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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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沈胤晓一直待在家里温习功课，不过期末试卷上仍旧有一部分题目不会写。
少女拿出手机搜题，解析过程却总是少了那么几个步骤，她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厌烦了，只能丢到一边，开始背书。
再过半个月，新年将至，沈爸早已回家待着，平日里就在村子里玩，奶奶依旧白天编竹篮看电视，晚上和老姐妹们唠嗑，弟弟仍旧一整天不着调，在外面跟朋友们玩。
沈胤晓的生活回到从前，平淡无奇，闲日里拿出饲料喂喂鸡，做做功课，亦或者在村里乱逛，只是再没有碰上丰知舟。
人一旦闲起来，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沈胤晓有时候会在某个听完英语听力的晚上，看着窗外婆娑月色的石榴树影，想着丰知舟的去向。
这些日子没见到他，他是不是已经和家人离开了？
还是说他不太熟悉村子，还要准备竞赛，所以一直没空出来？
亦或是他其实也觉得村子很无聊，所以懒得出门？
不对不对，他和他朋友说过的，他觉得这里还不错的。
所以呢？她为什么没有再见到过丰知舟？
说不定他真的已经和家里人在看过外婆以后，回到省会那边了，毕竟那才是他的家。
那晚和他吃着晚饭，还有一起在夜色灯黄下喝着奶茶骑着车，慢悠悠逛大街的记忆，就好像只是为了满足少女幻想的一场美丽绚烂的梦。
大梦一场，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只是一次短暂的交集，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沈胤晓是隐约这么觉得的。
没有少女会对自己的暗恋抱着梦想成真的想法，暗恋就像是阴雨潮湿石板下的青苔，暗淡、渺小，和酸涩。
又是一天，冷空气呼呼吹，沈胤晓围着围巾戴着帽，双手插兜出门买酱油。
村里代销商店就在村子里主干道路上，周围人家基本上零食调料烹饪生活用品全部都能在这里买到。
家里酱油用完了，奶奶拿钱让沈胤晓去买酱油回来。
沈胤晓轻车熟路，照例右拐，走到田野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站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换了身黑色的冲锋衣，戴着针织帽，耳机挂在耳朵里，修身挺拔，干净清爽少年郎。
反观沈胤晓受不了冻，里面套了三件内衬暖衣，围巾高高堆起，浑身上下只有一对眼睛暴露在空气中。
他倒是第一眼就认出沈胤晓，摘下耳机打了招呼。
沈胤晓很诧异居然还能碰到他。
下一秒，少年开口，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用语恳切，平静叙述自己当下情况：“沈同学，我好像有些迷路了，你还记得我外婆家吗？”
少女眨了眨眼睛，开口，声音盖在围巾之下，有些闷：“你跟我来。”
她转身，给丰知舟带路。
路上，丰知舟跟她说着谢谢，沈胤晓说：“村里确实有许多小路容易绕，不过你是第几次逛村子了？”
说话之间，嘴部在围巾里不断制造水蒸气，她受不住，拉下围巾，压在下巴下，脸部暴露在冷空气中，鼻尖冻得通红。
她看到丰知舟微微低头看着自己，长如鸦羽的睫毛遮盖一片阴影在眼睑下，莫名深情感。
男生眨了眨眼，说：“没几次，这段时间没出门，今天一早家里让我去商店买点玉米粉，迷路了。”
沈胤晓一听，原来都是同路人。
“我家里是让我出来买酱油，”沈胤晓说，“既然顺路，我还是先带你去代销商店买东西吧，买完了我再带你回家。”
丰知舟欣然答应。
沈胤晓慢慢带路，边说：“这条水泥路就是村子的主干道，顺着这条路走过去，路上就能碰到代销商店。”
村子就在山脚下，周边全是种田的土地，靠近公路边的周围则是大片低缓的水田，水田只在春季显现，冬季时节已经干涸。
“左边这条路过去更靠近山脚下了，那边晚上会有烧烤摊之类的，还有露营树林开店的。”
“前面葡萄园，右边有湖水。”
路上遇见几个小孩子，有骑着小单车的，也有跟着一起跑的，看到沈胤晓，全都大声打着招呼。
沈胤晓对着几个孩子笑了笑，然后跟丰知舟说：“他们应该也是去商店的，一般都喜欢去店里买零食吃，希望他们不要碰到自己爸妈。”
丰知舟说：“挺无忧无虑的。你小时候也和他们一样吗？”
“差不多吧，不过家里事情会多一些，在家我都会帮忙编一些竹篮赚钱，然后每天拿饲料去喂喂鸡。你呢？”
沈胤晓刚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过多。
自己这么一问，他会告诉自己吗？
沈胤晓先是抿了抿嘴唇，然后犹豫着开口。
嘴唇刚刚长开，就见丰知舟淡淡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
沈胤晓没再说话。
沈胤晓带着丰知舟来到代销商店。
一个独栋三层楼的房子，外面用铝合金焊接的竖型牌匾。
绿底白字，禾村商店。
村子里七拐八拐，弯弯绕绕，村子几乎所有人的快递收货处都选在禾村商店。
