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剑衍生混合同人·全水仙多CP主欢卓］天道无殇》雾夜凛

18、章十七·决斗

　　没等到第二天李寻欢就跟着展白二人走了。
　　白玉堂和李寻欢颇为投契，等不及明日之约。当下备好了马车，由铁传甲随行。
　　卓东来没有同去。决斗在即，须得提前到慈恩寺去安排打理。
　　“卓爷，人马已经准备好了。”
　　卓东来“嗯”了声，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远处的街角，转身上马。

　　深夜，李庄，慈恩寺。
　　湖亭边，卓东来望着星空，默然而立。
　　高渐飞是个很强劲的对手，而且很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强得多。
　　但他这一次绝没有赢的可能，因为他的对手是司马超群，永远不会被击败的司马超群。
　　既然司马超群不能败，败的就只能是小高。
　　一切均已安排妥当，一切都在卓东来的掌握之中。
　　卓东来本该可以安然入睡了，他却没有，反而站在外面吹冷风。
　　卓东来在想一个人，一个正在某处开怀畅饮的人。
　　想到这个人，就不觉微微拢起了眉。

　　晨钟响过，司马超群也开始喝酒，喝一瓶自己带来的冷酒。
　　司马超群知道，卓东来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就算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也绝不会败的。
　　对此卓东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卓东来脑中闪过的念头是——李寻欢现在是不是也在喝酒？是不是已经喝了很多酒？
　　想起在山神庙遇到的那个漂亮女人，司马超群忍不住问：“有人跟我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比你死了更痛心，是吗？”
　　卓东来稍稍沉默，才道：“也许是。”
　　若是李寻欢死了呢？
　　卓东来没有继续想下去。

　　高渐飞出现的时候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整个人变得像一个空掉的口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个已经空掉的人，是不可能胜的。
　　在司马超群的剑下，败就是死。
　　可是高渐飞没有死。
　　当他解开那个随身的包袱，取出那柄始终被粗布包裹着的剑，一条淡灰色的影子突然掠出，带走了他。
　　这个人的速度很快，快得看不清模样。
　　一转眼，两人便不见了。
　　司马超群本想要追，却被卓东来唤住。“既然不想杀他又何必再追。”
　　司马超群停身看向卓东来，神色不明：“你不让我去追他，是因为你怕他。”
　　卓东来轻声哼笑，悠悠地道：“武林之中高手辈出，各有绝技。高手对决，胜负之分，要看当时的情况和机遇。”略顿了顿，弯眸轻笑，眉梢微扬。“自从小李飞刀退隐之后，真正无敌于天下的高手——几乎没有了。”
　　“是几乎没有，还是绝对没有？”司马超群问。
　　“我不能确定。不过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在这世上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有这样一个人。”嘴上这样说，卓东来心底却很确定——这个世上，真正无敌于天下的高手，只有小李飞刀而已。
　　司马超群微微动容：“谁？他究竟是谁？”
　　卓东来负起手，淡淡地道：“他姓萧，易水萧萧的萧，他的名字叫做萧泪血。”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司马超群已经猜到，杀死杨坚的就是这个人。

　　卓东来一回到大镖局就直接进了跨院。
　　李寻欢还没有回来。
　　负在身后的手握了握，默立片刻，转回住处。
　　倒了一杯葡萄酒慢慢地喝下去，阖上眼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卓东来想到了高渐飞的那柄剑，剑身上带着一点仿佛眼泪般痕迹的剑——泪痕剑。
　　那日蝶舞把它丢在凌云观，被老头子骗了去，现在却又回到了高渐飞手里。老头子偷偷把剑交给蝶舞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吧。
　　——“这柄剑一出炉便带着鬼神的诅咒和天地的戾气，不但出鞘必饮人血，而且注定要将萧大师身边一个最亲近的人作为祭礼。”
　　——“萧大师最亲近的人就是他的独生子——萧泪血。”
　　小高手里拿着泪痕剑，而萧泪血救走了小高。
　　卓东来缓缓睁开眼。
　　萧泪血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无声地扬了扬唇角。大概没那么容易。
　　再倒上一杯酒，忽然想起今天自己对司马超群说过的话。
　　——“人与人相遇之后也会变的。”
　　卓东来能够感觉得到，自从遇到了李寻欢，自己有什么地方和从前不一样了。
　　但究竟哪里不一样，卓东来没有去想。
　　卓东来现在只想一件事，李寻欢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天黑李寻欢也没有回来。
　　卓东来站在院子中央，阖眸静立。
　　孙达从外面快步走进来，躬身道了声：“卓爷。”
　　卓东来淡淡地开口：“叫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蝶舞姑娘被一个瞎眼的老头儿抓走了。”
　　“哦？”卓东来睁开眼，“带哪儿去了？”
　　“郊外树林。”
　　“备马！”
　　“是。”

