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颜语歆

18、诅咒

　　天谴
　　那是一个最为严厉的惩罚，不管是对神还是对人。
　　如果说天劫是一种劫难，是你前进路上的一座山的话，那么，天谴就是前进路上出现的拿着电锯的德州杀人狂，劫难已经成了结束了。
　　但是完成的这一个抉择的，却不是我们头顶上的这一片天，而是生活在天庭上的神或者佛。
　　天谴天谴，念来满是无可更改的悲哀。

　　“最后呢？！”
　　我问着，既然是天谴，那么这最后便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悲剧收场的吧，要是出版成书籍，必然是会赚死一票人的眼泪。
　　“最后？！”
　　孙悟空嘴角轻轻地勾了勾，满是讥屑的味道，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忘了忘头顶的那片天空。
　　他笑了笑，然后跳到了我的面前，靠我极近，近的让我觉得稍微动一下，我就会触碰到孙猴子那张欠扁的脸。
　　“你说，天庭上现在有没有神仙在看着我们？！”
　　孙悟空那突如起来的话题让我囧了一下。
　　顺着他的思路，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天空是一片蔚蓝的，但是，不说还好，一等到孙猴子这么说的时候，我怎么就觉得有一种被盯梢的感觉存在着呢？！
　　越是这么想，那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这个冷汗，就蹭的一下从背后这么滚下来。
　　孙悟空笑了，笑的肆意。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孙悟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的在那边满地打滚，那声音之中也带了一点颤意。
　　“要是真的有人在天庭上看着我们，听到我们在说天庭的丑闻，还不得立马从南天门下来收拾我们？！”

　　按照孙猴子这种说法的话，也就是说刚刚他纯粹是在耍我了？！按照那猴子的恶劣性子的话，的确是很有可能的。
　　在想明白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只有一个字的感想。
　　凸！
　　“都说了那是天庭的禁忌了，俺老孙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孙悟空一脸的笑意。
　　“笨蛋天人。”
　　孙悟空对着我嚷着。
　　我出离愤怒了，这人怎么可以这么耍人啊，我真的已经是信以为真了，没想到，到头来却告诉我，这一切其实不过是一个在骗人的基础上衍生的故事罢了。
　　我瞪了孙悟空一眼，愤愤地转头，霍霍地磨牙。
　　在我转身之后，孙悟空敛去了脸上的那张扬的笑意，只是换成一种很是深邃的眼光看着我，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一边手中捏紧了手中的梳子表情难看至极的猪八戒。

　　那猪八戒站在一边，一张脸蜡白蜡白的，不是那种日本艺妓摸了那一层惨白的没有人气的白粉，而是那种像是医院里面那种得了不治之症但是未到垂暮老者的人脸上的苍白，那是一种陷入回忆，没有未来的恐慌但是却是无力挣脱的感觉。
　　猪八戒的脸上的就是这种陷入回忆，面对痛苦完全无力挣脱的苍白。
　　孙悟空走上了前，搭住了猪八戒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
　　猪八戒宛如如梦初醒一般，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孙悟空，低低地唤了一声‘大师兄’，然后敛去了自己的神色，在那边静静地梳着小白马身上的毛。

　　“喂，孙悟空，你刚刚的故事，真的是骗我的？！”
　　我有些不死心地问着，丫的又不是写小说的，怎么信手拈来这种故事，而且讲的还是那么像一回事的样子，我抱着希望，忍不住问道。
　　“恩，骗你的。”
　　孙悟空点了点头，语气没了之前的玩乐，极是认真
　　我郁闷。
　　我居然被一只猴子给骗倒了……
　　“你要是真想知道那种禁忌的事情，倒不如上天庭找你那玉帝老子问问，说不定，他会允了你也不一定。”
　　一直沉默在一边的挽歌开了口，一脸良心的建议。
　　“前提是，你不怕遭受天谴的话。”
　　挽歌的语气冷到了极致，就像是一块因为温度低而不断溢出寒烟的冰块一般。
　　如果没有那后半句话的话，我也许真的会有这种想法在的，但是在听到那后半句话之后，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死命地摇摇头。
　　八卦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顾，两者皆可抛。
　　要是没了生命，那就彻底地玩玩了，我一向是惜人惜命的存在。