门面很大，大概五十米长，分成两半，左边是销售的商品，右边是打麻将娱乐的村里人。
看到两个年轻人过来，大家都抬眼看过去，眼中满是好奇。
沈胤晓对着柜台里的张老伯说：“张伯，你忘了吗，我是晓晓。”
老人后知后觉，“啊？晓晓？一个学期不见变化这么大啦！”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闲着的大婶大妈也凑上来：“晓晓，现在变这么好看啊！”
“诶哟真是大变样。”
“我就说你好看吧！你这鼻子，这眼睛，跟你妈一模一样！”
“诶对了，这旁边小伙子是哪家的？晓晓你妈家那边的吗？”
“什么啊！前些日子周老奶摆了四桌，她家女带外孙回来了，这是周老奶家外孙。”
“诶哟，长这么大啊！这么俊。”
接着又有人看了看身边沈胤晓，说：“你俩咋一起来的。”
沈胤晓摆摆手，“顺路来的，我正好也要来店里买点酱油。”
几个大婶开始笑起来，沈胤晓不由得局促起来，顾忌着旁边少年的存在，没有敢表露出羞涩，只是腼腆地笑了笑。
丰知舟像是没察觉到，微笑着一个个认着人打招呼，动作举止大方。
可能在他从小到大的优秀的人生里，遇见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这并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困扰，他也不会多想。
沈胤晓扯了扯自己围巾，等了几秒，打完招呼后，带着他脱离热情大妈，各自找好要买的东西，开始付钱。
付好钱以后，沈胤晓带着丰知舟回去。
两个人路上并肩行走，脚步哒哒哒在耳边回想，冬日寒风呼呼，清晨的冬日配合着远处湖面萦绕的雪白雾气。
再远些，白底天空水墨山峦相接。
丰知舟见身边少女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戴上耳机。
耳机里播放着几首纯音，宁静美好。
视线看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湖，最后落到身边少女的帽子，暴露在空气中冻得通红的耳朵和红晕的脸颊，连脸颊上的绒毛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到。
她的睫毛直且长，认真地看着前方找着路，心无旁骛，怡然自得。
他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左边袖子被扯动，他看过去，身边少女指了指左边，示意拐左。
两个人继续走着，终于把丰知舟送到家。
沈胤晓说：“现在村子里基本上的路你都懂了吗？”
丰知舟摘下耳机，说：“都明白了，谢谢。”
“对了，沈同学，我能不能问问你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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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周逢月说，“你们就这么加了联系方式？”
沈胤晓躺在床上，手机和周逢月通话，嗯了一声。
“你们加了哪个联系方式？微信还是q？”周逢月两眼冒光。
沈胤晓轻轻说：“都加了。”
“都加了！”周逢月的声音突然拔高。
“太刺激了！”周逢月说，“不过，晓晓，他为啥要主动加你联系方式？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沈胤晓想了想，摇头，说：“不可能。他明显对恋爱并不热衷。可能就是因为外婆家在这里，加上几次都是我忙着熟悉，为了方便就加了。”
周逢月说：“有道理，算了别想太多，也没什么，不过，你有看过他朋友圈什么样子吗？”
沈胤晓眉眼如初，翻了个身，说：“没看。”
“那你们家了联系方式之后就没有说其他话了吗？”
“没有。”
沈胤晓后来和周逢月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脸埋进枕头里，翻来覆去。
她撒谎了。
怎么可能不看他的朋友圈。
q空间沈胤晓并不敢进入，她没钱充黄钻，也并不划算。
丰知舟的朋友圈背景图是一座雪山，日照金山，少年穿着冲锋衣，戴着护目镜，拿着登山杖，一手高举过头，肆意张扬。
明明没有看到脸，但沈胤晓知道，那就是丰知舟。
他只有三条朋友圈记录，三条定位。
一条是三年前，他站在瑞士伯尔尼教堂的塔楼下，手捧一束花。
两年前，他在法国伊泽尔谷直升机滑雪，蓝紫色护目镜的少年坐在直升机里面对着镜头。
去年，他拍了车外的风景。
连绵起伏的山峦，弥漫的水墨云雾，缭绕意蕴的宁静。
少年靠在车窗边上，清冷眉眼，慵懒地望着群山，外面的山水为他所点缀。
那是沈胤晓这里的山。
只是愁绪仍旧爬上少女心头，酸涩难受。
她大概是明白丰知舟为什么不愿意说他小时候的事情了。
光鲜亮丽，灿烂开朗，和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即使说了，她也不会懂。
冰岛是搜索出来的，瑞士伯尔尼教堂是搜索出来的，法国伊泽尔谷是搜索出来的。
只有那连绵群山，她一眼认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