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豪门傻子老公变成嘤嘤怪》纸谣

17、第十七章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双狗狗眼看着她，期盼她能心软，只可惜宛意到最后都没有松口，下次怎样还说不定，晚上楼霁初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为着这事宛意跟唐淮发了一顿脾气，说他带坏小朋友，唐淮对她的情绪全盘接收，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给她找了个经纪人，同时通知她去试音，一个游戏人物和一个动漫角色，时间就定在月底。

　　原主和她在国外都是自由发展，在许多个剧组之间跑，才能争取来机会，她不是毫无经验的新人，回国后有个经纪人会方便很多。

　　宛意的怒火生生顿住，很快收了回去，没办法她就是这么现实，“好，谢谢小舅舅。”

　　唐淮：“……”

　　在此之前要带楼霁初去医院复查，楼家那边安排好了一切，宛意便没再让他们的人过来，免得添堵，只叫上了严秘书，据说前几次他都在。

　　难得是个好天气，阳光映在落了满地的银杏叶上，是很饱满的金黄色，有路人拾捡起一片轮廓完美的叶子装进口袋，像是想用作时间来过的物证。

　　白天有些燥热，宛意没给楼霁初穿太厚的衣服，下车时他缩在后座不出来，不管宛意怎么哄都没用，紧盯着医院的招牌，态度十分抗拒。

　　严黎一早在门口候着，看见他们的车开过来就迎了上去，“太太，怎么了？”

　　“他不想去医院。”

　　昨天宛意有跟楼霁初提过，当时说得好好的，没想到临门一脚出了岔子，她干脆坐回车里，想好好跟他谈谈，“为什么不愿意进去？”

　　“他们……好凶的。”

　　一开始宛意还不明白他口中的“他们”是指谁，直到门口出现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楼霁初的神情瞬间变得惶恐，才明白过来，严秘书适时地解释说：

　　“楼总出车祸刚醒来的时候对谁都不信任，不愿意打针吃药，也不肯让医生检查他的伤势，不得已采取了一些特殊手段，可能是那时候留下了阴影。”

　　“唉。”

　　宛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脑部受创，应当是最需要陪伴和安慰的时候，作为楼氏的继承人，医生和护士不敢随意用强，除非得到了楼家的准许。

　　偌大一个家，没人真心实意地关心他，能这么做也不奇怪。

　　“不会的，有我在，他们不敢对初初怎么样，没人会伤害你。”

　　在宛意轻声细语的劝说下，楼霁初的态度才慢慢松动，最后试探着牵住了她的手，从车里出来。

　　宛意和严秘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有专人带着楼霁初去做检查，他仍有些不安，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其他事宛意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个不行，

　　“乖，很快的，我在外面等你，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我不会饶过他。”

　　得了宛意的保证，楼霁初才依依不舍地和她分开，全套流程走完后，她拿着刚到手的检查结果敲开了主治医生办公室的门。

　　医生翻看了脑部CT的图片和其他几项报告，又对楼霁初进行了检查，结束后宛意让他出去和严秘书待在一起，她留下来沟通，医生扶了扶眼镜，“无情”地下了决断：和之前相比，他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智力受了损伤，淤血仍然存在。

　　本是要对他进行针对性地康复训练，奈何楼霁初态度太抵触，完全不配合，所以也不了了之了，依照他的态度这次仍然呛得慌，医生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嘱咐说定时服用。

　　听到这个结果的宛意有些恍惚，很难说是什么心情，唇线紧绷，医生看着不忍心安慰了几句，只有她知道脑海中紧绷的弦稍稍松懈，虽然这不是由她造成的，但她还是因为有这样自私的想法而感到愧疚。

　　也许楼霁初恢复的那一刻宣告着他们关系的结束，她很可能会失去他，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有自己的事业，有太多需要奋斗和坚守的东西，不该被囿于这一方狭小的空间，这样半途而废被其他人窃取成果，未免太过可惜。

　　更何况他才二十多岁，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对他来说很残忍。

　　问题在于眼下的局面不是宛意想或不想就能改变，她向医生道过谢，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没在门外看到他们，刚好接到严秘书的电话，说在外面的小花园里。

　　适宜外出的天气，有许多病人出来散心，宛意站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楼霁初和小孩子玩成一片，笑声爽朗，孩子们明显也很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

　　看见她的身影，楼霁初暂时放下手中的事跑过来，“阿意，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宛意摇了摇头，“你去玩吧，我在旁边等你。”

