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春风》湖盼

10、死局

　　“秀赫呢？有人看到秀赫吗？你们刚才不是在一起吗？”温召逐个点过教室里的同学，除了秀赫，全员同在，如梦方醒的惊吓大喊，求助的眼神望向李青山。

　　李青山视线低垂，不忍看小青梅难以置信的眼神，嗫嚅着轻声解释：“他本来在我后面……”

　　“那他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

　　南拉壮着胆子靠近门，张头探脑，走廊上不少僵尸晃荡，遍寻不到秀赫的身影。这是个好消息，说明秀赫或许脱队躲在其他地方。

　　难以忍受的沉默，一时之间教室里只有僵尸发出的嘶吼咆哮，吴俊英抵着桌椅难以面对似的扭过头，就见存在感很低的张熙真一声不出，站在窗沿边上，惊出一身毛毛汗，大声喊：“熙真，你在干什么！不要跳！”

　　张熙真的身影晃了晃，赶紧抓着窗框蹲下，嗔道：“干嘛呢这么大声！”

　　润溯眼疾手快挽着她的手臂，防止她掉下去。

　　“我想试试能不能从这里移到旁边的教室，这里撑不了多久。”桌椅堆叠起来的障碍物撑不了几分钟，万一僵尸钻进来，不就达成瓮中捉鳖的成就了么，只不过他们才是惨遭被捉的那方。张熙真实在不想听李娜延各种歇斯底里的崩溃和吵架，更不想坐以待毙，一鼓作气要学猿猴攀登找条出路。

　　“爬窗台？”李青山豁然开朗，“我也去！”

　　吴俊英拦下他，“你留下，来个人替我。我和熙真去看看，你就在这里帮忙戒备。”说着紧跟着熙真出去，一左一右分开探索旁边的教室。

　　梁大修比划下只容得下大半个脚掌的窗沿，低头看看自己的身躯，愁的不行，早知有今日他励志减肥瘦成闪电。
　　“怎么办，我这个样子可能怕不过去。”

　　不得其他人想办法，吴俊英很快就退回来，惊的满头大汗心脏砰砰直跳，“不行，旁边这间关了好几个僵尸，妈的，窗户没关，这些家伙冲过来，吓得我差点掉下去。”

　　“那样不行，熙真呢，熙真那边怎么样？”吴俊英瞧了瞧，熙真已经越过右一的窗户，继续往右二间教室挪去，“好像不行。”

　　左右都不能去，就只能考虑上下移动，李青山毫不犹豫摒弃向上走的方案，“我们要想办法往下走……绳子，科学教室没有足够长度的绳子，水带！用水带往下爬。”

　　要把门打开一道缝，把走廊的水带勾进来，不啻于火中取栗，李青山运气很好，没有惊动僵尸就拿到手，接下来就简单些，绕一圈，然后绑起来，弄成脚能穿过去的大小。

　　吴俊英目光紧紧盯着不懈移动的侧影，一边分神听青山他们的动静，提供场内指导：“之字形，绑成之字形，每个结间隔50厘米。”

　　李青山抛出水带，水带长度经过三楼，甚至可到达二楼。韩景修看着这高度就慌神，叹道：“我们下得去吗？”

　　高空飞人，掉下去不死亦残，还要惨遭僵尸撕扯吞咽。李青山放不下小青梅，探路的大任只能交给景修。

　　“我下去看看有没有空教室，等我叫你们，你们就马上过来。”

　　韩景修胆颤心惊慢慢往下降，路过下方的三楼，迎面就是僵尸糊着凝固血迹的狰狞脸，差点一个仰倒，赶紧爬下到二楼，兴奋的朝上喊：“青山！班主任在二楼！”

　　“熙真！快回来！班主任在二楼！我们下二楼！”吴俊英赶紧唤回张熙真，看清她的身影不由瞳孔紧缩，抓着宇进的手问：“她要干嘛！”

　　“她要往上爬。”张宇进轻声说道。

　　“我知道她在往上爬，但为什么啊啊啊！”吴俊英的目光注视中，张熙真顺着水管往上爬。

　　李娜延可不管别人在做什么，挤开俊英推走宇进，抢着第二个蹬着水带去二楼，四楼太可怕了，僵尸分分钟就要挤进来，谁还管别班的人发什么神经。

　　张熙真又一次路过布满僵尸的课室，连续和僵尸隔着玻璃窗跳贴面舞，神经绷紧，心里涌上接连的疲惫。此时听见吴俊英喊声呼喊，回眸看，他们那的窗台扔下白色的绳索，好似要垂直向下转移，往下看，景修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不停招手，心里缓缓打上问号。

