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青萝云中歌》十三喵

5、第 5 章

　　虞妃的人刚被送出去，郑暄后脚就回了府。

　　林菀渔算了算时间，他这点子功夫怕是连养心殿的大门都没摸着，必是在宫中得了信儿就往回赶的。

　　她笑了笑，给他递上杯温茶，“瞧你急的，她还能遣人将我吃了不成。”

　　他却没心思接下她的笑话，双手捧起她的手，眉心紧锁着，“你可以拒绝的。”

　　刚刚在门外，他已经从莲心口中知晓，她应下了虞妃的令旨。

　　她抽出一只手，从桌上拿起那卷小巧精致的令旨，递给他。

　　“令旨都下了，她毕竟生有皇子，这份颜面还是要给的。”

　　“何况，我也想知道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郑暄与她对视良久，最终败下阵来，“你可以问我的，你问，我什么都会说的。”

　　林菀渔伸长双臂绕过他的脖颈，将他拉的离自己更近，近到再进一寸就能咬上他的耳垂。

　　“可是，我想知道的，你不会告诉我的。”

　　她敏感的察觉到郑暄身体的僵硬，更加恶作剧的朝他的耳朵吹了口热气，“比如，青云宫的那场大火，还有，皇后突然被幽禁。”

　　郑暄还未给予回应，她已是快速往后退了几步，“你不能说，我知道。”

　　“所以我自己去查。”

　　“菀儿。”他一向拿她没办法，“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惯会抓他话的字眼，“所以你承认，青云宫的那场大火跟皇后有关。”

　　面对她的质问，他头次选择了沉默，实在是不想她牵扯其中。

　　林菀渔也不逼他，但看他越加发愁的眼神，上手替他揉了揉眉心，“放心，我会小心的。”

　　郑暄叹息了一声，上前两步，重新将她拥入怀中，“菀儿，我只愿你好好的。”

　　“嗯。”她轻抚他的后背，柔声道，“我会的，我们都会的。”

　　······

　　本来郑暄还想等着用过饭再和她一同进宫的，哪知道宫里的旨意一道接着一道，郑暄到底没吃上一口就先离开了。

　　林菀渔用饭的时候，内务部的小太监送了符合她身份的冠、服过来，因为宫中留的还是几年前量的尺寸，所以尚服局的绣娘也随着一同过来，以便就地更改。

　　好在除了腰身有点宽松之外，其他都还好。

　　林菀渔拒绝了绣娘的更改好意，将一众人先行打发了回去。

　　因为怕麻烦，她索性继续穿着命服，让碧荷重新挽了发髻。

　　有心想去青云宫探探，她就让人提前了半个时辰出发，没想到刚进宫门就被虞妃宫里的婢子逮了个正着。

　　“将军夫人，我家娘娘说您今日一定会早些到，果真是料事如神，还请夫人换了小轿，随奴婢一同前往御花园，各家夫人已来了不少，晚宴前都会在那边先赏花品茗。”

　　那粉色宫装小婢说了一大串，林菀渔就听了前头两句。

　　不怪她多心，实在是虞氏这个女人一向诡计多端。

　　她料不准她这话的意图。

　　可想探查青云宫一事，分明也是她上午临时起的意，虞氏这番敲打到底是何为？

　　小轿一路晃晃悠悠的，正如她忐忑的心情一样上下起伏。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小轿才在园子口停下。

　　大内等级森严，并非人人都有在宫内乘坐小辇的恩典，她这也是沾了郑暄的光，虞妃需要他的权势。

　　园子口已经聚了不少的官家太太，看她从步撵上下来，皆投过来好奇的目光，看她的命服，分明是一品的诰命，可偏脸生的很。

　　她视线一扫而过，并没有眼熟的面孔。

　　也是，她几年未曾外出交际过，这些人又游离在花园边际，多是些低阶官员的家眷，她不想，也着实没什么交际的必要。

　　她淡着面色从这些人中穿梭而过，越往里头，花色愈浓，她在一堵粉蔷薇矮墙前停下脚步，本该早就凋零的花骨朵，此时正开的旺盛，看来，宫内花匠在这上面可没少花功夫。

　　太劳民伤财了。

　　“夫人，娘娘在等您。”

　　看她驻足了许久，那婢子上前提醒。

　　林菀渔看了看她，又回头掐了朵蔷薇，这才慢吞吞的跟上。

　　越往里走，议论的声音越没了顾忌。

　　“这是谁啊，也太没教养了。”

　　“哼，管她是谁，摘了这园子里的花，今儿还能全须全尾的出去，算她本事。”

　　“就是，我听说贵妃最珍惜这一园子的景儿，平常有时间都不用花匠动手，自己就亲自伺候了，她倒是吃多了熊心豹子胆了，也敢动贵妃的花。”

　　林菀渔对耳后的这些争论充耳不闻，唯独跟着过来帮她认人的青叶有些忍不住了。

　　“夫人，你就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好叫她们知道你是谁，一群长舌妇，也不怕闪了舌头。”

　　前面领路的婢子步伐顿了顿，又当作没事一样的继续往前走。

　　林菀渔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就想笑。

　　她拉过瞪人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的青叶，笑言道，“无关紧要之人，不必理会。”

　　本就艳丽的姿色，因这一笑，更是雨媚云娇，青叶本还有些愤愤，看着四周突然如同空气凝滞了一般，心中瞬间多了几分底气。

　　饶是一个个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的又怎样，还不如清素着面容的她家夫人的一根手指头。

　　亭子中央坐着的虞妃早就瞧见她过来的身影，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稍瞬，又散了个干净。

　　等林菀渔近她眼前跪了下去，她这才急哄哄的叫人将她扶起，“妹妹跟我多什么礼，快坐到本宫身边来。”

　　一亭子里的人皆是身份尊贵的，林菀渔倒也不是全然陌生，先是柳国公府的柳秭归跟她行了礼，后又被国舅府的夫人拉了一起坐。

　　坐哪儿反正都是坐，林菀渔就顺势坐在了虞夫人旁边。

　　“菀渔妹妹，这算下来也该有五六年没见了吧，妹妹倒是说说，怎么保养的，若不是打小相识，说你是二八年华我也要信的。”

　　青叶看她只顾傻笑，以为她不认识人，刚要上前，却被虞妃身边的女官给隔了开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林菀渔当然看到了，不过她并不着急，带青叶过来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可说实话，到了她这个身份地位，就算不相识，多的是要巴结自报家门的。

　　也是虞夫人的这一声“菀渔”，众人如梦大醒，彻底清楚了她的身份，眼中多了几分复杂，到底是不敢再多议论。

　　大周朝谁不知道，郑大将军爱妻如命，得罪了他，尚有挽回的余地，得罪了他夫人，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