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最熟悉的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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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绝没有人能比查理更飘忽不定，即便我躺在他身边，肌肤接触，如此之近，但永远企及不到他的内心。
就像刚才，他一直对着一个烛台发呆，后一秒便不怀好意地盯着我，若有所思。
“陛下，是我脸上有脏东西么？”我避开他锋利的注视，不自在地说道。
他没有接话，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安妮惶恐。”我的语气略带不满。
呵...”查理轻笑一声，说道“你会惶恐？”
“很显然，是的。”我直接了当地说道。
“呵呵呵.....有意思...”查理脸上的笑意正浓，我却一头雾水。
他悠哉地从上衣里侧掏出一封信，信的封印处赫然是个花体的字母K。查理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后，大方自然地在我面前将信封打开。
正是我昨日白天偷看的那封信！我的手心直冒冷汗，但面子上却还淡定。
“想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给我的么？”查理有意无意地问道。
“这是陛下的私信，与安妮何干。”我淡漠地回道。
查理一副惋惜的神情看着我，自言自语道，“写这封信的人，恰恰是你相识的。啧啧啧啧....”他玩味地看了看我的反应，继续道，“若不是她，我想你此刻也不会站在我面前........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我的心底有一根神经抽搐了一下，相识！
难道说把我拐来西班牙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把一个天天在国王面前晃悠的侍女从戒备森严的卢浮宫拐出来，放眼法兰西，能胜任如此重任的人屈指可数。
毫无疑问，她！
总督夫人明艳的笑容浮现在我脑海中。
她利用乔治对她的痴迷引我上钩，答应我和乔治幽会，幽会当晚，佳勃丽尔乔装成她的样子去见乔治，灌醉乔治。第二天早，别人误把佳勃丽尔当成我，于是丑闻传遍宫中，她算准我定会被逐出宫，却不料国王将我紧闭于修道院。一年后，她确定国王没有赦免我的意思，便私下拜访我放了我出去，出了修道院我就等于没有了防护，她的人便轻而易举地把我绑架。
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只有一点，我不明白。
“为什么？”我咬了咬牙问道。
“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把你骗来西班牙？”查理反问道。
我低头，默认。
“你以为呢？”查理冷不丁贴近我，在我耳边说道。
“项链不是我偷的。”我苦笑道，你就算再费尽心思，终究是抓错了人。
“你低估了自己。”查理轻笑着把我搂入怀里，语气缥缈。
我不做任何反抗，温顺地任他抱着，隔着寒意蚀骨的华服感受这没有温度的怀抱，是虚情假意抑或是戏假情真，我已经无从分辨。
“你在想什么？”查理见我不接话，突兀地晃着我的肩膀，问道。
“没什么。”我空洞地望着他领口金线绣的百合图案，机械地应道。
温怒在查理脸上一闪而过，随后他依旧玩世不恭地打量着我，轻薄地道，“我喜欢，你口是心非的样子。”
“我没有。”我尽量显得疏离。
“明晚，我有贵客。”查理毫无征兆地转移了话题，他略微停顿，漫不经心地折了折手中的信，“法国来的贵客。”
我微微蹙眉，信里说，“他”混在特使里来见查理了，“他”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查理拢了拢我的头发，把发丝绕着他的手指打圈圈，似乎乐在其中，却迟迟没有下文。
“请陛下告知。”我禁不住出声问道。
“你的....”他故弄玄虚地放低声音，嘴唇贴近我的头发，“弗朗斯....”
我混身一震，查理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很满意地调笑道，“怎么？迫不及待？”
“没有。”我想也不想地答道，内心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他把我紧闭在修道院，他这些年来情妇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不相信我，他把总督夫人这条毒蛇养大，他害我如今这番。
我倔强地摇了摇头，把那些关于弗朗斯的美好回忆排出脑外。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让他永远留下来陪你。”查理语带魅惑地说道。
“永远.....?”我喃喃自语道，“不可能......”