　　在搞什么？从二楼挣扎着冲冲冲，一鼓作气直达四楼，再从四楼回到二楼？下次怕不是计划从二楼辗转去五楼天台？

　　张熙真不理解，估摸复盘不出他们的心理活动，打消继续同路的心，要知道现在可是四楼，和顶楼天台就只有不到四米的直线距离，爬上去不就得了？农村出身的孩子谁没爬过几棵树？不带怕的。

　　万一不幸掉下去……摔死亦胜过再一次被僵尸咬死。干了！张熙真贴紧水管，抓紧一寸一寸往上挪，眼睛始终紧盯着上方，压根不敢往下瞄。

　　吴俊英巴巴目送她攀爬到最顶端，废了一番功夫险险翻进天台，消失无踪，收回目光，嘴唇抿紧，“我应该爬不上去……”

　　宇进十分善解人意拍拍吴俊英的肩，安慰道：“别想了，快点下去和班主任汇合吧。”

　　已经顺利抵达天台的张熙真不知道他们的状况，天光撒漏下来为天台堆叠的杂物勾勒出明明暗暗的光影，三个人安静的互相对视，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张熙真看了看男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没有被咬，我保证！你们上来多久了？”

　　病毒爆发前就在天台？
　　羡慕了，羡慕了！！

　　张熙真酸成柠檬精，然而柠檬精是没前途的，柠檬精也要自己动手做SOS信号标志。

　　渴了饿了快成为干瘪的柠檬精，在等到吴俊英他们之前先等来救援的直升机。彼时天台大门被僵尸拍得砰砰作响，张熙真已经做好要重新爬水管下楼的准备。

　　“只有你们吗？其他人呢？”
　　“没有……”男生低声说道。
　　“还有！但走散了，不确定他们现在在几楼！”张熙真白了他一眼，之前广播在找李青山来着，怎么能睁眼说瞎话？！你这话说得轻巧，却要断了其他幸存者的救援希望了。

　　别的不知道，但吴俊英那伙人可是能靠自己活着逃到洋东市的家伙。

　　直到挤进直升机，张熙真悬着的心才堪堪放回胸腔，一股难以形容的窃喜弥漫在心头。就这么简单？等到了洋东市，她绝对要打铁趁热赶紧跑路，越远越好。

　　直升机离开之时，张熙真最后看了一眼要成为她梦魇的教学楼，不想竟看到天台门被冲开，熟悉的一行人映入眼帘。
　　原来这个时候你们就上天台了？没关系，这次你们还能乘坐直升机。因为天台上还有持枪的救援人员准备突击进教学楼。

　　那个时候没有跟随他们一块儿下二楼可真是最正确的选择！如果没有她，这群家伙听之信之以为教学楼真的没有人存活，全部调头走了，你们就只能和上上次一样辛苦逃命啦！

　　张熙真喜滋滋的想着，就在这时，和她一起上直升机的男生紧张的挤到她身畔，差点把她挤到坐在她另一边的救援大哥身上，没好气的骂：“你干嘛，我和你很熟？！”

　　那人置之不理，用力把张熙真往前推，把自己挤到她的背后，“他、他！”

　　张熙真漫不经心的暼了一眼，机舱里还有几个人挤在一起，脸色苍白憔悴不太有精神，眼睛下有浓浓的黑眼圈——很正常，她觉得饿了两天手脚无力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所以他怕什么呢。

　　熙真留神观察片刻，疑神疑鬼的皱起眉，忽然问：“喂！你没事吧？”

　　那人倏忽抬头，左右看看，这才确定张熙真是问自己，“……我，我胃饿的难受。”

　　张熙真歉意的对他比了个ok，往前挪动，给背后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腾出点空间，发了会呆。

　　哐当！

　　砰！！

　　张熙真猝然抬头，瞳孔骤然紧缩，飞机没让大家有恐慌的时间，突然失去控制侧歪，张熙真背贴着机身，紧紧抠住什么能稳住身影的东西，下一秒飞机撞上建筑，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