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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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六月梅雨，牛毛细雨让空气看起来雾蒙蒙的，我开着出租车转悠，一边听着电台里的怀旧情歌。
熟悉的旋律，五六年前的老歌，我忽然想起了那一年的那个人。
街边有人扬招，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我停下，等待客人。
报了个地址后，坐在后座的女人就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电台里的男人在唱，若不是当初的那个吻，我怎会变成痴心的人……
关上收音机，我偷偷从后视镜窥她。
短发，七分袖黑色衬衣，以古怪的姿态搂着个半旧的小皮箱。
看清她的睡脸时，我的心跳骤停几秒，然后疯狂地加速，直至她到达目的地。
十九
在距离海边还剩三百多公里的第四天，艾艾皮肤上的红疹似乎消退了不少，但我并没有一丝愉快。
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醒来时注视我的眼神澄澈如孩童。
“我们……来得及吧？”他抓住我的手问。
“当然，肯定来得及。”我心中酸楚绞痛，但还是微笑着回答了他。
二十
按捺不住，我不知道怂恿我再次与艾艾见面的是什么。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顺利地站在了他的房间门口，这座城市最高级的酒店。
他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打开了门，六年时间瞬间溜走。
“你……还在扮女人？”
这是重逢后我的第一句话，一出口我就立即想抽打自己。
艾艾面无表情，眼睛却亮了，嘴角闪过笑意，接招般地回应，“你还在闯空门？”
二十一
第五天，我们住进了当地最好的酒店，为的是第二天能精神满满地去看海。
艾艾身上的症状退潮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有好几回几乎相信他已经痊愈。
每当我双手捧住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看他时，他总是了然于心地回望我，眼神淡静，嘴角含笑。
最后一夜，我们做的很尽兴，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搂着快睡着时，有电话打进房间。
艾艾接起，沉默着听了一分钟，然后挂上。
“是谁？”我忍不住问。
“想给我一条生路的人，可惜现在除了你，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觉得自己活着。”
艾艾的嘴唇与我相接，依旧肉肉软软，却是冰凉的。
二十二
六年时间把艾艾变成了另一个人，随着我们之后的几次见面，我越来越感受到这点。
他惯性沉默，不笑，眼中似乎凝结着冰棱。
那冰棱也许并不是为了刺伤他人存在，尽管如此，却把我想问的全部冻在了喉咙口。
所以即使恢复了联系，但却无法恢复关系。
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了他这些年的生活，他无表情地听着，仿佛我随时都可以停下。
“想和我睡吗？”在我喝水的间隙，他突然问。
我并未立刻理解他的意思，直到他轻轻咬住我的耳垂，手指从不知何时被拉下的拉链口探进来，他的爱抚生涩，挑逗也毫不熟练，连手指，都是那么凉……
问得如此大胆，做得这样笨拙，于是，我竟然没有推开他……
二十三
清晨醒来，推开窗，海的气息和晨风一起灌进屋子。
艾艾不在身边，我慌了，但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
他蜷缩在洗手台下昏迷不醒，睡衣上斑斑血迹。
我坐在床上，把他紧搂在怀中，除了给予他一点温度外，无能为力。
他悠悠醒来，一边咳着一边指着自己的上衣。
上衣口袋里有一颗白色小药丸，“最后的，时效十二小时，该用了……”艾艾看着我，眼神和语声都几乎不存有任何生命力。
“我背你，你……可以穿女装，如果你怕……”我继续抱着吃了药的他，看着他的脸色渐渐恢复。
艾艾笑出声，“不用了，已经足够了……”他伸手攀住我的脸颊，将我带至可以吻到的高度。
二十四
“带我去看海。”
艾艾行迹神秘，同过去一样，我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我只知道他在这座城市住了下来，并且在大大小小的宾馆间不停地移动。
“带我去看海。”见我没有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在他的肩窝埋首，重逢三个月，我已离不开他。艾艾，你施了什么魔法？不，比起这句像是情话的问句，我更想问的是，艾艾，你……到底在做什么？
身上的伤疤，从不离开视线的小皮箱，还有我隐隐感到的肃杀之气，我偷偷翻看过你的随身物品，我看到了没有任何标识的药物……还有偶尔的电话，那个电话之后，你的表情会变得如同死了一样。
但我问什么你都不说，你习惯于不提自己，你习惯于单向地联系我，只因我单向地迷恋着你吗？
也许是吧。
“我带你去，几时出发？”
二十五
沿着防波堤走下，秋日午后的海边，几乎没有游人，退潮后的沙滩干干净净，唯有海鸟的爪印依稀可辨。
我们并肩而坐对着无边水面，海仿佛也等得不耐烦，兀自午睡去了。
“今天是满月。”艾艾忽然说。
“嗯，确实是。”
“晚上会有潮汐吧，我们现在坐着的地方会变成海的一部分。”
“也许这里本来就是海的一部分。”
“等……潮水来了……你就走吧。”艾艾转头脸看着远处的山峦。
我的胸口瞬间涌出汩汩苦涩的液体，冲击着心脏，使它几乎难以跳动。
这是他的打算，我早就知道，但这和亲耳听到却是两回事。
“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不过在海中，我想应该可以洗净了吧。”艾艾淡淡地说。
“我留下来陪你，我也无处可去。”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那股滚烫的液体已经侵入了我的眼眶，我突然比任何时候都痛恨当年的自己，我多想回到那时，把那个眼神嫌恶的自己杀死。
因为我的退却，你独自承担了所有痛苦，不管是被强迫着进行手术，还是剧烈的排异反应，又或是为了抗排异药物而杀人……
但至少最后，我想陪着你……
艾艾靠上我的肩膀，“不用了，已经足够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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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一个旅人翻山越岭来到梦中的地方
第二天，他搭起了简陋的小木屋
第三天，他粉刷了房子，做了家具，在门前种下了花草
第四天，他捡来柴草，生起了火，感到温暖
第五天，他做了一桌美食，款待热情的邻人
第六天，他丢弃了一切，收拾行李再次上路，因为在远方，有个约定的人在呼唤他
第七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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