　　“好。”

　　看他们玩得欢，宛意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容，严秘书往她这边走了几步，“太太，医生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他不肯接受康复治疗，目前只能用最保守的办法。”

　　在看到她说不上好的脸色的那一刻起，严秘书心里就有了数，望着远处的天空，又将注意力放回楼霁初身上，“我跟在楼总身边的这几年，从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过，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凡事都有一个过程，慢慢来，会越来越好的。”

　　严黎跟着楼霁初做事，学了他几分寡言和稳重，说不出太矫情的话，接收到他的宽慰，宛意状似轻松地耸了耸肩，“我知道。”

　　话题有些沉重，宛意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楼霄云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暂时没有，消息瞒得很紧，只能确定会在下个月入职。”

　　“他当然要做得隐蔽一些，要想摆在明面上，还早得很。”

　　娇蛮狂妄的语气，偏偏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距离楼霁初出车祸满打满算才两个月，那个楼霄云是楼谷风三弟的儿子，一开始她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迫切，豪门最讲究亲疏远近，没道理放着自己的亲孙子不管，转而去找别人，慢慢地她也明白了过来。

　　楼谷风年纪大了，身体说不上多硬朗，万一哪天出了事总需要有人接手，虽说楼霁初不一定一辈子都会这样，但其中的变数太大，他赌不起。

　　知道和理解是两码事，没怎么治疗就判了死刑，站在楼霁初的角度，宛意还是不能接受。

　　“今天辛苦你了，抛下工作专门跑一趟。”

　　“太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玩得差不多，宛意带着楼霁初离开，他出了一身的汗，回到车上她拿出毛巾轻轻地给他擦拭着，随口问道：“初初，我对你好吗？”

　　大片的晚霞和路旁火红的枫叶相映成趣，没了车窗的阻隔，光线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脸上铺开，镀了一层金色，像是每个毛孔都在发光，看起来清澈又美好，望着窗外的模样仿佛电影里的镜头，让人不忍心打扰。

　　“很好啊。”他微微抬着下巴，看上去有些小姑娘的娇气，却一点都不娘。

　　宛意被他逗笑了，肘部撑在车椅上，手托着头，“有多好?”

　　“就是很好，阿意对我最最最最好了。”

　　“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好，”宛意有些惊讶，在她看来其实她也没做什么，“那你爱我吗？”

　　“爱的，”他回得斩钉截铁，重重地点头，“我爱阿意，很爱很爱。”

　　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她，却并没有多少敷衍的感觉，甚至宛意都没有追问，他自己就重复了好几遍，像是在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我们会不会在将来有一天分开？”

　　“就是等你恢复以后，觉得我和你并不合适，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当然宛意觉得他态度冷淡，触手不及，先提出分开也是有可能的。

　　“不会的，阿意这么好，初初不会这么做。”

　　“真的吗？”

　　“真的。”楼霁初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劲，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剔透，“阿意为什么要问这个？是不是不想要初初了？”

　　“怎么会，你也很好，我才不会不要你。”

　　即便知道现在说的话不能作数，未来出现什么样的变化都是有可能的，宛意还是甘愿沉浸在这片刻的欢愉中，不想醒来。

　　*

　　复查的事情告一段落，到了要去试音的那天，宛意依旧起得很早，这是她最近的常态，洗漱后到阳台上大声朗读一会，或者做发声练习，楼霁初穿着睡衣靠在门框上昏昏欲睡，

　　“阿意，你又要念绕口令吗？”

　　宛意觉得他这样表述很可爱，说得她像个相声演员似的，实际上除此之外她还会念一些名著或散文，有时候带着楼霁初一起读，他说得甚至比她还要流利一些。

　　“对啊，我等会得出去工作。”

　　前一阵她和经纪人见过面，宛意才知道唐淮给她找了一家国内有名的配音演员经纪公司，至于是怎么做到的，当然是资本的力量，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和经纪人聊了聊，对方将台词剧本交给她，叮嘱她好好准备。

　　说到这个楼霁初清醒了大半，瘪着嘴道：“阿意又要留我一个人在家吗？”

　　“说好了的，不准撒娇，夏姨在家陪着你，有事跟我打电话。”

　　宛意指了指他手腕上的儿童手表，果然什么都是要看脸的，幼稚的款式被他戴出了新潮的感觉。

　　夏姨不知道监控的存在，宛意观察过她和楼霁初的相处模式，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短时间内将他交给夏姨，她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