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读书了》域煊

21、第 21 章

　　沈胤晓拿着手机一点点放大挪动题目，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对应着数值，搜索着脑海里涉及到的知识点。

　　冬夜的寒冬恒久地吹动窗棂，开了一侧窗帘的窗外是开了石榴花的树，月上梢头，落在书桌上的少女脸颊。

　　关着窗户和门的房间温暖，月夜静谧，推演的过程很漫长，也很磨人，稍不留神，时间就能过去大半。

　　少女伏案做题，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很快就进入深夜，而她才做出了四道题。

　　剩下八道题没有头绪。

　　沈胤晓一手托着腮叹气，拿出手机看时间。

　　23:04

　　她尝试般地给丰知舟发消息。

　　【晓晓：只做出来四道题。】

　　丰知舟那头发来消息。

　　【舟：你把做出来的四道题答案发我。】

　　这是要看看正确率的意思。

　　沈胤晓拿起手机拍摄，灯泡光线没那么明亮，手机像素不高，夜晚拍出来的稿纸，上面算式模糊。

　　看着图片上模糊的算式，晦暗黑点的像素，照片背景里充满岁月痕迹的桌面。

　　沈胤晓划了划相册，卡住了。

　　她鼓捣了几分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如何。

　　删掉那几张照片，她选择在聊天框里手打出四道题的最终数值。

　　丰知舟发来消息。

　　【舟：四道题只错了最后一道题。我把剩下八道题的算法步骤发你，你看看。】

　　他发来几张稿纸的算法步骤。

　　沈胤晓看着上面一个个步骤，看完一道题，自己就跟着解一道题。

　　到最后还有三道题不会。

　　她老老实实发消息告诉丰知舟自己看不懂这三道题的步骤。

　　丰知舟那头没有再发来消息。

　　看着手机屏幕上没有变化的消息记录，沈胤晓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她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整个人放松下来，微微抬着头，看着正前方窗外的景色。

　　一半的景象被石榴树枝叶占领，剩下的一半是家前方的风景。

　　南方的田野并不高大，禾村主要靠水田作物，且现在单纯务农已经无法支撑一户人家所有人的学习生活，禾村大部分的成年人一般都在外务工，抽空才会播种种田，农忙时节再来忙活。

　　禾村的田野是平坦的，低缓的，远处群山连绵围绕，似乎组成一片世外桃源。

　　村里的月色是静谧的，明亮的，即使不需要路灯，也能将田野，石榴树，还有月色下的村民们看的一清二楚。

　　村里的夜幕也从来不是黑色的，而是深蓝色，深紫色，蔓延在群山边延的月色更是泛着粉紫色。

　　看着窗外，少女托腮发呆。

　　自己是不是太烦人了些？所以他懒得发消息了。

　　手机传来震动，拿起手机看消息。

　　丰知舟发来消息了。

　　依旧是沈胤晓询问的那三道题目。

　　只是他写得更为详细细致。

　　图片里，每张稿纸都放在棕褐色的木质桌面上，图片清晰，每一道题用到的知识点还被丰知舟用笔单独勾出来，在旁边写上知识点的名字。

　　看着上面几位详细的解析，沈胤晓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做不出这三道题。

　　竞赛题最主要的就是拓展，许多知识点都是课本里没有学习到的，没有延展开的知识点。

　　而这最后三道题涉及到的一个重要知识点就是课本里面没有的。

　　沈胤晓看着那一个个名词，她一个个搜索。

　　只是这些名字的解释在浏览器上无法让她融会贯通，搜索到的例题也有许多式子直接被省略掉。

　　简而言之，她依旧无法理解这个知识点。

　　她在手机上打字。

　　【晓晓：我还是不太懂这个知识点。

　　晓晓：图片jpg.

　　晓晓：我搜到例题了，但没那么详细，还是看不懂。

　　丰知舟说：我可以给你展开写出来。】

　　几分钟后，他又发来几张稿纸。

　　可是沈胤晓看着上面一道题就几乎用上一张纸面推演的式子，看着看着，自己脑袋就开始晕了。

　　晕晕绕绕的，又夹杂了课本上的三四个不同章节的知识点，跨度很大。

　　沈胤晓看着这几张稿纸图片许久，没能回复丰知舟，过了十几分钟，他发来消息询问。

　　【舟：看得懂了吗。

　　晓晓：看不太懂，抱歉。】

　　过了几分钟，丰知舟就回复了一个【嗯】。

　　看起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他们并不亲近，沈胤晓充其量只是他外婆家村子里的一个同龄同学而已。