　　树林里的确有个瞎眼的老头儿，就是红花集里那个既会弹琵琶又会相剑的盲眼老人。
　　和他在一起的年轻姑娘的确穿着蝶舞的衣裳，却并不是蝶舞，而是那个会跳舞的小镰。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竟然是高渐飞。
　　高渐飞正在和人动手，和那个老瞎子动手。
　　这个盲眼的乐师不但会弹琵琶还会武功，不但会相剑，还会抢剑。
　　卓东来大笑着踱步过去。“用这样的方法去抢别人的剑，老人家，您做事不够光明磊落啊。”
　　老人冷哼：“我本来就是个瞎子，还要什么光明磊落！”一把拉住身旁的小镰。“走！”跑得居然比明眼人还要快。
　　“别追了，你追不上他。”卓东来唤住小高。
　　高渐飞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脸上有种悲恸之色。
　　不远处有个土堆，高渐飞走到土堆前跪了下去。
　　这个土堆显然是座坟——刚刚才起好的新坟，泥土还带着潮湿之气。
　　高渐飞跪在坟前，竟然在抽泣。
　　卓东来负着双手走过去，不甚在意地问：“是你朋友？”
　　高渐飞哽咽道：“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你说算不算是朋友……”
　　卓东来淡淡地道：“明知道这是一座坟墓，即便是知道名字，却不能推心置腹也是枉然。”
　　“可是这不公平啊！”高渐飞怒指苍天，“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的话你出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她带走？为什么……”
　　卓东来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小高身旁，轻按肩头以示安慰。
　　俯身抓起一把坟头的新土，随手碾磨，细碎的泥土自掌心洒落下来。“江湖上的人都不信神明，因为即使是神明——也无法插手江湖的纷争。”翻手一抛，掌中没有留下半点泥砂。
　　神明又如何？就算是杨戬，也并非无所不能。
　　江湖事，只有江湖了。
　　“我不知道你朋友和你有什么渊源，但是……逝者如斯，我劝你理当节哀顺变。”卓东来有些不以为然地道：“情义的确可以成就一些人，可是情义——却也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有弱点，就会被利用、被攻击。
　　要成为一个强者，就必须让自己无懈可击，任何弱点都必须被克服、被摒弃。
　　这一直是卓东来所坚信的，也几乎已经做到了。
　　如果说他真的还有什么弱点，那大概就只有——司马超群了。
　　高渐飞似乎已经哭够了，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要上哪儿去啊？”卓东来悠悠地道。
　　“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倒不如我提供你一个去处。”
　　高渐飞停住脚步，转回身：“你想让我去大镖局？”
　　卓东来一笑：“我最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以你的武功前途无量，现在大镖局正在蒸蒸日上，倒不如搭上这个顺风船成就你的一番事业。”
　　“就跟杨坚一样？”高渐飞语中带着一丝讽意。
　　卓东来轻哼一声：“杨坚背叛了朱猛，朱猛杀了杨坚那也是因果报应，你与他不同。你可以仔细想想，不需要即刻回答我。”
　　高渐飞走到卓东来身前，直直盯着他，眼中满是厌恶。“我下山以来见识了很多人，但是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讨厌的人！”言罢，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卓东来扬了扬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回首看向身后的新坟，稍默，猝然翻掌，一股劲道击出，泥土迸溅，露出一口崭新的棺木来。
　　棺盖打开，卓东来微微觑起了眸。
　　听到动静跑回来的高渐飞怔在坑边，旋即转惊为喜。
　　棺材是空的，棺材里什么也没有。
　　“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高渐飞这样坚信着，宁愿这样坚信着。
　　卓东来看向他，淡淡一笑：“是的，我相信她还活着。”
　　高渐飞讨厌卓东来这个人，更讨厌他所说的话，可心里面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实话。
　　卓东来一向都说实话，因为他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在大多数人面前他根本不需要说谎，而对另外一些人说谎根本没有用。
　　既然卓东来这样说，高渐飞心里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高渐飞走了，他要去找那个还活着的人。
　　卓东来也走了，带着满心疑惑。
　　棺材竟然是空的，蝶舞去了哪里？
　　是谁逃过了孙达的监视、从老瞎子眼皮底下带走了蝶舞？
　　是谁有这样的能耐？
　　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李寻欢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