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马甲》孤烛异乡人

18、第 18 章

　　卫道掏出自己的彩色棒棒糖，咬了一口，咯嘣咯嘣，勾起唇歪着头看向洛斯问：“你要带我玩游戏吗？”
　　洛斯看着他的眼睛，笑道：“魔王陛下。我这里有一个游乐园，不知道可否赏光？”
　　卫道点了点头，笑道：“好啊。”
　　二人全然不顾酒城中感受到魔王气息而狂躁大乱开始争斗损伤或挣脱迷茫的城民。
　　上三环的国王不顾体面全都聚集在了占卜师的门口。
　　“还有多久？”
　　“究竟能不能找到办法？！”
　　“我们可是国王！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占卜师为什么还没得到结果？”
　　“魔王出世，世间大乱，魔族会踏平每一寸土地的反抗，将血与火之花栽种在每一块抵抗的国土之内。他们会杀了我们的。他们会杀了我们的！我们必须反抗，我们不能束手就擒，再这样下去就成了坐以待毙了！”
　　“出路在哪里？救世主在哪里？活命的机会究竟在哪里！”
　　气息奄奄的占卜师捧着破碎的水晶球残片终于开口回答了问题。
　　“荒凉大漠之外走来的天命之人将担负起驱除魔寇的责任。”
　　说完这句话，占卜师咽下临终的最后一口气。
　　须发皆白的年轻男子作为占卜师的徒弟，吐了一口血，从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衰老成了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用更加苍老的嗓音为吐露所知预言填补了另外的空缺：
　　“他是天边划过的流星，必将在最为辉煌璀璨之际完成不为人知的堕落。
　　他将遭遇拒绝，他将风尘仆仆，他将动摇信念，他将死而无憾。
　　我们称呼他为——
　　勇者。”
　　拼图逐渐补全。
　　无知者生存在名为无知的小岛上，以无知为船，以无知为桨，以求知为名，放弃无知的保护，睁开眼睛，漂浮在一望无际的名为知识的大海海面，看见真正的世界，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跳楼机，”洛斯对卫道招手，“试试？”
　　卫道点点头。
　　洛斯问：“准备好了吗？”
　　卫道点头，抓紧了手里的棒棒糖。
　　呜呼~
　　跳楼机上上下下，风声在耳边呼啸。
　　洛斯拉着卫道走出来，指了指摩天大楼高度的摩天轮：“试试？”
　　卫道抿了一口棒棒糖，点了点头。
　　二人肩并肩坐在同一间摩天轮里，面向玻璃，摩天轮开始缓缓转动。
　　月亮渐渐露出轮廓，月光明亮。
　　摩天轮亮着彩色灯，一闪一闪。
　　月明星稀。
　　“你喜欢月亮吗？”
　　洛斯问卫道。
　　卫道抿着棒棒糖回答道：“喜欢。它好看。”
　　洛斯问：“你喜欢旋转马车吗？”
　　卫道摇头：“好慢，我急着回家去呢。”
　　洛斯问：“他们等你，发现你在我这里，会不会发疯？”
　　卫道笑道：“谁知道呢，或许现在已经疯掉了。再等等，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洛斯说：“他们管得也太宽了。”
　　卫道笑道：“我让他们没事别找我。”
　　洛斯点了点头：“好啊。”
　　二人下了摩天轮，在月光下走出了游乐园。
　　卫道问：“你不陪我玩了吗？”
　　洛斯点了点头：“我该走了。”
　　卫道问：“你要去哪里？”
　　洛斯摇了摇头，笑道：“没有目的，或许，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卫道将他看了一阵，点了点头，笑道：“好啊。”
　　他递给洛斯一根棒棒糖：“送给你，就当是见面礼。”
　　洛斯想了想，笑道：“礼尚往来。”
　　他对卫道摊开一只手，一个红色小盒子，里面是一枚笑脸小丑徽章。
　　“我能用它找你吗？”
　　卫道问。
　　洛斯笑道：“如果你愿意。”
　　他的笑脸像在哭。
　　洛斯看着卫道问：“我是个怎样的人？”
　　卫道回答说：“没天赋赚钱的倒霉普通人。”
　　洛斯对卫道笑了笑说：“你出来得太久了，应该回去了。”
　　洛斯只是小丑城城主无名第一部分。
　　真正的洛斯，早就死了。
　　这一点毋庸置疑。
　　卫道的红色气球飘走了，洛斯消失了。
　　他叹了一口气，瞳孔的红色散去，又恢复了黑色。
　　卫道回到了酒城。
　　迷雾消失殆尽，气球不见踪影，人们渐渐清醒，就是时常感受到幻觉。
　　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后遗症。
　　众人聚在一起，发现卫道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看见他的瞳色，又有点隐隐地失望，只是都控制得不错，没在脸上表现得太明显。
　　卫道问：“怎么？看见我回来，不高兴，要不我再出去玩玩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别！”
　　众人异口同声起来。
