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百里冰烟

13、第十二章

　　舅的私心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告诉我，舅舅找我。
　　我走到教务处，门虚掩着，舅舅似乎有事。我正考虑是否敲门时，里面的对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傅主任，我知道你心疼晓柠，我也很疼她。但你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实在有失偏颇。”是林校长的声音。
　　“是！我很抱歉！”舅舅的声音有些颓废无奈，“是我处理错了！我不该以权谋私。”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去函通知杨玉琳复学，这件事就不要在提起了！”林校长转而道，“傅主任，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太宠溺晓柠了？你这样会害了她的。”
　　“也许吧!自从姐姐去世后，姐夫再婚。他太太常年在外，姐夫自己也是忙于公司的事，三天两头不回家。即使是那次事故发生后，这样的情形也没变。”舅舅顿了一下，“事故后，你们把可风送到了英国，她连唯一的玩伴也没有了！”
　　“学校里，有的是同学，怎么可以说可风是他唯一的玩伴呢？”
　　“事故给她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她不仅失去了事故前的所有记忆，智力也不如一般小孩。小朋友根本不愿意和她玩！”
　　“这些事情，我怎么从来不从听叶阳说起？”
　　“他不希望你们因此而内疚，或者他根本就是喜欢、重视可风超过柠柠。他一直希望可风可以成为他和欧阳公司的继承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认为呢？”
　　“难道不是吗？我就是怕影响柠柠的成长，所以才建议姐夫把柠柠送到二姐哪里寄养的！在那里至少有乜琪陪着她。”
　　“原来是你说要把柠柠送去乡下的？”
　　“不错！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芸芸在林镇的日子过得很开心！”
　　原来是舅舅要送我去林镇的。还有——照舅舅的说法我现在的妈妈不是我的亲妈。而且，他们说道什么事故……
　　“柠柠，你在干嘛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啊？我……我来找舅舅的!你呢？”我看着欧阳可风问。
　　“来找我妈的，有人告诉我她在傅叔叔的办公室。”欧阳可风笑道。
　　林校长从里面走了出来：“柠柠，你来了！快进去吧，你舅舅正等着呢!”
　　说完，他们母子就一起走开了。
　　“舅舅！”我走进办公室，舅舅正站在窗口。
　　“柠柠，杨玉琳明天会回学校！”
　　“我已经知道了！”我回答道。
　　“哦？原来，他自己告诉你了？”舅舅看着我，有些惊讶地问，“柠柠，你是不是和可风吵架了？”
　　“没有啊！怎么啦？”
　　“是吗？那为什么可风要给杨玉琳说情呢？”舅舅自言自语道。
　　我突然明白了那天艾杰宁离开后去了哪里。原来，他是去找欧阳可风帮忙去校长那里说情了。可是，欧阳可风为什么什么都没告诉我呢？这复杂的关系让我莫名的心痛。其实，杨玉琳那天打我一巴掌，我自己已经打回来了。所以，我本来今天就会过来找舅舅的。
　　我知道舅舅是心疼我才会作出这个错误的决定的。我当然不能让舅舅因我而被人指责以权谋私。可是，欧阳可风比我早了一步。终究，让舅舅因此而受了责备。
　　“我不知道！”我应了舅舅一声，“舅舅，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好吧！”
　　“记得告诉校长，是我要求你开处杨玉琳的。”
　　“柠柠？”舅舅惊讶的看着我。
　　“舅舅，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不要因为柠柠而影响了你的前途。而至于我，在他们眼中，我本来就是任性的小孩不是吗？”只有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对舅舅的伤害才是最小的。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不是吗？

　　往事已矣
　　路过高二（13）班的时候，欧阳可风追了出来。
　　“柠柠，我们谈谈好吗？”
　　“不必了！”不知为什么，我的话塞在了喉咙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现在的我，有太多的疑惑想要解开。
　　欧阳可风强行将我拉到角落里：“艾杰宁告诉我：是因为你，杨玉琳才会被开除的！是吗？是不是你去找了傅叔叔？”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告诉你，扇我一巴掌的人是杨玉琳，你怎么说。”
　　“那根本是两件事!你怎么可以为了私心，要傅叔叔这么做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柠柠，你让我很失望!”欧阳可风大叫道。
　　“是吗？”我仰高头，可以不让泪水留下来，“也许失望的人是我吧！”
　　“你为什么这么任性？我以前认识的柠柠不是这样的！”
　　我扬起了手，想了想又放下了：“以前？是你去英国之前认识的那个叶阳晓柠吗？”
　　“你知道了？”欧阳可风惊讶的问。
　　“欧阳可风，人是会变的。叶阳晓柠很显然已经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期待的那个！但是，请你接受现实。”
　　“谁告诉你的？”
　　“我听到了舅舅和你妈的谈话。”我倔强的抬起头，瞪着他道：“你知道那么事情，那么也应该知道，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不要和我说以前！”
　　我说完这些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就走了。
　　这天晚上，我第一次一个人回到了住处。而没有和欧阳可风一起走。