　　看着那几道如同天文数字一样的解题推演式子，沈胤晓脱了外套钻进被窝了。

　　夜无眠，她有些睡不着了。

　　她拿出手机给周逢月发消息，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半，她也不指望周逢月能回复自己，她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倾诉的渠道。

　　没想到，周逢月依旧是大半夜没睡觉，消息秒回，情绪值拉满。

　　【月月：诶哟！我的好姐姐，你能理解那么多道题已经很厉害了，别沮丧了。

　　月月：而且你也没系统学过竞赛，也没有买过相关的练习册，所以这个知识点你不懂很正常的呀！

　　月月：不过这个丰知舟懂得真多，这么聪明的一个学霸。

　　月月：当然了！晓晓你在我心里也是学霸！不走竞赛你也能考到好大学的。

　　晓晓：谢谢月月，你的嘴真是越来越甜了，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看着周逢月的俏皮话，沈胤晓也打字回复，心情稍稍缓解。

　　之后和周逢月相互道晚安，沈胤晓收起手机，叹了口气。

　　房间已经全部熄灯，月色洒落进入屋内。

　　看着窗外的石榴树，沈胤晓又翻了个身子。

　　其实这跟考到好大学没有关系。

　　她走竞赛，可能是不甘心。

　　她感觉自己总是在仰视着他。

　　从第一次在礼堂里听他们的对话开始。

　　他们自然而然透露着的信息，一切都在告诉着她不对等。

　　家世，成绩，社交，全方面的不对等。

　　她一直都在问自己。

　　比什么？有什么好比的？

　　自己为什么总要去和他比？

　　比较，就意味着她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想让他看见自己。

　　可是沈胤晓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似乎只要注意到她，就能够注意到她身上所有的不堪。

　　又是这种别扭的情绪，将她整个人生生撕裂成两半，害羞，酸涩，惆怅，夹杂着卑微。

　　这就好像阴雨天里角落上的苔藓，是潮湿的，晦暗的，负面的。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整个初中，她没有在意过谁的目光。

　　不管是自己洗的发白的帆布鞋也好，亦或是毕业那天被当众奚落的蛇皮袋子也好，沈胤晓从未感觉到这些情绪。

　　_

　　很快就到了大年初一。

　　当天夜里，村子上时不时响起某户人家的烟花声，偶尔夜幕上会绽放五彩斑斓的光亮。

　　电视上，春晚节目的声音被放到最大声，火红的对联贴在门上，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火药的气味。

　　沈胤晓穿着红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红色的围巾，戴着帽子和手套，只留出一张小脸暴露在空气，整个人将红红火火贯彻落实。

