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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犹如一块石头落进沉寂潭水里溅开了水花,厉谨的质问令商时勖理智回笼,他这是在干什么?也学着何琛变得不正经、放肆起来了吗?

      可是整天的清醒理智又有什么意义?眼睁睁看着厉谨跟着何琛相识,相知,相恋?

      数不清的扪心自问噼里啪啦砸向商时勖的脑袋,门也跟着捣乱,“砰砰”响了起来。

      何琛在外面问:“你好,请问能开门吗?我有个朋友不见了。”

      商时勖没理,视线下行,黑绒沙发凹陷着,金属饰扣闪烁微芒,厉谨的眼睫毛就像沙发绒毛似的柔软,更衬得他面红如绯,锁骨一片肌肤如沁水血玉。

      厉谨嘴角噙着笑,静静地看着他,在等着他的回答。

      商时勖不喜欢这抹笑,厉谨只有在不笑的时候才是动了真心,这时是还在同他开玩笑。

      商时勖手指屈伸,指尖轻触他唇角,抹平那抹笑。

      唇色跟着光晕洇开,厉谨轻抬着眼睫毛,醉眼迷蒙,唇齿微张。

      “你好,有人吗?开开门!”

      商时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齿冠,心跳怦然,他知道厉谨不会出声,指尖便蜷起来,轻拂他汗津津的鼻梁,掌根继而抚摸他的脸颊。

      空气轻盈,掌心温暖,商时勖的腿卡在他膝盖间,厉谨偏过头,闭上了眼睛,心中万般纠结。

      已经决定好不与他纠缠的,可心中的乱又为哪般?

      还是说,就沉沦这一晚,也算是越界吗?

      “没有的话,就打扰了。”何琛的脚步渐渐离开,仿佛在自言自语:“人呢?在一楼吗?……”

      厉谨屏息而后叹气,缓缓睁开眼,声音很低、很轻:“商老板的手好不自重,是不许我笑吗?”

      商时勖低声说:“你不是真心的笑,我不想看你虚伪的表情,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用做戏给我看。”

      厉谨没有再笑了,“你很了解我吗?”

      嘴唇蠕动,商时勖的拇指不留神揉进他唇齿间,厉谨偏过头,嘴角拉出一线潮湿口津,轻拧着眉:“商老板,请你自重——”

      商时勖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居高临下的眼神,“何琛也不了解你,你心里那个人也不了解你。”

      “所以你们没区别?”厉谨盯着他,嘴唇轻抖动着,“你好霸道,我们什么关系,你这样要求我?”

      商时勖心脏的痛不断交替着,什么关系?睡过?爱过?吻过?都没有,“我们没有关系。”

      商时勖什么都不能说,他没有立场、没有资格,他并未占有厉谨那三年,现在又被厉谨摆在和何琛一样的地位,他没什么可怨恨的。

      与他,是咫尺也是天涯,商时勖心里更酸楚,若无其事般,“只是忠告而已,厉先生,别和何琛走得太近,生意谈完之后,就别再联系了。”

      厉谨顿了顿,倏忽笑了笑,“为什么?”

      他这次是真的笑,商时勖失神地说:“他目的不纯。”

      厉谨反问:“可你比他还要失礼。”

      商时勖微微皱眉,向后撤身,厉谨终于腾出一只手,攥紧他的领带,用力把他的身体抻近,商时勖的手肘不得不曲起抵在他耳畔,手指耷拉下来,轻插进厉谨的发丝间。

      厉谨像是生气了,眉眼愈发的冷,盯着他双眸:“你还是没有说把我强按在这里的理由。”

      “商老板,我对你不好吗?周园那晚你照顾我一夜,游轮那晚又给我业务机会,我认定你是个正人君子,要还你的人情,我送你礼物,还把你当成真心朋友,今晚你从一见了我就甩脸子,恨我也不必如此施压。”

      商时勖盯着他的眼,问:“那我还是正人君子吗?”

      “我不知道,”厉谨眉眼泛着红,“我不是你们这些大人物的玩物,饶了我吧,如果你有这种心思,我劝你死心。”

      “玩物?”商时勖的目光洒落在他眉宇间,“有谁把你当成了玩物?”

      厉谨自知失言,松开抓着他领带的手,商时勖却不退了,不依不饶紧扣住他手腕,五指攥在掌心里,拇指硬压着他腕上骨肉,“阿诺咬你脖子的时候,说你是他的玩物了?”

