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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降妖 ...

  •   身子忽而一轻,阿酌猛然睁眼,见景樽将他揽住,红光被一道白练抵住,两者抗衡须臾,红光“唰”地一下炸成细小烟花。

      画妖趔趄后退了一步,抹抹嘴角涌上的一点血,向景樽勾嘴一笑。

      阿酌又被揽着迅速转身,景樽抬手一划,面前一道白色光圈,那接连不断的利箭皆被吸进去,又听一声哀鸣,但见一把银色弯弓在那入口处抵死挣扎。

      这弯弓颜双红画得极漂亮,弓身晶莹通透若泛月华之光,祥云图纹盘旋,实在是一件精雕细琢的佳品,只可惜画得时候就已把它定为凶刃,天生狠戾。

      它到底抵不过光圈吸附,挣扎须臾后就被收入其中,周遭窸窸窣窣地发箭之声戛然而止,那先前落在地上的银箭全都幻成了白烟,转瞬不见。

      景樽回头,帷幔旁已无人,画妖跑了。

      他现在没空去追,小师弟已恢复人形,消耗了不少精力,好在没受伤,他又扶起孟夕昴。

      刺在人身的箭并不能消失,一支已刺穿孟夕昴心口,他急忙先护住其心口血脉,轻声喊:“二师弟!”

      “啊?”孟夕昴方才晕了,听到叫声睁开眼,“怎么了,什么事?”他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心口和肩上一阵疼痛,叫他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望见自己满身是血,吓了一跳,“我还活着吗?”

      景樽和阿酌也不太确定。

      他纵然还活着,也不应该这么的……有精神。

      [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阿酌忧心。

      景樽倒觉得不像,他轻轻碰了一下那还刺穿着孟夕昴的箭。

      “疼疼疼……”孟夕昴龇牙,“大师兄,我确定我还活着,你赶紧帮我把箭拔掉。”

      景樽点头,再在那心脉处加了一道防护,点指端火在伤口周围烧了一烧,继而猛地一抽。

      孟夕昴的脸瞬间苍白,惨叫一声后便要去咬自己的手,阿酌眼疾手快,将自己手背递过去,那痛楚的人一口咬上去,立时有血滴下来。

      景樽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尽快拔箭,待第二柄箭取出,孟夕昴已痛得晕了过去。

      处理好伤口,两人将他送回房间。

      景樽又探了好几次心脉,确定他没有生命之危:“那箭凶煞不是凡间之物,它刺中的伤口,用灵力没法修复,只能这样治疗,按理说二师弟心口被刺穿,是凶多吉少的,他倒是福大命大,但着实奇怪。”

      阿酌在旁思量须臾,暗道:[难道说,主角是不会死的?]

      景樽疑惑抬眼。

      阿酌又想:[这也是主角光环吧,主角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受了多重的伤,哪怕是违背生理常识,作者也不会让他死,反正,总能找到理由圆过去。]

      景樽低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心想:这要怎么圆过去呢?

      阿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主角都是天选之子,身体往往异于常人,这样的伤没死,常见解释就是心脏长偏了,甚至还有可能长在右边。]

      但不管什么理由,所幸人无碍,看守到半夜,孟夕昴睡得沉,两人便走了出去,原是该各自回房,景樽推门的脚步微顿,略一思量,跟着阿酌进了他房间,没有多说,轻轻抬起他的手,看那被咬伤的痕迹,微微叹气,以掌心覆上去。

      阿酌的手抖了一下,景樽抬眸:“别动,马上就好了。”

      丝丝流光在手背涌动,那伤口但觉清凉,很快疼痛减缓。

      景樽在帮他疗伤的时候,顺道把小镇上的情况说了一说:“我已将他们各自封印于家中,没有危险。”

      阿酌想起画妖也说过这些,惶然一惊:“那画妖对当时情景很清楚,他……那时必定在你附近。”他出了一层冷汗,[师兄在明画妖在暗,还好还好,师兄没事。]

      景樽没吭声,画妖当时若在,他是可以察觉到的,至于对方为何知晓自己所遇之事,那只是因为颜双红画的本就是他,两人冥冥之中有特别的感应,他看到的,画妖能看到,乃至他所思所想,画妖也能清楚一二。

      可这种感应并不是相互的,诸如现在画妖跑了,他不知往哪儿追。

      但左右人会亲自来找他,画中人想成真,自是要干掉他这个原身。

      他且等待,但也有些疑问:“我的结界他应当是进不来的,你们……开门了?”

