之前一直是村镇平民家庭的孩子，这一年里跟着她四处奔波逃亡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学习相关知识，所以看不出具体细节，只能知道这是一把木头做的剑。
但是薇蒂玛拉一眼就发现了桃木剑与其他剑士骑士的剑不同。
这个不同并不在于剑的材质不同，而是形制不同。
那些剑士和骑士们的剑，剑身粗壮且长，招式基础来源于劈砍，但是这把桃木剑和那些大剑相比，更加秀气小巧，剑身细致，薇蒂玛拉判断招式基础源于刺和割。
用于刺和割的剑，极为考验持剑者的速度，力量，和巧劲身法，跟西斯特大陆的剑士骑士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路数。
再结合着村落中的亭台溪流，白墙青瓦，炊烟袅袅，和绿柳枝条。
薇蒂玛拉似乎窥见了远东之地的一角风景。
几人安安静静呆在桃木剑周围，看着棠溪春下水。
她下水极为简单，什么准备都没有，所有人从昏黄暮色等到夜幕降临，一直毫无波澜。
天已黑，所有人都以桃木剑为中心原点站着，薇蒂玛拉在人们外围唤起火焰照明，又在前方的溪流上亮着几簇火焰。
烟火照明下，白日里碧绿清透的琉璃溪水如同一个深渊寒潭，黑黢黢，幽黑平静，波澜不惊，只能反射着薇蒂玛拉的明亮火焰。
“魔法师很厉害啊，这火焰蹭蹭蹭就出现了。”
“是啊，这火焰跟把戏似的说有就有，守正道长也变不出火来吧？”
“这，不清楚。”
曹家的人对于这位魔法师的照明表示赞扬，魔法师的这项能力还是很实用的。
薇蒂玛拉对于村民们实用性的赞扬，只能以微笑来回应。
不是她不想去下水捞尸，而是她一个火系魔法师，最怕的就是水了。
火焰静静燃烧着，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涟漪，溪水潺潺声流动着，所有人屏住呼吸，一眨不眨看着水面。
先是水流翻动，接着不断有气泡向上冒起发出声响，一到灰暗色的东西靠近水面。
下一秒，一张人脸面皮破开水面，水珠顺着额头鼻峰滑落到鼻尖，是棠溪春。
但是一向面色平静的道长，这时却神情惊恐，那张脸在水面上起起伏伏，不像是自己游动，倒像是被人拖下水挣扎着。
棠溪春叫喊着，朝着岸上的人们呼叫，但是不断有水涌入口鼻，声音断断续续连不成句。
这看上去明明就是溺水的表现，道长也会溺水吗？
薇蒂玛拉动了动身子，但很快被身边的曹家人喊住：“你别过去，都别过去。”
“怎么了？”薇蒂玛拉奇怪。
她是相信道长会水，也相信底下有水鬼在拖着道长，眼下不应该去救道长的吗？
“你忘了道长曾经说过的话了吗？”曹伊澜的母亲提醒。
【直到我上岸，亲自把这桃木剑拔了，你们才能离开】
“但是道长明显被水下的鬼给缠住了，我们不应该去救吗？”希娜说。
曹依澜的母亲提醒：“你们仔细看，那水上的真的是守正道长吗？”
曹家人一副警戒戒备的模样，完全不肯离开桃木剑周围。
听着曹依澜母亲的话，三人仔细看向不断扑腾呼救的棠溪春。
水面上，火焰被操纵着靠近棠溪春。
离得近了些，原本还有些灰黑模糊的五官轮廓暴露出青白色，脸庞上惊恐到有些扭曲的面孔，在火焰的照映下，五官轮廓起伏偶有阴影凹陷。
但也把水下的场景照到众人的目光下。
棠溪春的脸，脖子以下的水面，没有手和脚。
它模仿着棠溪春的脸和脖子，在水面起起伏伏，假意呼救着。
曹依澜的母亲说：“水鬼不只是能够拖人下水，还能在水面上幻化成别的东西，让岸上的人们下水。”
那不是棠溪春，是水鬼。
可是水鬼已经现身，和它处于同一片水域的棠溪春人呢？
该不会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水鬼已经出现了，守正道长还没有出现。”薇蒂玛拉说。
话音刚落，周围水面上不断有火光出现，周围空气压缩，橘黄色的火焰逐渐变深，过渡到赤红色，最后变成藏青色。
极度高温的火焰能在水底下存活，薇蒂玛拉打算试试能不能用火焰驱赶水鬼。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旁边树林传来。
桃木剑周围的人一楞，朝着右边看去，有两个身穿长袍，头顶法师帽的人站在树下。
他们似乎是刚刚路过的，一眼就看到了缩成一团的岸上众人，不断在水下呼救的少女，和少女头顶上那炙热到周围空气扭曲的高温火焰。
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溺水呼救，不但不去救援，反而还要施法将人杀死？
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这团藏青色火焰，至少魔导师级别，是魔法塔的那群大魔法师才能召唤出来的魔法。
一个魔导师，随随便便一座城市领地都能被公爵奉为座上宾的魔导师，面对一个溺水的女孩，要用高级魔法来对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溺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