　　家门口外面的场地宽阔，弟弟拿着烟花时不时点上一些。

　　有些烟花是飞上天空边旋转的，有些烟花是一根筒子像放炮一般。

　　沈胤晓没有像沈家宝猴子一样那般活跃，她拿着仙女棒，一个个点燃，看着上面的闪光点。

　　拿了个小凳子，她就坐在门口看着沈家宝玩烟花，客厅里是爸爸和奶奶在看着春晚。

　　隔壁人家找了过来，相互给了红包，然后拿着牌要和爸爸打牌。

　　村上又传来几个孩童时不时的笑声，小孩子成群结队地在村子上跑闹着，跑到沈胤晓的家门口，沈家宝给他们分了几个砸在地上的小炮。

　　沈胤晓笑着看着他们，突然想知道丰知舟此刻在干什么。

　　他是不是也在看着村子里的烟花？又或许也在周阿奶家自己烧着烟花？

　　这股好奇让沈胤晓拿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

　　朋友圈里只有周逢月和沈家宝这几天发的动态，并没有丰知舟的动态。

　　沈胤晓又去q空间翻了翻动态。

　　依旧没有他的动态。

　　沈胤晓转回微信，看着他们两人几天前结束聊天的那个聊天界面。

　　看着他的“嗯”字足足有十几秒，最后把手机收起来。

　　等到临近晚上十一点四十几分的时候，奶奶从木沙发上起来了。

　　她在火红色的贡桌上把白花花的熟鸡收在篮子里，又带上三个红色的塑料杯，三双一次性筷子，和一个装着白酒的矿泉水瓶。

　　最后再把芭蕉叶子盖上，把篮子里的东西全部盖住。

　　沈胤晓看着奶奶的动作，也赶忙过来，拿了两包香。

　　一包是粗的，拿来敬神的，一包是细香，拿来放在小香灰堆里的。

　　弟弟就在家里待着，等着十二点钟声一响，准时放鞭炮，爸爸则是结束打牌，邻居家也要回家收拾东西。

　　爸爸拿上奶奶的篮子，奶奶拿着手电筒给他带路，沈胤晓拿着香，手机开着手电筒跟上他们。

　　这是村子里的习俗。

　　村子的最深处，山脚下，是所有人集资一起建造的土地庙，从沈胤晓记事起就一直存在。

　　每一年的新年除夕夜，村子里许多人都会带上贡品前来祭拜，在新年钟声里迎接新年。

　　沈胤晓每年都跟着他们前来祭拜，无所谓神神鬼鬼，这是习俗，一种绵延不绝的精神。

　　来到土地庙，土地庙前的空地上就有三个水泥制成的小围栏，里面堆着年年岁岁积累起来的香灰，这是放细香的地方，此刻上满了香。

　　土地庙两侧柱子下也有烧纸钱的地方，土地庙内是一个村子的土地宗祠牌，面前也是一个放香的地方，可以放粗香，也可以放细香。

　　土地宗祠牌前是一张大大的贡桌，贡桌上摆满前来祭拜的人们的祭品。

　　有鸡肉，粽子，酒，什么都有。

　　奶奶在等着别人拜完，她再上去摆东西，沈爸也在旁边拆着东西，准备烧纸钱上香。

　　土地庙没有灯，只有香火，火红色的纸钱火焰慢慢攀升，庙内昏暗，只能看到一根根香上萦绕着烟。

　　人们在庙内上香，众生百态，香火缭绕之下，她看到了丰知舟。

　　少年郎也一身红色，站在土地庙边缘，看着所有人，清清冷冷，不染烟尘，旁观着他们。

　　香火烟萦绕留恋在他身旁，身板挺直，鹤立鸡群，给他蒙上一层模糊不清的神性。

　　不远处，周阿奶，张姨，还有丰爸也在做着上香准备。

　　似乎察觉到少女目光，少年郎微微偏头看去，越过上香众人，和她直直对上。

　　沈胤晓躲闪不及，只好装作无意间的对视，朝他点头示意。

　　丰知舟也点点头，随后收回目光，被张姨拉着一同过来上香。

　　巧的是，沈胤晓也被奶奶拉着一起来上香。

　　他们两个又是同龄，索性被拉到一起，并排站着，面前是土地宗祠牌。

　　奶奶和周阿奶两位老人嘴上喊着：“一拜拜。”

　　“二拜拜。”

　　“三拜拜。”

　　东西南北，四面八方，每个方向各拜三下。

　　丰知舟拜完后，就见人们开始收着贡桌上的吃食。

　　身边的少女更是拿起一个柑子直接剥了吃。

　　摆上了贡桌的祭品还能直接吃了吗？

　　丰知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了出来。

　　似乎是没聊到他突然发问，身边被问到的少女有些诧异地抬眼对视。

　　离得近了，少女眼光澄澈清明，她回答丰知舟的疑问：“可以吃的。虽然说是拿来祭拜，但是食物不能浪费，吃了的话，土地公公也不会怪罪我们，或许祭拜过后的祭品，有了土地公公的赐福，吃了还能变聪明呢？”

　　丰知舟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

　　他们两个上过了香，轮到后面的大人上香。

　　两个暂且退到一边，丰知舟说，“你们每年都是这样的吗？”

　　“对，”沈胤晓看着土地庙前上香的香灰地，“年年都是如此。”

　　沈胤晓没敢看着身边少年眼眸，只是盯着某处，手上依旧拿着还在吃着一半的柑子。

　　她的手掌上还能看到劳作留下的老茧，并不算修长。

　　一瓣瓣柑子送到嘴边，少女脸颊微微鼓起，这让丰知舟想到她说的话。

　　“有了土地公公的赐福，吃了还能变聪明呢”吗？

　　他不禁失笑突然回忆起前段时间少女微信上的私聊。

　　对于她的叨扰，丰知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客套性地回复着，至于少女要不要走竞赛这条路，他没有为少女想过这个问题。

　　她看起来很是介意“聪明”这一点。

　　沈胤晓吃完一个柑子，就看到丰知舟拿出手机录视频。

　　他在对着那片香火地录像，录着香火，宗祠和来往祭拜的芸芸众生。

　　丰知舟记录了一下，收了起来。

　　他说：“你们每年节日都会有这些类似的活动吗？”

　　沈胤晓说：“有些有，有些没有，大了之后我一直在学校内宿，一些节日期间没能回家，已经不知道某些具体活动有没有改变了。”

　　丰知舟说：“你初中也是在这里读的？”