      阿酌面有愧色:“我们担心你,也担忧其他人,商议着一人先出去看看,对……对不起。”

      他在这不苟言笑的人设下,说对不起很是不习惯,但必须要说。

      “不要紧,你们没事就好。”景樽的目光往下瞥了眼,又迅速收回,“鲛人鱼尾攻击力很强,你以后可以试着多练习一下。”

      “嗯。”对方点头,又道,“那画妖变成了你的模样,实难区分。”

      “哦。”景樽心虚转身,那不是变成了他的模样,而是本来就长得相同,对方又了解他,学他的举动言谈,的确叫人分辨不出,而方才一见,又看他能力斐然,把自己的本领也学了八九分去。

      倒是之前低估他了。

      “没事,明天我去找他。”他思虑一番, “若他还冒充我,你可看他手腕,他没有落月峰师徒印。”

      阿酌坐下倒了一杯茶,低声道:“我和你一起……我不拖后腿,若是有受伤百姓,我可以在后面帮下忙。”

      “不必,那些百姓……”景樽想起那个被撕咬的孩子,轻声一叹,“不好看,你不要去了。”

      阿酌杯中水不小心洒落:[大师兄为何跟那画妖说的话相同?]

      相同?

      景樽回身,坐在他对面。

      是了,对方是知晓他所思所想的。

      那么,那个家伙在这里呆了多久,他还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他蹙眉,试探问道:“他变成我的样子,没有……怎么样吧?”

      “没有没有,没有对我怎么样。”阿酌连连摆手。

      “嗯?”景樽倒不是问对他怎么样,他还没往这方面想。

      “真没有。”阿酌又重复,轻轻抚了一下脖子,[只不过差点被他亲上。]

      “啊?”景樽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啊。”阿酌狐疑抬眼,“怎么了?”

      “没事。”景樽重又坐下,捏了捏手腕,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把那画妖给找出来,然后把他揉成一团放在脚下踩。

      阿酌点点头,因为方才的思绪,又想及昨晚错把画妖当成师兄,不免脸红,心中无端杂乱,[只可惜,他说我是他心爱之人,却是假的。]

      景樽一怔,画妖竟还说过这样的话?

      他抬眸看眼前人,见那略微羞涩的面上带了几分落寞,单薄的身子在那浅浅月光下拉出孤零零的影子,他心念一动,微向前倾,迟疑须臾道:“未必是……”

      后话没说完,忽瞥见地上的一点凹痕。

      那是被鲛人泪腐蚀的痕迹。

      他往后退回,轻轻一笑转了话题:“你早些休息吧。”

      而后走出房门,慢步回房间,又推窗看了会儿月。

      翌日,他先去看了受伤的孟夕昴,孟夕昴还在昏睡着,他探了探额头,也试探了鼻息,确定没大碍,又去敲小师弟的门。

      小师弟从后半夜开始就不大舒服,他的求偶期到了,但好在这回有于四白炼制的丹药,出门时是带在身上的,半夜服下后,那些反应是都压下去了,可是也有副作用,他犯困。

      就这开门的一会儿工夫,他已摇晃了几下,差点睡着,景樽连忙接住他,将他搂回床上。

      小师弟已经沉沉睡去,窗外有风吹进,卷来几片落叶,那风中夹杂着一丝轻蔑的笑。

      景樽凛冽回头:“你出现了?”

      倒是不用他去找。

      那声音起起伏伏:“魔尊大人,别杀我,咱们联手吧,我做你的影子,我的能力就都是你的了,只要你每天喂我一点精气就行,其实,你我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

      景樽把床上帷幔拉下来,徐徐转身:“只怕我答应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影子。”

      风中的笑声消散,落叶卷出一个人影,慢慢清晰成人形,大红宽袍上是暗线刺绣的牡丹花,墨发垂肩,以一根白玉簪挽住些许,黑色面具上画一支红梅蔓延至眼尾,面具下那双眼睛在清晨的阳光里明灭不定。

      两人隔着窗棂对望,景樽拨开窗前探出头的花枝,笑道:“颜双红的审美不错。”

      说罢手中流光陡然袭击而去,对方展开双臂,后退几步翻身躲过,落地站稳后从袖中飞出道道光刃,景樽眼眸一抬,那光刃在眼前陡然停住,铮铮不得前进,而叫嚣须臾,又齐齐回头。

      画妖再翻身躲过,透过窗棂往里看,嘴角一笑眼中若含秋波:“魔尊大人,我看你有几个手。”

      他衣摆一扬,身形飒然消失,而窗外正对的长街上,两旁房舍突然轰隆隆作响,屋顶瓦片摇摇欲坠,眼看都要轰塌。

      镇上百姓昨晚都被封印在各自家中了,那封印不能解,一旦解开,画妖就能够控制他们。

      那便只能制止这些房舍坍塌,景樽飞身而出,才稳住一处楼舍,又听轰隆之声,一回头,竟是那客栈也噼里啪啦正在掉瓦砾。

      他迅速回身,将小师弟抱在怀中,再至隔壁,把二师弟背上。

      画妖不见人形,只有声音在风中嗤嗤地笑:“魔尊大人,你这出来降妖,还拖家带口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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