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系之周（随笔）》周晚欲

7、地铁的风，你慢点走

　　天气说凉就凉起来了。
　　今年的春天来得迟，夏天结束的早，如果早有预感，或许可以避免一些专属于季节的遗憾。
　　然而当我被地铁呼啸而过的风，灌的连打了两个冷颤的时候，我知道，我难过的从来都不是夏天结束的早，而是秋天总是如此短暂。
　　好像任何城市都不能避免，秋天总是说走就走了。

　　其实在这篇提笔之前，我还写了一篇大概永远都不会发出去的废稿。题目是《夏日已逝，所以你真的忘记他了吗》。
　　里面讲的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短短一个暑假经历的露水情缘。
　　她是那种十分稳妥老实的女孩子，少有放纵和疯狂的时候，但这个故事，只有开始时的怦然心动是传统意义上的甜。后面便是明知不可能，仍然勇敢撞南墙，最后互删微信拉黑，约定永不相见的故事。
　　折腾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明知是竹篮打水，却还要打。
　　连结局都是BE才够味。
　　这类事情大概率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可是我不打算发出来了。

　　太年轻，谈爱情令人艳羡，可谈长久便令人感叹。
　　可是，十六七岁是这样，为什么二十岁还是？年轻到什么地步才算刚刚好，或许这一开始就是谎言罢了。

　　诗人说：
　　「就像握住你的手，就能感到你身体里的海浪。
　　海浪和恨一样，也是爱的一部分。」
　　可是如果没有同她握过手，你能感受到某种潮湿感吗？
　　我想我可以，因为我曾经也是个满身湿漉的人。

　　我总是以为，用文字去写冰山一角，道不出它朦胧残缺的美。
　　有人曾问我，残缺的美，还算是美吗？
　　我回答：可是美难道不就是美吗。

　　我在想出上面这个对话的时候，就是在地铁站，像海浪一样的风一股脑涌在身上，每当我被这样的力量包围着，我总是会想起一些平时想不到的对话或句子。
　　之前在上海，我总是会念：我的心略大于整个宇宙。
　　这次想的是：残缺的美。

　　这四个字的范围，当然不仅限于身体，还包括性格，生活，思想。
　　就像一段露水情缘，故事短暂而不圆满，但正因如此，才令人深深记在心里。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在先锋书店，给自己留了一张卡片，内容包括两个部分，即总结和展望。
　　回想起过去一年发生的种种，我率先想起的颜色，是橙。而用词语总结，我静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结果，最后只好匆匆填了个“成长”。
　　但写完那张卡片到现在，我一直都放不下，今天早醒，又想起它，还是觉得“成长”二字太片面。
　　可就在刚刚，我忽然想到，用“残缺的美”这四个字来形容，倒是恰当很多。

　　刚劲的有被摧折的，柔软的有被淹没的，是我这一年。
　　跌倒后又不惧流血的，说放手就能洒脱的，也是我这一年。
　　23岁，真是个令人沉默的数字。
　　好像不是很年轻了，但如果不再改变，好像就更来不及了，于是我慌张后思忖，莽撞又坚定，也是这一年。

　　地铁的风，常让我觉得自己像是饮了一口让灵魂失重的酒。
　　这股风停了，我也就该回到现实中去了。

　　在生日祝愿上，我是这样写的：
　　希望你坚定且乐观。
　　没什么废话，两个词，足矣。

　　——周晚欲
　　2020-10-05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我难过的从来都不是夏天结束的早，而是秋天总是如此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