　　就在我们这边聊着的时候，在洞府之中的黄风怪，也正在和唐僧聊着。
　　“天谴，通常说的是一个人不道德，违反天理，才会被上天惩罚。”
　　唐僧说着，观察着黄风的表情。
　　黄风微微僵了僵，那表情变得有些木讷，最后变成了一种死灰一般的神色。
　　“大师…….”黄风抬起了头，看着唐僧，那双眼之中像是死去了色彩一般，变得有些空洞洞的，“天谴，并不是真的上天的惩罚，而是要掩饰错误罢了。惩罚的，也不是上天。那只是一种诅咒，一种恶毒的诅咒罢了。”
　　而他，只是不小心，窥见了那一角。
　　那被封印的事情，那件禁忌的事情，根本不是他参与的，可惜，他也即将是受到那所谓的‘天谴’了。
　　唐僧看着黄风，像是要参详出他话里面的意思一般，但是最后的那黄风只是喃喃着，声音细细碎碎的，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但是却再也不提问其他的问题。

　　“施主？！”
　　唐僧看着在那边情绪不稳的黄风，忍不住伸出了手，搭上了黄风的肩膀，想要稳定他的情绪。
　　“黄施主是否愿意让贫僧知晓一二，或许，贫僧可以帮着想一个法子。”
　　唐僧在看见自己的爪子被黄风给拍下来的，黄风的拍下来的力道有点大，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痕迹，也引发了一阵一阵的疼，但是唐僧却是顾不得这些，他的声音之中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像是不在意，但是却是又带了些探寻的味道。
　　唐僧不知道这黄风突然问着那什么天谴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但是隐约的，唐僧还是知道，这黄风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他原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黄风被唐僧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楞了楞，但是随即地便是又摇了摇头。
　　“大师，我不能害你。”
　　黄风的语气诚恳，完全不像是在惺惺作态一般。
　　“我逃不掉，你也帮不了。”
　　唐僧沉默，原本他还以为能够听到一件特别的事情，出去之后还和悟空他们分享一下，现在，真是可惜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多口舌，但是出家人一向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他都能够不顾世人的眼光把紫霞仙子一个小姑娘家的带在身边了，现在再帮这个妖怪一把，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的。

　　就在唐僧和黄风两个人在那边各自纠结的时候，那号称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老虎精走进了洞府之中。
　　“你来作甚？！”
　　对于老虎精没有经过他的允许私自进了洞府的举动，黄风似乎有些不悦，那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语气之中也带了一点不耐。
　　“下去。”
　　“大王…….”
　　那老虎精唤了一声，然后便是痴痴地笑了起来，那张脸上徒增了一种鬼魅一般的感觉。
　　那张脸，看上去竟是不像是原本的老虎精了，像是魑魅魍魉一般。
　　“大王……”
　　他声声地唤着，宛如一道一道的催命符一般，然后抽出了身上的那粗大的狼牙棒，对着那石桌子，一下子抡了下去。
　　在狼牙棒挥来的一瞬间，黄风眼疾手快地拉过了还坐在石凳上的唐僧，一个飞步，他和唐僧已经是站在了几步开外，那原本用最是坚硬的大理石磨成的石桌在老虎精的一击之下，碎了个四分五裂。

　　“反了你了？！”
　　黄风斥责了一声，怒颜以对。若是以往，这老虎精是一定会趴到在地上求饶不已的，但是现在，他却是闻所未闻一般，手上依旧挥着那狼牙棒，向着他们扑来，一脸欲杀之后快的模样。
　　黄风放开了唐僧，直接地上前，一个劈手劈掉了老虎精手上的武器，再一个小擒拿制服了老虎精。
　　那老虎精似是不服，奋力地挣扎着。

