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震惊了仙界》十约

19、宴会前夕

　　落花成雪，那人手执琉璃杯虚虚往前一碰朗声道：“澜渊，早日归。”

　　流水落花，箫声断，岸边的樵夫的歌声也随着距离渐行渐远，远处庙宇的钟声回响也早已消散。

　　那声“澜渊”在池子钰脑中一声高过一声，像是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水潭带起一圈圈涟漪。天光破晓，柔光映入眼帘。

　　墨微抬手顺了顺狐狸毛问：“做噩梦了？怎么一直蹬腿？”

　　池子钰背过身不想搭理他。梦境里那声澜渊就像耳鸣似的绕着整个脑袋转悠，死活挥散不去。

　　墨微不知怎么得罪他了，又伸出指头戳了戳池子钰，他今天心情好，被狐狸一脚踹了清梦也懒得和他计较。偏偏狐狸不领情，一点做错事的自觉没有不说还耍小脾气。若非霜玉殿里仙泽过于浓郁怕池子钰自己睡吃不消，他就该给他丢出去自生自灭。

　　池子钰背对着墨微躺了一会后转过身双爪抓过墨微里衣用力扯了扯。

　　墨微的里衣用的是最丝滑的雪蚕丝织成的布料制成的，冬暖夏凉，入手如水，手感一绝。如今被池子钰这么一扯，领口硬生生被扯开了一些。

　　池子钰因为梦境而无端生出的气焰灭了许多。他有点搞不清自己现下这般不悦到底是因为什么。

　　墨微给他递了个台阶，他便当是做了噩梦往墨微怀里滚了滚，然后眯眼装睡。

　　墨微身上自带了淡淡的清香，沾了寒山冷月的孤寂，又染了丝红尘颜色。氤氤氲氲，浓得醉人。

　　一夜无梦。

　　第二日，明泽拎着酒上门。

　　“十日后天帝在青丘设宴，你去不去？”

　　池子钰当时在墨微怀里玩毛线团，因着昨夜做的梦，虽说后半夜睡的安稳，但醒来后心里总是有块疙瘩。

　　特别是视线透过花枝落在墙壁上时，总能回想起那日同泽野视线对在一起的一瞬间。心里的疙瘩就疯狂生长，堵塞逼人。

　　连带着听力都下降了不少，明泽说到青丘时他是一点反应也无。

　　墨微将倒扣在碟上的琉璃杯翻转，反问明泽道：“为什么不去？”

　　“噗，我记得……”明泽拉长了语调，拿眼神斜着池子钰。往日只要说到墨微无人所知的过往，这只狐狸都会十分好奇。

　　他将尾音拉了又拉，狐狸一点面子都不给，只低着脑袋拨弄着毛线团。

　　墨微冷了声说：“你想说什么？”说罢将手往狐狸身上一带，水蓝色的袖子盖在狐狸身上打断了明泽试探的目光。

　　明泽不甘愿地收回视线，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清理嗓子，接着道：“我记得池风家那小子在霜玉殿大门闹过一次以后，就没见你去过青丘了吧？我听司……哦，我听他们说池风后来找你赔礼，被你打了出去？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打算踏入青丘地界了。”

　　“司命和你说的？”墨微挑了挑眉。

　　明泽掩饰地喝了一口酒，嘴里虽说着“我可没这么说”，眼里的火苗雀跃得都快跳出眼眶，就等墨微提剑上司命的门。

　　“这事若是假的，那这几百年，我怎么没见你去过青丘？”明泽见墨微不接话，只好收了挑事的心八卦道。

　　“头一百年，他忙着同儿子斗法，中间一百年，他隔三差五入我霜玉殿诉苦，后几年他带着夫人游山玩水不知所终。这种情形，我去青丘做什么？”墨微反问。

　　“好像是这个理。”明泽愣愣地应，“所以，传言都是假的？”

　　“就你这脑子，司命说的果然不错。”

　　明泽急了，什么叫做‘就你这个脑子’？

　　他往前一扑，整张脸在墨微眼前放大，急红了脸道：“司命怎么说的？什么叫就我这个脑子？”

　　墨微往后靠了靠，躲开了明泽的大脸。

　　“司命怎么说的就看你怎么问了。”

　　明知墨微这话是报复他方才所说，偏偏就给他心底扎了一根刺，怎么都不舒服。

　　事情是他自己惹起的，也只能自认倒霉转移话题说：“说起来，池风这几年去哪了？”

　　池子钰的耳朵竖了起来，从墨微的袖子底下钻了出来。重生以后就两件事困扰着他。

　　第一件自然是想着如何报仇，第二件就是关于爹娘的下落。

　　上辈子一直到他死前，池子钰都没能得到爹娘的消息。这回好不容易有点线索，他自然没空去管心里那点疙瘩不舒服。

　　墨微将他往上拢了拢，然后才回答明泽的问题：“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这话可就让明泽摸不着头脑，墨微都不清楚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清楚。于是一脚踏入墨微挖好的坑里。

　　“你都不清楚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墨微笑笑，冷不防地应：“这天上地下谁不知道你最八卦，你消息最灵通？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敢打包票。”

　　明泽听完脸都绿了。

　　到最后，池子钰没有打听到爹娘消息，明泽则是被墨微气得直跳脚。

　　等明泽气呼呼地出了霜玉殿，墨微将狐狸抱了起来走到窗边，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擦着狐狸下巴上的绒毛。

　　在他们盯着远处的树枝出神时，泽野的声音从墙外传来：“仙君，泽野要外出几天，接下来就不来叨扰仙君了。”

　　池子钰心底正烦，听了这话巴不得这人现在就走。

　　墨微像是听得到他的心声，将他往上拖了拖，闷声笑道：“小心眼。”

　　池子钰露出爪子作势要挠他，墨微又道：“你这脾性和池风倒是挺像。这几年他在外潇洒，也不知回来的时候记不记得我这好友。”

　　这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将池子钰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给安抚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明泽没有上门，墙外也再没传来泽野烦人的声音。

　　池子钰难得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好梦，且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沉淀，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做。但这具锁着魂魄的躯壳里的枷锁减少了不少，只需再给一点时间，他就能脱离这个躯壳。

　　总归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