　　沈胤晓说：“不是。这里太小了，只是一个村，一个好几个村合成的小镇，只有小学，没有初中。”

　　“我是在这里读的小学，去雍州县读的中学。”

　　然后因为遇见他，选择考上华中。

　　身边的少女在认真说着，墨黑色的瞳孔泛着香火的亮光，鼻尖是土地庙里香火缥缈的香味。

　　她的话平淡，轻飘飘的，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感觉。

　　但是丰知舟清楚，作为从乡镇出来考上省会重点高中的她应该是付出巨大努力才有了今天。

　　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心念一动。

　　沈胤晓说完，没有再像上次小卖部一般去询问丰知舟有关于他的事。

　　她静静看着夜色。

　　十二点整已至，土地庙前所有家家户户的鞭炮齐响，整片天空被绚烂多彩的烟花照亮。

　　今年的烟花很美，美到沈胤晓努力仰头看着，让五颜六色的光打在自己的脸上，眼睛里。

　　身边的丰知舟不知何时再次拿起手机录下来，手机上对准着天空的烟花，城市禁烟花，除了大型节日一些公众场合会有官方批准的烟花，他很久没这么近距离见过烟花了。

　　手机在录像着，丰知舟就看到身边的少女也在一同抬头看着。

　　她的眼睛与这天空一起亮起来，微微张着嘴，嘴角微扬。

　　沈胤晓还在看着这绚烂烟花的天空，烟花爆竹声音极大。

　　但她将身边丰知舟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丰知舟说：“我小学都在市内二小读，直升二中，考来的华中。”

　　“你如果还在思考竞赛的事情，这几天过完年，还有一周时间，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我来教你。”

　　有什么东西在沈胤晓的脑中炸开，她脑子一片空白，扭头看向丰知舟。

　　丰知舟还在拿着手机录像，见到沈胤晓看过来，他镜头偏了偏，将沈胤晓录了进去。

　　沈胤晓看着少年日常般淡然的眉眼，口中说的话就好像在正常不过。

　　她听见他说：“怎么了？”

　　沈胤晓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能摇头表示没什么。

　　晚上，回到家中，沈家宝和沈爸守岁，奶奶年纪大了，早早回房休息。

　　沈胤晓坐在一楼木沙发上，炭火盆上放着一个木框，她的脚就架在木框上，用一个毛毯盖着取暖。

　　她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来。

　　拿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消息发过来。

　　不过不是丰知舟的消息，而是周逢月的。

　　周逢月给她发了新年快乐。

　　沈胤晓也回复她新年快乐。

　　之后，她还是再次点开朋友圈。

　　这一次，朋友圈里不止有周逢月和沈家宝的动态，还有丰知舟新发的动态。

　　那是一条视频。

　　视频里，是在天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

　　家家户户的烟花全部在同一时间升起，布满整个天空，一刹那间亮如白昼，应接不暇。

　　烟花爆竹声充斥着整个天空，整条视频。

　　下一秒镜头偏转，右下角出现少女的脸庞。

　　那是沈胤晓自己。

　　少女离得似乎很近，占满大半个镜头，能看到五颜六色的的光映射在面颊上，睫毛根根分明。

　　镜头拉大，情绪也被放大，少女脸上的呆愣一览无余。

　　下一秒，视频结束。

　　沈胤晓出现在了丰知舟的朋友圈里，也就不到一秒，第一次，也是以一种新的方式出现在他的朋友圈里。

　　丰知舟淡淡配文。

　　“新年快乐。”

　　沈胤晓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视频一直循环播放着。

　　她没想到丰知舟会突然想要给自己面对面讲题目。

　　沈胤晓震惊之余，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复盘着今晚自己在土地庙里做的一切事情。

　　上香，聊到自己学校，看烟花。

　　没了。

　　这中间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又看了看丰知舟的微信。

　　她上次和丰知舟怎么加上的微信和q？

　　出门买酱油，给丰知舟带路，送他到家，然后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突然，手机被打来电话，铃声打断沈胤晓思路。

　　沈胤晓一看，是周逢月。

　　她接电话，把手机凑到耳边。

　　周逢月激动大声的嗓门如同外放，沈胤晓立刻把手机拿远些。

　　“啊啊啊啊！”周逢月，“沈胤晓，你是过年，一过一个不吱声。”

　　“你告诉我！丰知舟朋友圈那条视频里一秒而过的女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我就说是你！绝对是你！”

　　沈胤晓被喊傻了。

　　“怎么了，月月。”沈胤晓说。

　　周逢月后续平静下来一点，从她的嘴巴里，沈胤晓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周逢月能这么说。

