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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好痒 ...

  •   也许是听见了欧文对于‘神之迹’的讲述,雪奉在沉睡中,梦见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场景。
      窗子外面下着雨,阴云遮挡住星系散发的光晕,噼里啪啦大雨点敲击在窗子上,在寂静的房间回荡出惊心动魄的恐惧感。

      桃花运居然在睡梦里也在和他讲话:【敲敲!你怎么做这么诡异的梦啊?白天我去升级系统了,没听见你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的。”雪奉淡然说道,查探了一下他站立的房间,脚下是一块红的像要滴血的长毛地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桃花运发出搜索引擎的微微电子声:【嗯……奇怪,虫族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喂小虫崽,你不要用你的梦境当做真实存在的地点好不!】

      雪奉想了想,桃花运说的对,是他自己犯迷糊了。
      这个地方四处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但是墙角的桌子上摆了一颗装着小型圣诞树的水晶球,像极了他在孤儿院私藏的小玩具。

      雪奉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了几秒,心里像是被柠檬撞了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慢慢把水晶球倒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整间屋子都挪移起来,雪奉在梦里也能感觉到强烈的震感,他抓紧了桌子边缘,亲眼看到眼前的半个屋子翻了个面。
      没错,一半是正的,一半则是颠倒在天花板上的。

      桃花运:【这什么鬼东西?啊啊啊啊啊啊——】
      雪奉无奈:“别吵……耳朵疼。”

      天花板上有个垂着头的人。
      他被钉在十字架上,像极了一个殉道者。

      那是一个少年的身材,未着寸缕,肋骨根根分明,光滑白皙的皮肤上一道一道的伤口,有的早已结痂,但他的蝴蝶骨被两条锁链紧紧拴在十字架上,痛苦的他喉咙里发出阵阵哀鸣。

      少年的脸一片模糊,没有五官。
      但他拥有一头乌黑浓长的头发,垂到腰际,脖子犹如垂死的天鹅那样修长隽美,笔直的长腿无力垂下,那一握细瘦的腰像是要折断那么薄。
      他很美,美的不分性别,像是垂死也不挣扎的神明。

      桃花运看了一眼表示没眼看:【这什么情况?18/禁呀?这个男的好惨哦看起来很疼的——诶你干啥去啊!】
      雪奉从一看见他开始就紧皱眉头,快步走过去,伸手去解少年身上的链子——
      他的手穿过了链子,变成一团光。
      这是梦。

      雪奉突然心口抽疼,他见不得别人受伤不能治,可这是梦!他马上就想醒来,如果不能治,那就让他脱离这份梦境……

      这时,屋子的门被推开,雪奉下意识想躲,直到男人径直从他半透明的身体里穿过去。

      少年听见响动,微微抬起下颌,淡泊的声音高雅而圣洁,“你是谁?”
      来人没有说话,他的身形很高,深陷一团黑雾里,随着他的动作,雾气腾腾的手抚摸着少年的脸颊。
      少年一怔:“你想要我治你的病吗?”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给了少年一个吻。
      少年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住了。

      桃花运:【咔!没眼看啊!这都是什么强制爱梦境??小虫崽你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这些事!!】
      雪奉被他吵的要死,轻轻拍了拍脑袋:“好了,不要闹了,你乖一点看下去,这可能是我臆想中幻化出来的‘神之迹’人物模型,等我醒过来,你去星网查一查相关的资料。”
      桃花运:【哦豁好的!】

      并且雪奉不认为这是强制爱,虽然他不清楚这男人和‘神之迹’是什么关系,但男人肯定不是虫族那些高官们,因为‘神之迹’的态度可以表明,那些高官们没有这样暧昧地对待过他。

      不过,这个男人胳膊上带了一个臂环,是金黄色的,里面缓缓流动着珍贵的虫族荷尔蒙髓液,雪奉在星网上看见过这种东西,髓液的提取相当复杂漫长痛苦,一滴高等级的髓液能迅速将低等级雄虫带入高等级的基因序列,简直是开挂了的存在。

      问题就在于,没有几只雄虫会把自己的荷尔蒙髓液提取这么多出来,就算是要拿去恩赐低等级虫,但是抽出这么多,他都不一定会不会活下去。
      或者,他要把自己的髓液提取出来冷冻保存,以备不时之需,这就像蓝星人类追求的备用心脏一样。
      抑或是……这雄虫是个精神病,就喜欢拿这玩意儿显摆自己的等级有多高。

