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都铎王朝》琳小娜

27、暴风雨前的宁静

　　夏洛特走的那天，天气很明媚，阳光照在夏洛特怨恨的脸上，有点不真实的模糊，她没有哭，没有闹，似乎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除了索菲。没有人出去送她，她穿戴整齐，落寞地坐上马车，离开。

　　我站在落地窗前，目送她的背影，没有讨厌只有同情。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她一样，结伴而来，只身而去。

　　情书风波随着夏洛特的驱逐渐渐平息。公主命我抄写圣经，算是惩罚我观礼那天中途溜开。

　　其它一切，一如即往。索菲，也一如即往，至于她为什么设计撵走夏洛特，这成为一个不能问的秘密，横跨在我跟她之间，我不想问，亦不想知道。

　　公主的怪黍离老公对她爱宠有加，夜夜缠绵，不到一个月，他就累垮了。他这一病，法兰西年轻的王后便肆无忌惮地在她老公国王的眼皮底下，与俊俏的继子，眉目传情，勾勾搭搭。有关国王陛下的绿帽子的故事被无限度夸张放大传布在巴黎的大街小巷。

　　她被描述为混进法兰西的英国表子，英国人的间谍。毫无疑问，这些诽谤统统来自宫里那些眼红公主，爱慕王太子的无聊之辈。事实上，公主碍于礼节，除了几次舞会上与王太子跳了几支舞外，也并没有过分的交往。

　　公主对流言蜚语倒是毫不在意，堕入爱河中的女人总是盲目的。

　　“安妮，索菲，你们俩去一倘王太子的寝宫，把这封信亲手叫到他手上，这是邀请他参加舞会的邀请函，非常重要。”慵懒的午后，公主将一封别致的洒上香水的信叫到我手上，郑重其事地说道。

　　“邀请函？我看是情书吧。”从公主那出来后，我与索菲打趣地说道。

　　“安妮，就你鬼心眼最多！怎么？你想偷看不成？”索菲亦笑着说道。

　　我想起上次偷看公主的信，被索菲发现。连累了夏洛特被驱逐。我到了嘴边的话嘎然而止，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不自然地说道，“我哪敢看王后殿下的信啊。”

　　“谅你也不敢。”索菲调皮地冲我眨眼睛，我身上的毛立刻全都紧张地竖了起来。究竟索菲要针对的人是我，还是夏洛特，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我。

　　我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话题，继续一路谈笑，不一会，就到了王太子寝宫门口。

　　“对不起，殿下并不在宫中，请把信交给我吧。”王太子的美貌小侍女抱歉地说道。

　　“那你能告诉我们殿下在何处么？我们必须亲手把信交给他。”索菲契而不舍地追问道。

　　“好吧，殿下在司法总督大人府上。”

　　看来这位王太子殿下每天生活的可是相当滋润，身边总不乏美女做伴。于是我和索菲两个小跑腿悲催地由王太子寝宫，转移去伯爵府。

　　“请问王太子殿下在么？我们是王后殿下的侍女。”兜兜转转到了伯爵府，伯爵夫人的侍女将我们引到了会客厅。

　　“请在此等候，我去通传殿下。”小侍女扭着屁股去通传了。

　　不知道王太子现在跟那位销魂的总督夫人在忙什么呢？我邪恶地想着。

　　“哟，是你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一把熟悉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却不像是总督夫人。

　　我定眼一看来人，白皙的肤色，浅的几乎没有颜色的眉毛，嘴角一边习惯性微微上扬，眼神没来由的盲目清高。

　　“夏洛特！”我揉了揉眼睛，这不是幻觉，她是夏洛特，春风得意的夏洛特。

　　“夏洛特，你好么？”索菲很快就反应过来，礼节性的问候道。

　　“索菲，我很好。”夏洛特对索菲的态度远比对我的好。“你来这干什么？”

　　“王后殿下有封很重要的信要交给王太子殿下，正巧殿下在伯爵夫人这，所以我们就来了。”索菲就像跟朋友聊天一样，毫不戒备地说道。

　　夏洛特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手里的信，挖苦道，“既然这么重要，你们可要保管好了，可别到时候得罪公主，落得跟我一样。”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在心里骂道。

　　“王太子殿下到。”门口的侍从郎声通报道。

　　我与索菲低头，屈膝。眼睛刚好只能看到王太子的下半身。他穿着半吊裤，白袜子，锦缎软鞋。

　　“是玛丽派你们来的？”听他的语气，感觉他的心情颇好。

　　“是的，殿下。”索菲回应道。

　　“抬起头，小姐们，别这样拘礼。”王太子随和地说道。

　　我慢慢抬起头，直视王太子的眼睛。心里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幻想场景：王太子为我的姿容一见倾心，动情地说道“美女，我们是否在梦中见过。”我楚楚动人地一甩头发，风情万种地说道，殿下，人家是伊莲拉。王太子一把抱住我，鼻涕眼泪地说，伊莲是你！我们永远不要再分开拉。）