      厉谨惊叹于他一猜就中,想往后躲,手腕却被他攥得更紧,只好叹气,“连你也要咬我的脖子吗?”

      答案尽在不言中,商时勖怒火中烧,眸光暗然,说:“我和他不一样,我没把你当玩物。”

      厉谨低低喘着气,问:“所以,你是要同我来真的?”

      商时勖心里的嫉妒翻滚热油,油炸他的心,阿诺真咬过厉谨,他都舍不得做的事,叫阿诺做了?前生多少情与愁,他不说,就再没人知道了是不是?

      此刻,厉谨淋尽一身的月光,安然无恙坐在商时勖眼中,他们能说话,能聊天,哪怕气氛不那么松弛。

      商时勖心肝搅在一起地痛,死过一次的人还贪图什么?除厉谨之外,他早已别无所求。

      商时勖烦躁地手指勾进领带结,扯开,“来真的。”

      厉谨说:“不要。”

      商时勖低声问:“为什么?”

      厉谨的额头满是汗,微微蹙眉:“你喝醉了。”

      商时勖道:“别逃避我的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厉谨没想过和他在会所里讨论这类问题,室内柔和的灯球缓慢转动,商时勖的眉眼愈发模糊,“……不是何琛那样的。”

      商时勖逼问他:“阿诺那样的?”

      厉谨说:“不是。”

      厉谨沉默片刻,微微叹息着,低下声音:“别再问了,我有不能说的理由拒绝你。”

      商时勖没从他嘴里听见咬死不行的回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额头低下,轻蹭过他鼻梁,湿湿漉漉的,“我想知道。”

      呼吸太近,交叉相融,许是太热,厉谨被逼得无路可退,胃里往上翻滚酒液,他猛地拂开商时勖的肩膀,捂住嘴跑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晕头胀脑地吐了个天昏地暗。

      就算再小心,他刚才也已经吐到商时勖身上,卫生间里气味酸腐难闻,厉谨听见他的脚步接近,向后摆手,不想让他靠近,“别……别过来。”

      “没事。”商时勖不计较那些,半跪着抚摸他的后背,轻轻地顺着劲儿拍。

      厉谨也顾不上那么多,极端混乱的恶心、难受、痛苦折磨他的神经,胃都被掏空了,他才得空喘息,身体向前倾倒,脸就要栽在呕吐物里。

      商时勖直接搂住他,打横抱起来,回房间,放在宽敞的沙发里,用温热的毛巾细细擦他脸上的污秽。

      厉谨低声道:“脏。”

      商时勖擦掉他眉毛上的酸腐胃液,“不脏。”

      厉谨一动不动,又觉得难堪,刚才吃的喝的都被他吐光,他头很痛,庆幸不用再面对商时勖步步紧逼的问题。

      商时勖低声说:“下次别混着喝酒了,再钢铁的胃也禁不住这么糟蹋。”

      “嗯,”厉谨轻抬起手揪着衣领,平复着呼吸,低声说:“抱歉,商老板,我吐了你一身,还要让你屈尊降贵照顾我,这是厉家的场子,没让你玩的开心,我对不住你。”

      商时勖心里抽疼,“这种事还要道歉吗?”

      “是啊,”厉谨浅笑着,“让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伺候我,实在是委屈你了,不好意思啊。”

      不说假话,商时勖在家的确是大少爷,厉谨在他家做客时就意识到了这点,从小到大,商时勖都是被长辈们捧在手心里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大事小情、上上下下都有人打点好,可不是大少爷是什么?

      商时勖沉声说:“我不委屈,而且你的道歉很没有诚意。”

      “什么……”厉谨昏昏沉沉,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商时勖扶起厉谨,厉谨软骨头一样陷进沙发,含糊不清说:“去哪……”

      商时勖无心分辨他说什么,这玩是玩不成了,他用外套包裹住厉谨,问:“十二点了,要走吗?”

      厉谨胡乱点头,“走……”

      商时勖向他确认:“跟我走,去我家?”

