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安妮的两个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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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雅的小步舞曲，高雅的低胸礼服，高雅的银质高脚杯，高雅的锦缎软鞋，高雅的公鸡尾毛，高雅的水晶吊灯，高雅的谈笑风声以及故作高雅的男男女女们。
这就是我眼中的宫廷舞会。
一直以为，附庸风雅，是中国权贵的通病，现在才体会到，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有钱又无聊的人都爱用高雅来掩饰他们人性中普遍的低俗。
谁，也不能幸免。
所谓的宫廷舞会，就是打着高雅做幌子的夜总会，老的连牙齿都掉光了的有钱伯爵尖利的眼睛不放过场上任何一位鲜嫩的小姐。装模作样的贵族夫人们像妓院中的鸨母一样，想尽方法推销自己未成年的女儿。亦不乏成熟魅力的勋爵之流，深情款款地假装对某位小姐一见钟情，当他们脱下金丝镶嵌的外套，一见钟情瞬间就转换为一夜情。
有人苦不堪言，有人乐在其中。
“安妮，你在听我说话么？”菲娜在我耳边尖声说道。
“你说，什么？”嘈杂的音乐声盖住我的声音。
“所有人都盯着你的腰带呢。”菲娜毫不掩饰她对我的腰带的喜欢。
白色的轻纱长裙，束以明黄的东方丝绸，那低调的奢华藐视了场上所有人的绫罗绸缎，在丝绸的光辉下，黄金都显得黯然失色。
“你怎么会拥有一条如此华贵的丝绸？”菲娜的目光久久地不能从我的腰际离开，“我听说，明黄色在东方是最尊贵的颜色，这种丝绸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
“这是......”我虚荣地抚摸着腰带上的金丝，魅然一笑道，“不能说的秘密。”
“安妮！”菲娜详怒道，伸手来挠我痒痒，我们闹成一团。
“安妮，菲娜，快别闹了。陛下以及英国来的使臣到了。”临座的贵族小姐悄声提醒道。
我抬在半空中的手戛然落下，紧张地呆立原地。亨利-铂西，阔别了7年的亨利-铂西，那个总是一副臭脸的青涩少年，教我骑马陪我私逃的大龄男孩，他还会记得任性平凡的小安妮么？
“哦，上帝啊，他的摸样可真精致。”菲娜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叹。
远远地，站在弗朗斯身边，有一位衣着考究的金发褐眼贵族青年。
“是他？”我疑惑地注视着落落大方周旋于众法国小姐中的翩翩绅士，记忆里对亨利容貌的回忆霎时变的模糊，“不是他？”
我的双脚仿佛中了魔法一般，不受控制地向他走去。
“亨利-铂西。”我粗鲁地推开挡在我于亨利之间层层叠叠的人群，一字一顿地叫道。
他亦看到了我，脸上挂着例行公事的微笑。他身旁的国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我是安妮-博林。你认得我么？”撇开所有开场白，我直奔主题。
“安妮-博林。”他看着我的目光是那么的陌生，有那么一刻我几乎感觉到他涌到嘴边的那句不认识。
“你是玛丽的妹妹。是么？”半晌，他礼貌而生硬地吻了吻我的手背，没有温度地说道。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我愤怒地抽回手，语气绝然。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他的礼貌与生疏把我的自尊心践踏的支离破碎。我倒宁愿他说不认识我，这样我能微笑地回答没关系。我无法忍受他对我全部的记忆，仅仅就是，玛丽的妹妹，这是对我多大的讽刺啊。
“安妮，你这是怎么了？”菲娜抱住气得浑身颤抖得我，柔声问道。
“没什么，是我自取其辱。”我满不在乎地自嘲道。不愿让她看出我的伤心。
“别放在心上。来，舞会很块就要开始了。”菲娜拉着我，挤向了舞池，热烈地四处放电，只等国王宣布舞会开始。
“先生们，女士们。”国王的侍从清了清嗓子说道，“等一下的苏格兰舞就请诺森伯兰伯爵领跳。”
众人一片哗然，按惯例，舞会的第一支舞都是由国王及国王的舞伴领跳，但国王却公然将这个机会让给了亨利-铂西。
“请挑选舞伴吧，阁下。”国王谦谦有礼地说道。
国王的话音刚落，一道道电波强大的目光齐齐劈向了犹豫不决的亨利。
亨利淡然地环顾一圈，环肥燕瘦的美女应有尽有。
真是艳福不浅，我冷笑地想着。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驻了下来，我骄傲地撇过脑袋，避开他的注视。
亨利迈着有条不紊的步伐向我的方向走来，我身旁的菲娜激动地瑟瑟发抖。
“博林小姐，能赏脸跳支舞么？”他径自路过了菲娜，对我微微鞠躬说道。
这算什么！？打了我一耳光再来帮我揉揉，是么！？当我是什么啊！？我凌然一笑，挑衅地说道，
“伯爵大人，安妮实在受宠若惊。”
“能与博林小姐共舞，是我的荣幸。”他坚定地直视我，充满自信地说道。
周围的各色眼神压得我稍稍喘不过气来，其中最具压迫力的还数来自国王的目光，凌厉中透着莫明情绪。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耍个性，舞会结束后必定要被众女人们的口水淹死。
“好吧。”我苦笑一声，悠然站起，挽起我面前的胳膊，像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被牵引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的节拍，机械地配合亨利的舞步。
沉默，沉默在我们两之间不声不响地进行着。
“博林小姐，我可以叫你安妮么？”终于还是他先开了口。
“随便。”我敷衍地说道。
沉默，继续尴尬地沉默。