　　在怎么也挣脱不开的时候，那老虎精转过了头，对着黄风露齿一笑，那是一种诡异无比的笑容。
　　老虎精开口了，但是他那两句话却是让黄风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天谴来了。”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谁都逃不掉。”
　　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在老虎精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一下子宛如天生神力一般，又或者黄风没有抓紧他，让他一下子挣脱开了。
　　老虎精往着唐僧扑去，一瞬间化作了原型，一只色彩斑斓的猛虎。
　　那猛虎，张开了如血盆一般的大口。
　　黄风一惊，急忙挥袖，用掌风把唐僧送出了洞府。

　　一直站在洞府之外的孙悟空见到的便是被一掌抽出来的唐僧。
　　“师父。”
　　猪八戒唤了一声，便是抢在了孙悟空的前头起身，把抽飞出来的唐僧接住了，最后两个人是安全落地。
　　孙悟空脸上有着怒意。
　　他伸手从耳中掏出了金箍棒，想要冲进那黄风的洞府，用拳脚功夫理论一番。

　　可孙悟空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下一秒，黄风便已经是从洞府之中出来了。
　　孙悟空呼喝了一声，一棍子便是这么劈头盖脸而去了，幸得黄风躲的快，这一棍被他堪堪地躲过了。但是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这第二棍便也是直接来临了。
　　“住手。”
　　我喊着，我还没有问呢，要是被孙悟空这么一棍子给打死了，我要往那边问去？！
　　但是，让我奇怪的事情是，这刚刚被抽飞出来的唐僧也急呼呼地叫了一声，阻止着孙悟空的杀孽。
　　孙悟空的棍子止住了，脸上有些不甘愿，但是他还是止住了。

　　“大圣……”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我们头顶上空响起，五彩的霞光也随即地出现了。
　　我靠！
　　我有些愤怒地看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西方极乐世界的神之一的灵吉菩萨。
　　我差点忘记了，早不来晚不来，总是挑在那些妖怪快要被孙悟空打死的时候才出现，这也算是《西游记》的固定模式之一了。
　　我看着那个菠萝头一般的天神，郁闷的不能自己。
　　“你这偷了佛祖灯油，下届为妖的孽畜，还不现出你的原型？！”
　　灵吉喝了一声，语气之中的严厉让我们这站在一边的人都有些忍不住发憷。
　　“其实，他…..”
　　我很想说，其实他就是长的阴柔了点，但是却并没有为难我们，但是我这话还没有说出口，这灵吉一眼便是向我扫来。

　　那眼神，寒的像是千年冰坛。
　　那眼神，不像是那种人人称颂慈悲的佛该有的眼神。
　　那眼神，有着一种隐隐的杀意。
　　我抖了抖，双腿有些开始发软，如若不是挽歌在一旁扶着我的话，那我一定会是直接腿软跪倒下去。
　　“仙子在天庭呆的时日久，大抵是不清楚这妖孽在人间的恶状的。”灵吉对着我说着，“今日，我便收了它，回去交予我佛如来做主，我佛慈悲，定会给予重新悔过的机会的。”
　　灵吉那态度又变回那温和慈郎的模样，就像是店里面供奉的雕像一般，那眉眼都像是带着温柔的笑意的，仿佛刚刚那一瞬间，是我的错觉一般。
　　“孽畜，还不现出原形，莫不是等我出手？！”灵吉对着黄风说说道。
　　“是。”
　　黄风的声音里面带了一点悲哀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黄风侧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黄风从一个漂亮的男子变成了一只黄色的老鼠。
　　那老鼠被灵吉收进了袋子里面。
　　然户，灵吉便像是来的时候那么突然一般在这件事情完结之后突然消失了。
　　“若是想见，到了西天，还是能见到的。”
　　唐僧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着。
　　“到时候一定能够问到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唐僧似乎是在安慰我，他大概是见我面色不大好看，也知道我刚刚想要问的事情，所以才会特地对着我说这般话的吧。
　　我笑了笑，然后开始往西方走着。

　　也许，在也见不到了吧！
　　我想。
　　刚刚黄风看向我的时候，他用嘴型无声地说着了一句话。
　　“天谴，谁都逃不掉，不管是你，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