      雪奉看着男人似乎是贴在少年耳边说了什么之后,急匆匆地走了。
      雪奉这才横下心靠过去,试图看清‘神之迹’的脸——
      确实一片模糊,看不清楚,可能有伤。

      “滴答——滴答——”
      雪奉闻着声音低头去看,眼眶瞬间睁大,后退一步,强烈的恐惧让他无法上前处理这梦中的病患。
      他是外科医生,不是妇产科医生……

      一颗一颗饱满圆润的虫卵顺着少年的腿滑下来,极其有弹性地在地面上弹起来,伴随着‘神之迹’痛苦的闷哼声,足有成百枚虫卵摔落在地。
      有一颗砸到了雪奉的脚上,恐怖的是,虫卵并没有穿透他的脚。
      而是迅速破裂,钻出一只幼虫。

      紧接着,虫卵们纷纷破裂,而‘神之迹’垂下头,再没有了呼吸。
      这些虫卵见“妈妈”已经死亡,纷纷如潮水一般朝着雪奉涌来,它们一个架着一个,快速移动的虫足把雪奉逼到了墙角。

      “母神……”
      “妈妈!”
      “妈妈——”
      “妈妈!”

      幼虫们居然开口说话了,它们亲昵而温柔地呼唤雪奉——

      妈妈。

      ……

      雪奉惊醒了,他猛然睁开眼睛,胸膛迅速起伏呼吸着,额头上的冷汗低落在眼睛里,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眼睛流出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悲伤让他无法直视这个梦境,他好像体会到‘神之迹’身上莫大的哀伤和绝望,这种感觉让他手足无措,两条腿不自觉地夹紧了被子,把头埋进被窝里。

      “小虫崽,你怎么——”
      “不要!”雪奉惊呼,声音都在颤抖。
      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萨斯兰的。

      萨斯兰沉默了片刻,没有掀开他的被子,而是把头探进去,非常不解地问他:“你做噩梦了吗?”
      雪奉这才回头,“学长,我……”

      萨斯兰看见小虫崽通红的眼睛,沾湿的睫毛,一贯清冷的表情像是被吓到一样,嘴唇紧紧抿着,满眼的无助和迷茫。
      萨斯兰愣住,但他没问什么,毕竟逼一个人回想起他的噩梦就是二次伤害,于是他——
      挠了挠小虫崽的脖子:“害怕的话,可以告诉我。”

      雪奉瞪大了眼睛。
      雪奉脖子上是有痒痒肉的,本来还心绪跌宕不宁的心好像卸了闸门的水库,所有不安的情绪全部流失,他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停、停下……”
      但他确实被吓的有点虚,又笑不出太大声,只能像猫儿一样笑出细小微弱的气声,温和冷淡的脸颊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要了……好痒……”

      萨斯兰一直都很温柔地看着他。
      雪奉感觉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止住了笑意,被他搞得无可奈何,“学长,你……”你有没有痒痒肉这句话叫他给憋了回去。

      萨斯兰只见到他的眼睛微微一眯,伸手报复似的,挠了几下自己的腰,桃花眼又灵动又温柔,嘴角的笑意还未消散。

      仿佛刚刚做噩梦吓到一个劲儿喊不要的人不是他。
      萨斯兰收敛着情绪,没有躲。

      那双手简直精通人体的各个部位,准确地挠在了最痒痒的位置。
      雪奉都要放弃了,萨斯兰好像没有痒痒神经。

      谁知道萨斯兰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微微闪避了一下,低低哼笑,声音克制而隐忍,荡人心神。

      几秒之后,雪奉收回手,揉了下眼睛,把笑出来的眼泪擦掉,心平气和地说:“学长,下次不要这样了。”

      萨斯兰微不可查地嗅了嗅他身上的郁金香味道,一边笑着一边答应他:“嗯,不会了。”

      雪奉发现,萨斯兰这个人时不时还躲懒偷闲,甚至偶尔会露出吓人的气势来,但是四下无人的时候,他还是很温柔,脾气也好,很好说话的。
      看起来是个好人没错了。

      “学长,现在是几点了?”雪奉从病床上坐起来,用手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微微侧着头,温和带着些沙糯的声线轻轻问道。