查理凛冽地瞪了我一眼，阴森森地道，“这有何难，我可以把他的尸体送给你。”
“你！”我心一揪，痛得无以复加，却丝毫奈何不了面前这个谈笑风生的禽兽。
我很快克制住外泄的情绪，恭顺地微笑道，“有些人，即使是死了，也比活着的人强。”
查理不动声色，反手给了我一耳光，动作是那么熟练敏捷，甚至没有弄乱我的头发。
我摊倒在地，不哭反笑，和他想处了这么些日子，虽然始终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会杀我。
他把我从地毯上拽起来，迫使我正面对着他，冷冷地开口道，“明天，如果，想让你的弗朗斯活命，就照我的吩咐做。”
我饰去嘴角的血，一派天真地冲查理嫣然一笑，道“你毋须拿他的命威胁，我如今是陛下的人，自然听陛下的吩咐。”
“但愿如此。”查理粗暴地把我往床上一推。
又是一夜的肆意倾虐。
待他熟睡后，是我难得专属自己得时候，黑暗中，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思念一个人，不用害怕被发现。
弗朗斯来西班牙了？我明晚就能见到他了？他为什么要掩人耳目混在特使里？查理究竟想怎么对付他，想着想着，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次日，当我睁眼时，查理已然不在身旁，唯有凌乱的床单以及空气里挥之不去的他的气味。
侍女佐伊谦卑地立身床前，手中捧着一条面料极富光泽的长裙和一个锦盒，深深地行礼问安。
“今晚陛下宴请法国特使，这是为小姐准备的礼服及饰物。”
女人面对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总是没有免疫力。
我翻身下床，小碎步跑到佐伊跟前，期待地打开锦盒，
打开的那一刹那，锦盒中迸发出的光夺目耀眼，令人无法正视，再定睛一看，竟是钻石红宝石交相呼应极致璀璨得冠冕状头饰。
“我的天啊.....”我暗自惊呼，冠冕状饰物，非王室无权佩戴。
“上帝啊......”佐伊同时惊叹出声，“血之誓言，这是前国王情妇的最爱。”
“你说什么？”我失声问道。
“这顶桂冠的名字是血之誓言，象征着一段嗜血被诅咒的爱恋，是西班牙的宫廷旧事了。”佐伊唏嘘道。
“前国王情妇的东西.....”我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冰冷的宝石，它张扬地闪烁着蛊惑的红光，剔透的表面依稀映射出女子绝美的容貌。
我不知着了什么魔，义无反顾地把它戴在自己头上，当我回首照镜子的一刻，某种奇怪的感觉，我恍惚看到镜子里呈现出另一个女子精致的容貌。
“贝拉....”我茫然念叨，这个阴魂不散的名字。
当我穿戴整齐出现在查理面前时，当他热切地注视我眼神一刻也不愿分开时，那眼底的至死不渝的迷恋绝不是伪装的。
我盈盈一拜，他扶起我的手略微颤抖。
“陛下，”我柔柔弱弱的一声呼唤，一切仿佛排练好一般。
查理动容地腾出半个王座，示意我坐在他身畔，我提前裙子上面的一刻，敏感地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刀刃般的目光，心狠狠地绞痛着，然而面子上仍然是娇媚的微笑。
那种，专属于情妇的独有微笑。
“让我们为神圣罗马皇帝干杯。”有人举起酒杯倡议。
查理心情颇好地点了点头，我乖巧地为查理的空酒杯内满上酒。
所有法国来的特使尽管不情愿，也拖拖拉拉地象征性举起了杯子，唯有最右边身著黑衣，骑士打扮的青年，无动于衷地漠视着高座的查理。
“你为何不举杯！”查理的侍从眼尖地注意到黑衣骑士，一心想在查理面前表现的他，不顾礼仪地呵斥道。
查理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黑衣骑士，眉毛轻佻，嘴角微微上扬。
“他，，他身体不好，不能喝酒。”黑衣骑士旁的法国特使紧张地辩解道。
“这是对伟大的查理陛下的不敬！你这个傲慢的法国佬！”侍从见查理并没有制止自己，更加卖力地喝道。
黑衣骑士不屑地瞟了啩噪的侍从一眼，并不接话。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异常尴尬。
“远到是客，让我代替陛下，敬这位法国朋友一杯吧。”我唰地起身，就在刚才，我分明感觉到了来自查理的一丝杀气，顾不了这么多了，我笑语殷殷地举起自己的杯子。
黑衣骑士把目光移到我身上，那黑眸，熟悉的令我几欲窒息。
“慢着..”查理阴沉地瞪了我一眼，夺过我手中的酒杯，眼也不眨地将里面的残酒喝光，随即，他不紧不慢地摇了摇铃铛，侍从端上了另一杯酒。
玫瑰红的酒液散发着致命的酒香，查理不容质疑地将这杯酒放在我手里，一字一顿道，
“请，我们的法国朋友，喝，这，杯。”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