　　谁伤了谁
　　我刚回到住处，外面就下起了大雨。将阳台上的风信子搬到客厅里。我窝在沙发上，看着那盆风信子发着呆。
　　风信子的花语，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它代表着喜悦、爱意以及浓情蜜意。
　　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送他这盆风信子，知道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欧阳可风拖拖拉拉地走出教室时，雨已经下的很大了。
　　“可风，我的雨衣给你用吧！”
　　“欧阳学长，我这里还有一把雨伞哦！”
　　……
　　几名女生挤成了一团。
　　“谢谢，不用了！”欧阳可风冷淡的道了谢，独子一人走进了雨中。
　　今年是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雨吧，欧阳可风还没到校门口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咦？你不是校长的儿子欧阳可风吗？天天晚上和你一起走的那个女孩子呢？”门卫大叔热心的问。
　　“女孩？柠柠！“欧阳可风闭上眼睛，脑海中净是叶阳晓柠扬起又放下的手。为什么？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她，她虽然好强又任性，但绝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我应该先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欧阳可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校门。
　　“欧阳可风，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把雨伞。”
　　“老大，那不是上次的那个臭小子吗？”
　　“是啊！这么狼狈，八成是失恋啦!O(∩_∩)O哈哈~”屋檐下避雨的几个小青年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老大，现在就是我们报仇的好机会啊！”
　　“当然！”那个带头的少年扔掉手中的烟，顺手操起了一根木棍，“兄弟们，给我上！”
　　几个小混混迅速拿起棍子冲上去，将猝不及防的欧阳可风推在地上，一顿棍打脚踢。
　　“臭小子，上次不是很能打吗？起来再打啊！”
　　“风信子……我应该先问清楚的……”欧阳可风迷迷糊糊地说完就晕了过去。
　　“老大，晕过去了，怎么办？”
　　“看那孩子失魂落魄的，该不会出什么事吧？”门卫老伯念叨着跟了出来，正好看见欧阳可风晕倒，“喂，你们干什么？”
　　众人丢下棍子，一哄而散。
　　欧阳可风一夜没有回来，我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而外面则下了一夜的暴雨。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外面阳光明媚，真是一个晴朗的周末。
　　我刻意忽略欧阳可风一夜未归的事，洗涮之后准备回家一趟。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喂，哪位？”
　　“晓柠，我是林阿姨啊！我现在市中心医院，你方便过来一趟吗？”林校长急切地声音传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还是答应了。回房间拿书包的时候，我发现床头的20枝玫瑰花瓣都已经枯萎，而香味依旧浓郁。
　　打了车到市中心医院，一下车就看见许子枫在门楼等着。
　　“枫，出什么事了吗？”
　　“可风住院了！”许子枫简短的说。
　　“他——”我定了定神，“没事吧？”
　　“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跟随许子枫走进欧阳可风的病房，欧阳可风正在昏睡中。
　　“林阿姨！”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守在病床前的林阿姨。
　　“柠柠，你来了!坐啊！”林阿姨形容憔悴地说。
　　我忐忑不安地坐下，故意不看欧阳可风，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
　　“可风昨晚淋了雨，还和一群小混混打架。整晚都在发高烧，还一直说胡话，早上才把烧退下来。可把我吓坏了！”
　　我仍看着窗外，却认真地听了。
　　“柠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林阿姨问，“他一直念着什么风信子的花语，又是什么要听你的解释的。”
　　我霍然站了起来：“我没有什么要跟他解释的!”
　　“柠柠，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我重新坐了下去，“他跟什么人打架?”
　　“十几个社会上的小青年，我们已经报案了。看样子，会关上一段时间！”
　　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坐了一会儿，我又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林阿姨，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帮你买早饭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在这看着，我先去吃早饭。”林阿姨说完，不容我拒绝已经走出了病房。
　　林阿姨走后，许子枫也用询问的眼睛看着我。我想他也是想问：我是不是和欧阳可风吵架了吧。
　　我又开始不安了。如果，欧阳可风醒了，我该怎么办？对着他傻笑，然后说：Hi！你醒啦！或者是：你没事吧？还是：你为什么和别人打架，还弄得自己这么狼狈？
　　“我看他快醒了！”
　　“啊？”我吓了一跳，“你留在这里吧，我有事先走了！”
　　丢下一句话，我飞一般的跑出了医院。
　　“柠柠——”
　　“枫，柠柠来了？”欧阳可风果然醒了。
　　“呃……她来了很久了！刚才有人打了电话给她，好像有急事。而她又不想吵醒你，所以就先走了！”
　　“喔！”欧阳可风对此深信不疑，“她不生我的气了？”
　　“生什么气？”许子枫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真的吵架了吗？”
　　“即然这样，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