“安妮，”他鼓起勇气说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我简短地回道。
第三次沉默。
“在来法国只前，玛丽-博林小姐托我向你表示她对你的想念，她以及博林爵士身体都很健康.......”他试图转移话题挽救一下冷场。
“别说了.....”我冷冷地打断道，心里拔凉拔凉的，“亨利，至少，以前你是了解我的。”
第四次沉默。
“对不起。”他漠然说道，“我们以前认识么？安妮小姐。”
我不顾礼节地缩回他手中的手，赌气地僵持在舞池中央，不是滋味地问道，
“伯爵大人，你看安妮的腰带，好看么？”
他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我的腰带，尴尬又茫然地说道，“好看，好看。”
他不是亨利！他不是亨利！我愣神片刻后兴奋地扑上他身，抓着他的衣袖，契而不舍地追问道，
“你有兄弟么？”
“我没有兄弟。”他被我捣腾的莫名其妙，却仍然好脾气地回答道。
“那你可能有失散多年的兄弟...”我满腹疑问都要仰仗眼面这位亨利来解答。
“我能借用你美丽的舞伴一会么？”这时，国王按耐不住，半路杀出。
我冲亨利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把我让给国王。
“是，陛下。”亨利恭敬地对国王鞠躬，无视了我的千百万个不愿意。
国王不等我答应，便牵过我的手，与其说牵，还不如说捏，我的小手被死死拽在他的手里。
“陛下，可别因为安妮，怠慢了你的女伴们啊。”我无限惆怅地望着亨利渐行渐远的背影，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来这一年来，你仍然没有学会安分守己。”国王忽略了我的冷嘲暗讽，将话题转移到我身上。
可笑，这一年了，他连一个“是”字都没有跟我说过，现在凭什么跳出来对我指指点点啊。
“陛下贵人事忙，安妮自问比起黛西小姐，要安分守己的多。”我笑语盈盈地迎上他被我气的无话可说的囧脸。
“这位诺森伯兰伯爵，你原来可认识？”国王似乎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
我心中憋笑，原来你酝酿了这么久，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是的，我们不但认识，而且青梅竹马。就连我的马术也全是他教的。”我嫣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国王的脸有趣地变的和包青天一般黑，捏着我的手更用力了。
一曲完毕，他拂袖离场，我也没流露出任何想挽留的痕迹。默默地回到一堆叽叽喳喳的贵族小姐之间，僵硬地投入到她们的嬉笑谈天中。
听着她们千篇一律的恭维与羡慕的话，虚伪地陪笑，心里空荡荡的。
“安妮-博林。”妆画的比日本艺妓还要浓的黛西没教养地冲到我跟前叫道。
我翻了个白眼，这国王陛下的新宠还真像疯狗一样，我要跟她生气岂不是降低自己的水准。
“黛西小姐。”我不失礼节地回道。
“国王陛下为什么提早离席了？”她双手叉腰，一副大老婆审问小妾的语气。
“这个问题，你只能亲自去问陛下了。”我爱理不理地说道。
她气势汹汹地从头到脚地打量我，眼神在溜过我的腰带的时候绽放出嗞嗞的火光。
“你这个英国来的低贱女人。一定是你勾引了陛下，你还想抵赖么！”她张大嘴，吐沫从她的口里喷溅出来。
我厌烦地转过身，不愿再搭理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大家快看，国王陛下的新欢！”她毫无顾忌地放开嗓子嚷嚷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来，她像个泼妇一样伸手抓住我的腰带。我有种犯了罪被拉去游街示众的羞辱感。
“够了。”我忍无可忍地吼道，“我对于给一位有妇之夫的男人做□□没有任何兴趣，请不要将你的愿望强加到我身上。”
我掰开她握着我腰带的手，轻蔑地回看她。
“黛西，跟我走。”杜兰侯爵夫人上前强制拖走了她丢人现眼的女儿，黛西不罢休地一路瞪着我，那气歪了的脸上清楚地写着，‘你给我等着’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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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插曲）
阴暗潮湿弥漫着霉气的地下室里，一名男子匍匐在一双绣着细珠的锦缎软鞋上，毫无半点尊严地哀号着，
“求求你，大人，求求你，大人....”
锦缎软鞋的主人鄙夷地从他怀里把脚抽出来，像躲开蛇虫鼠蚁一般。
“求求你，大人，我一定会筹够钱还给你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男子契而不舍地恳求道。
“我，把你叫来，并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锦缎鞋主人悠哉地说道，“听说，你任职于总督大人家？”
“是，是的。。”地上的男子唯唯诺诺地应道。
“好！好！”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浮在锦缎鞋主人的脸上，“你欠的赌债，原本也没有多少....”
“大人！”男子不可置信地惊叫道。
“只要你为我办事，赌债的事，便可一笔勾销，你看...”
还未等他说完，那名男子立刻接应道，
“多谢大人，大谢大人，为杜兰侯爵大人你办事，是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安妮的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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