　　事实是，王太子扭过了头，望着窗外说道，

　　“玛丽派你们来是有什么事么？”

　　“王后殿下有封重要的信要交给殿下。”索菲推了推我，我把信递到了王太子手上。

　　“谢谢。”王太子当场把信拆开，表情由一本正经变的眉开眼笑。一双桃花眼乐的眯成了一条线。

　　“哈哈，好。你们回去转告玛丽，我会如期赴约的。”他爽朗地说道。

　　次日，公主从一早起床便情绪非常高涨，这种高涨一直持续到晚上，从公主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中，我猜出今晚她将和王太子殿下幽会。

　　“安妮，你看我是穿这件绯色的轻纱好呢，还是那件鹅黄色的缎子好呢？”她打发走了所有侍女，只留我一人为她出谋划策。

　　“殿下穿哪件都是这么好看。”我敷衍地奉承道，类似这样的问题她已经反复折磨了我大半天了。

　　“那，这条珍珠项链好还是这条玛瑙项链好？”

　　“都很漂亮，殿下。”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早点下班吧，你爱跟谁约会跟谁约会去。

　　“安妮，我的那条蓝宝石的项链呢？怎么找不到了？”公主一惊一诈地说道。

　　“殿下再仔细找找看。”我极力掩饰住自己的不耐烦。

　　“是不是今天早上掉在后花园了？安妮，你去帮我找找。”公主急切地说道。

　　我亲爱的公主，你是想折折腾死我么？本来你要跟全王宫唯一的帅锅王太子约会我就已经够伤心了，现在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还要我去帮你找什么狗屁项链，我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殿下，外面天这么黑，连人都看不清，更何况是条小小的项链！”我装可怜装弱小地说道。

　　“安妮，”公主笑呵呵地看着我，一丝狡鲒从她眼底一闪而过。“去帮我找找吧，就是王宫后院离小树林最近的那一带,找到了就马上回来。”

　　“好吧，殿下。”尽管我千百万个不愿意，但在这万恶的中世纪，我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王宫后院离小树林最近的一带，因为离主宫殿较远，晚上最是黑漆恐怖了。我磨磨蹭蹭地一边走一边纳闷，这公主白天什么时候去了小树林？我怎么不知道。

　　夜凉如水，我裹紧了披风，哆哆嗦嗦地拿着根纤瘦的蜡烛匍匐在小树林旁的草坪中摸索着。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阿里露亚圣母玛丽亚，保佑保佑。

　　微弱中，我似乎看到了一颗能反光的东西，在我不远的前方忽闪忽闪着，找到了！我心中大喜，不假思索地扑过去，抓起它，然而......

　　“哎哟....”我抓起的是一只人脚，那颗发光的玩意就在脚的鞋子上，而人脚的主人应声倒地。

　　“玛丽？”黑暗中他抓住了我的手，柔声唤道。

　　“王太子？”我像是见了鬼一般突兀地叫道。

　　“你.....”王太子刚想开口，这时，草丛中窜出一众侍女，将我于王太子团团围了起来
　　领头的一位满脸皱纹的贵妇对我和王太子微微一欠身，正色说道，“两位殿下，路易斯王太后请二位过去一趟。”

　　这是怎么一回事？拍电视剧呢？这桥段怎么这么像大老婆抓奸。是啦，一定是有人收到风声想抓王太子和公主的奸！

　　“夫人，夫人，我不是王后殿下。我是侍女安妮。”此时不辩解更待何时。

　　“你不是王后殿下？”那老女人拿着蜡烛凑到我跟前，倒抽一口气，惊叹道，“果真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是冲我来的。

　　“母后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急事么？”王太子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说话也理直气壮了些。

　　“不管怎样，殿下还是去一趟吧。”老女人决然地说道，“还有你，你是王后的侍女？你也跟着来吧。”

　　上帝做证，我只是个出来打酱油的。。。。无奈，没有发言权的我只好跟着这老女人去见识一下那位久仰其名未见其人的法兰西第一贵妇，王太后。

　　（PS，这位王太后跟路易十二并没有直接关系，她是法国王族另一个支系的，因为她的儿子是法国的王位继承人，所以宫里尊称她为王太后。路易十二没有儿子，弗朗斯王太子实质上是他的义子，血缘上是他的侄子。一旦玛丽公主为路易十二生下儿子，弗朗斯就不能继位当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