　　周逢月是没有丰知舟联系方式的，可是她广交好友，列表里自然也有一些初中和丰知舟是同班的同学。

　　丰知舟很少发动态，朋友圈现在也就四条。

　　他一发，自然很多人也都看到了，本来都以为只是一条拍摄烟花的普通视频。

　　没想到视频最后一秒会多出一个女孩子。

　　这下子赶紧和周逢月一起吃瓜分享视频，周逢月也就看到了视频里的沈胤晓。

　　周逢月在电话那头说：“没想到啊没想到，沈胤晓你出息了，我还以为你和他没什么呢，没想到在新年这里等着我呢。”

　　沈胤晓说：“什么意思？”

　　周逢月说：“这不是官宣视频吗？”

　　这下子到沈胤晓脸色大变，“什么官宣视频？你别吓我。”

　　“啊？你和丰知舟没在一起吗？”周逢月说，“那怎么新年视频里把你录进去，还那么近。”

　　“你们是怎么吃的瓜，”沈胤晓说，“村子里过年都会在土地庙这里上香，我跟着家里人过来，正好碰到他家也过来而已。”

　　“啊？”周逢月说，“现在他们都在传丰知舟谈恋爱了，不过不知道视频里的人是你。”

　　和周逢月挂断电话以后，沈胤晓打开和丰知舟的聊天界面。

　　看着聊天界面那头结尾的【嗯】，沈胤晓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现在周围的人开始误会他们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委婉地和丰知舟提一下？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像能听到她的心声，对面的丰知舟发来消息。

　　【舟：我朋友圈的视频里不小心把你录进去了，你介意吗？】

　　沈胤晓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问出来。

　　不过想来也是。

　　他身边的朋友看到了，江奇谷雨黎映洁几个可能也误会，肯定来和他聊到视频。

　　他们会怎么说？该不会也觉得丰知舟谈恋爱了吧？

　　沈胤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介意吗。

　　没有人会介意的吧？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对面又发来消息。

　　【舟：录了好几条视频，发的时候忘记全部看完，不小心把录到你的发出去了，介意的话我可以删了。】

　　沈胤晓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反问。

　　【晓晓：是怎么了吗？

　　舟：没事，只是怕你介意。

　　晓晓：我无所谓。

　　舟：嗯。】

　　于是那条新年视频并没有被删除。

　　几天过后，丰知舟约着沈胤晓做竞赛题。

　　冬天天气冷，村里开到县城要半个小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考虑到是他先开口的，丰知舟就问能不能他去沈胤晓家教题。

　　就在客厅。

　　沈胤晓当然不可能给他进来，拒绝了，最后只能约在他家，沈胤晓吃完早饭就过去。

　　沈胤晓出门前给他发了消息，到他家的时候就看到丰知舟已经站在门外等着了。

　　看到她来了，丰知舟让她进屋，热了杯牛奶递给她。

　　沈胤晓接过温热的牛奶，说：“周阿奶，你爸妈呢？”

　　“外婆应该是去代销商店讲古了，我爸妈前天过完年就出差了，”看着略显拘谨的沈胤晓，丰知舟拿出自己打印好的卷子，练习本，稿纸，和笔，“就在客厅这里做题吧。”

　　周阿奶家的客厅很大，棕褐色的真皮沙发和玻璃桌，客厅区域铺着地毯，色调温暖。

　　丰知舟拿出本子，这是他初三接触数学竞赛时候的竞赛练习本。

　　“这里面是第一阶段竞赛会涉及到的知识点和例题，你先学着，”丰知舟说，“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沈胤晓接过本子，跟着本子上的例题做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等到四十分钟后，丰知舟的闹钟响起，他让沈胤晓休息一下，停止做题。

　　沈胤晓把笔放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拿起手机。

　　丰知舟看出她的局促，说：“放轻松点。”

　　他想到前些天江奇谷雨几个人的私聊，还是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很抱歉。”

　　沈胤晓说：“没事的。”

　　“其实我朋友有些误会那条视频，”丰知舟说，“所以我才问你介不介意。”

　　“没事，”沈胤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更好的回答了，“只是新年快乐的视频而已，而且都只是误会。”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因为一条视频里一秒的影像和不相关的配文就能联想到恋爱官宣，这只会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她既然不在意，那自己自然也不会删除，删除了反而欲盖弥彰，让人做了文章。

　　面前少女依旧是那般回答，只是这回并不是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而是面对面的交谈。

　　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丰知舟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感觉。

作者有话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