      厉谨满心都是离开这里,迷茫的说:“嗯,回家……”

      他们明明不是一个家,但商时勖默认回自己家。

      叫了代驾,出了门,玩乐的年轻男女乌泱乌泱的,商时勖搀着厉谨,一只手臂护着他,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脸,拨开人群,下楼离开了会所。

      街巷里冷风一吹,厉谨打了个冷颤,一口冷气灌入喉咙,神情恍惚,“冬天了……”

      “是秋天。”商时勖把他扶进车里,叮嘱代驾:“慢点开。”

      厉谨又坐上他的车,恍惚地觉得前世也曾在醉酒时坐过,因为什么来着?竟有些记忆错乱了,厉谨侧过头看商时勖,红蓝光线明明灭灭打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虽然知道他不开心,但厉谨莫名的安心。

      睡意袭来,厉谨闭上眼睛,把自己缩起来。

      远离商业区,保时捷卡宴停在家门口,空荡荡的别墅连个保洁都没有,商时勖习惯一个人住,每夜都寂静无声,他不需要别人打扰他的生活。

      代驾把车停进车库就离开了,商时勖打开车门,把厉谨抱下车,上楼。

      二楼客房,床铺整洁,静悄悄的。

      再醒来,厉谨脑袋清醒不少,他看了眼钟,12:30,挣扎着起身到桌边打开电脑,颤抖着手指输入官网网址,登自己的账号,进了董事长内部办公系统,查看今天错过的消息。

      商时勖端着温水进门,搁在他手边,看清他电脑上内容,疑惑问:“你怎么打开的电脑?”

      电脑有密码,厉谨心跳骤停一瞬,这不是前世,他不该知道商时勖家的电脑密码。

      “……我以为是我的,123456,就开了。”

      商时勖心道这么巧合?他默不作声坐在床沿,看着厉谨喝掉温水。

      厉谨润了润喉咙,沙哑说:“互思的竞标会,还办吗?”

      “办。”商时勖说,“何琛说了,公私分明,他不会为难你,现在还在截止日期之前,但是厉氏的资质审查已经过关了。做标书的相关规则,我的秘书已经发给了陆习微,目测你们中标可能性很大。”

      厉谨说:“因为财务部拟定的报价有优势,项目部内部过了好几轮,不是一个人在干,大家都觉得有些把握。”

      头疼也有所缓解,厉谨往后靠在躺椅里,苦涩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以为可以和何总先聊,没想到先遇见的是何琛。”

      商时勖说:“没关系,把标书做好,证明材料、点对点应答插进标书里,标书实质性响应招标人,他不同意也不行,评委团队又不止他一人,还是要讲公理的。”

      厉谨说:“我打了何琛一巴掌。”

      商时勖低声说:“那不是很好吗?”

      厉谨叹息说:“他搂我的腰,我拒绝做他炮友,我想他一定会为难我。”

      商时勖按住他的转椅,把他拧过来面对自己,厉谨脸上酒气未消,眸光还很昏沉,乌发乌眸,令他心跳骤增。

      商时勖双手把住椅扶手,双腿分开在他腿两侧,夹住他的腿,“那你不去参会了吗?”

      被圈在转椅里,厉谨腿也动不得,手也动不得,受制于人,饶是如此,厉谨也很认真的说,“要去,我厉谨不是吓大的。”

      商时勖盯着他晶莹的眸子,膝盖搓磨着他的腿畔,“你不怕他为难你了?”

      厉谨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低下头,缓慢的眨眼睛,“怕,也要去。”

      商时勖两条长腿往前一伸,低声说:“如果是我为难你,不让你去呢?”

      厉谨觉得他离得太近,如鱼跃进沸水般难逃,低声说:“也不怕,我要去。”

      商时勖目光低垂向下,顺着白皙高挺的鼻梁,流连在他浅淡的嘴唇上,“还想吐吗?”

      胃里安安静静的,温暖舒坦,厉谨回答:“不。”

      商时勖左手抚摸他的胃,力道适中,说:“胃呢,还疼不疼。”

      厉谨很迷茫的,酒精还在作祟,揉胃的手很懂得抚慰他的痛点,他丧失了思考能力,眯着眼睛享受着,“……不疼。”

      商时勖却喉咙很疼,干燥刺痛:“能不能把你心里那个人忘了?”

      厉谨还没来得及思考,商时勖的手还在他胃上揉,阴影压下,璀璨的光逆着蓬松的发梢,倒影模糊一簇簇光影。

      后颈被捏住,唇舌受痛,内熬外煎。

      商时勖低下头,吻住了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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