　　卫道笑道：“不过是说着玩，大家怎么还都当真了。”
　　他走到柜台后熟悉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家坐，不要客气，要来点什么吗？”
　　他问。
　　众人面面相觑，坐下来，开始点单。
　　卫道数着钱，点了点头，高兴道：“还是这种钱踏实。”
　　汉斯笑道：“老板是喜欢这样的？”
　　卫道将两块银币撞在一起，吹了吹，对汉斯笑道：“我喜欢它们！”
　　汉斯将钱袋子递给他：“刚才那边也有客人，这是他们给的。”
　　卫道将信将疑：“真的？”
　　他接过钱袋子，低头一看，高高兴兴笑道：“不错，不错，生意好起来了。”
　　只是还不够。
　　卫道将钱收起来，看了看酒馆内的众人。
　　人数也不算爆满。
　　他想了想，闭上眼睛往后栽倒，众人一惊，边上的人准备伸手过来的时候，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卡着角度站在卫道身后将身体扶住，顺手抱在怀里，他抬起头来，一双猩红的眼睛出现在众人面前。
　　“魔王陛下！”
　　众人一惊，一起跪倒在地。
　　卫道用魔王的身体抱着酒馆老板的身体，扫了他们一眼，抬起下巴说：“安静。”
　　众人屏气凝神。
　　他们以为魔王要说什么，魔王抱着身体走到了二楼卧室，将人放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魔王为什么对一具身体那么仔细，明明喜怒无常才是本性。
　　魔王从楼上下来，坐在之前的位置，将他们看了看说：“起来。”
　　众人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站好，低着头，互相传传眼色，不知道魔王有什么命令。
　　魔王隔空抬手指尖点了点麦克：“之前我是怎么对你说的？”
　　麦克挺直腰背，对众人说了。
　　魔王坐在后面，听他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我听说，”魔王轻车熟路从边上抽出棒棒糖笑道，“占卜师已经找到了对付我的办法。”
　　众人一惊。
　　魔王咬了一口棒棒糖说：“不要紧，我去看看，要是找到了人，我就陪他玩一玩，你们不要打扰我，也不要对外暴露身份。”
　　咔吧咔吧。
　　众人略有些犹豫。
　　魔王笑道：“我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给我提出意见才告诉你们，这只是通知而已。”
　　他说着，站起身来，含着棒棒糖糖块又忍不住对他们嘱咐说：“好好照顾我的身体，见他如见我，要是让我知道，谁敢对他不敬，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众人低头齐声回答是。
　　魔王点了点头，抿了抿棒棒糖说：“话就说到这里，散会，我走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离开了酒馆。
　　与此同时从床上起身的酒馆老板掀开被子笑了笑。
　　要让一个地方的生意热闹起来的办法是什么？
　　编造一个众人皆知的故事，让这个故事落在此处。
　　全都落在一个地方有点困难，让他们交织的命运线都在这里经过就好了。
　　魔王和勇者的故事虽然老套，但是传播容易理解。酒馆老板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见证者。
　　要造势，需要一个神秘的贤者，要宣传，需要一个四处游走的游吟诗人。
　　卫道坐在一楼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钱币，点了点头。
　　他从衣兜里摸了摸，摸出来一个瘪瘪的气球，对着气球吹了一口气，气球就自己膨胀起来。
　　这是一只红色的气球。
　　卫道给它套了一条细细的银丝线似的气球线，再把线套在手腕上，气球就在他身边飘起来。
　　麦克问：“老板要做什么？”
　　卫道对他笑了笑回答道：“我啊，突然想试试当巫师的滋味。”
　　即将完全消失的迷雾突然又浓郁起来迅速笼罩了整个酒城——
　　这个名为酒的城市以卫道的酒馆为中心点向外扩散浓郁的迷雾。
　　不过瞬息之间，仿佛一个海边巨大的浪潮迎头打来，冰凉腥咸的迷雾气息就冲破天际。
　　卫道打开一个盒子，将里面乌紫色的药丸拿了出来，不过指节长短，拇指大小，通体圆滚，散发着一股药腥气，这是洛斯的巫师丸，吃下去，就是没有天赋的人也可以修习巫师典籍。
　　卫道将巫师丸递给麦克看了一眼，麦克伸手去抓，卫道收回手，对他一笑，将巫师丸扔进口中，麦克看着卫道喉结一滚，已经将那颗丸药当着他的面咽了下去，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卫道皱着眉回味，摇头点评说：“不甜。”
　　巫师的力量在狂暴。
　　新王即将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