      萨斯兰侧身坐在他床边,指尖轻击着床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中午十二点半,你睡了十四个小时。”

      雪奉听见这个数字,难以置信地眨了几下眼睛,困惑不已:“是从昨天晚上你和洛希争吵的时候算起的吗?”
      萨斯兰保持微笑,俊美的脸庞保持风度,“你都听到了?”
      “没有。”雪奉摇头,他真的没听到,太困了,只有那么一点点,并没有任何信息量,他也听不懂,“我睡的很好。”

      萨斯兰没有说话,缓缓凑过来,用双臂圈住他,“听到也无妨,你只要知道那和你没关系,别挂在心上就好了。”

      他陡然的靠近让雪奉背后的翅膀又钻出来,这一次,柔软的小翅膀没有发抖,而是精神抖擞的挺立着。

      萨斯兰发笑,弹了下小翅膀:“看出来了,你睡的很好,不用担心你了。”

      他轻轻抚摸雪奉的虫翅,紧接着,一股温暖的电流从翅膀中间的浇灌腔遍布全身,雪奉抬起下颌,有点无措,“学长,请停下来。”

      萨斯兰嘴上说着“好。”实际上却一路摸到了翅膀根部,捏了两下:“这里没有鞘翅的囊腔,看起来你是没办法长出鞘翅了,好可怜。”

      鞘翅是雄虫才有的东西,作为虫母,雪奉只有会刺激发/情的膜翅囊腔。

      萨斯兰这一捏,雪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推开萨斯兰的胸膛,眼睑下的脸颊红了一点,表情淡淡的:“不舒服……不要捏了,学长。”

      彼时,隔壁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萨斯兰学长,注意一下,这里还有个大活人。”
      萨斯兰笑的荡漾,“好的好的。”
      雪奉彻底躲开萨斯兰,跳下床,在萨斯兰笑盈盈的目光下整理衣服。

      维恩悠悠醒过来,坐起身背对着他们,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鸡窝,他摸着床边的眼镜给自己戴上,这才回头:“你们的进展可真快,我好像从来没看见过学长笑的这么腻歪。”

      雪奉猜他误会了,解释了一句:“并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维恩,你好些了吗?”
      他走过去,维恩看起来已经恢复了80%的健康体态了,漆黑鞘翅挂在身后,那个纹身变得更加红,他不在意的把虫翅收起来,“彻底好了,欧文打的不轻,但也没想弄死我。”

      维恩皱了皱眉,“这点小伤恢复的很快,不算什么致死伤。”他挽着袖子,露出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白痕的手臂给雪奉看。

      维恩陷入昏迷之后就不清楚后面的事了,雪奉也不想告诉他,太荒唐了,因此,“那就好。”

      雪奉忍不住问他:“你那道纹身——”

      维恩没听完问题就回答:“我不想说,可以吗?”

      雪奉被拒绝,并不恼怒,这很正常,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说自己的事,他点点头:“当然可以。”
      看起来维恩这道纹身也有一段伤心的过往。

      维恩下床喝了一杯水,同时把另一杯温水端给雪奉,“萨斯兰学长,今天有好消息吗?”
      雪奉接过来,捧在手心里,听见萨斯兰说:“好消息没有,只有一个坏消息。”

      维恩靠在窗边望着天,沙哑说道:“我预感一下,电力系统彻底被飓风刮坏了,今天又是停电的一天,联赛组委会临时决定举办友谊赛,胜者直接入选第一军校七年级名额。”
      萨斯兰拍手:“不愧是第一军校指南星,猜的很准,但是有一点偏差。”

      维恩扭头:“什么意思?”
      萨斯兰比划了两根手指,“自由组队,年级不设限,胜者直接入学第一军校,不需要通过危险排查。”
      “什么是危险排查?是上次那种脱掉衣服的检测吗?”雪奉问。

      维恩不明白:“哪种检测?这玩意儿不就是测试精神力合不合格能不能入学吗?还用脱衣服啊?”
      雪奉懵了一下,下意识去看萨斯兰,“啊?不用吗?”
      维恩冷漠的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

      萨斯兰无辜的笑笑。
      雪奉低垂着眼睛,一声不吭,但是一直从耳朵根红到了锁骨,揪着被子不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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