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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学霸与学渣(7) ...

  •   他们起先还是希望儿子能喜欢女孩子,但相亲对象听说人本身是喜欢男人的,全都走人,连面都不愿意见。

      他们后来妥协,觉得男人也行,但即便是男人,也得他们亲自来挑。

      周辞磨不过他们的时候,也见过几次,和阿曲一起来。

      有时候阿曲没空,他得自己来,大多数听说他有对象,便知难而退,也有看中他想死缠烂打的,他三言两语就能给打发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多了,也叫人烦恼。

      比如说,今天这个死缠烂打的别有手段,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偷偷加在他杯子里,他喝罢神智昏昏认不清人只有欲/念丛生,幸而阿曲来得及时才没出什么事。

      父母打电话问相亲结果如何,他实在是恼了,说及此事,父母倒不以为然:“哎,要不是有人坏事,这次是不是要成了?”

      周辞很纳闷:“你们宁愿接受这种方法?”

      父母沉默须臾,答不上话,可他们就是认为,他们挑的,才是好的。

      轰隆隆雨声渐大,夏季已过,不知为何还会有这么大的雨,地上很快积水,车子行不得,乌压压堵了一路。

      阿曲扶着他下车,他步伐不稳走不了,这儿离新房很近,他们便来到了此处。

      这房子还没装修好,地面铺好了,但空荡荡的没有床没有家具,也还没装灯。

      只有一个桌子上摆了个充电的小台灯,那是阿曲从家来拿来临时用的,台灯仿古造型,外面是八角宫灯样式,打开后还会旋转,玻璃仿造的白宣材质,桃花背景,两行字不停地转。

      只是这台灯很久没充电,一时半会儿打不亮了。

      但好在城市里灯火通明,这市中心的高层,即便没有灯,也透着光。

      被雨淋过后的周辞脑子稍有些清醒,他本想问阿曲怎么不去附近酒店住,可又一想,这话不用问,阿曲刚把他从一个酒店带出来,他现在一定很讨厌那两个字。

      一声炸雷之后,雨势更大,不管那困在积水中的行路人,只顾一味地泼下,颇有要将整个城市灌溉之意。

      阿曲将外套脱下,拧干后帮他擦头,他拉住那手:“已经湿透了,就不用擦了。”

      “你还好吧?”

      他坐在地上,靠着墙看阳台外大雨如注:“你在这里,我就不好。”

      哗然雨声中,他却听到了那微滞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阿曲笑道:“这么大的雨,外面又堵车,连地铁都停了,你让我去哪儿?”

      “是啊,最近天气可真是奇怪。”周辞也很疑惑,“仿佛末日一样。”

      阿曲的笑意微收,没有回应。

      周辞半睁着眼,揉揉他的头发:“我真的没法控制,会弄伤你的,乖,楼下就有酒店,去呆一晚上,就一晚上。”就算知道他讨厌,也还是得劝他去。

      那手被阿曲抓住,窗外透进来的光中闪烁着霓虹,映衬着这张苍白又瑰丽的脸。

      这人幽声道:“那你试试看喽。”

      周辞想要收手,却被攥得紧紧,他的神思又昏沉,几欲失控,却仍想挤出一点理智来:“你……”

      “啪”地一声,眼前忽暗下来。

      紧接着四周响起一阵抱怨之声,此起彼伏又很快淹没在雨声里。

      供电系统突发故障,城市陷入黑暗之中。

      房间内再没有光可以透进来,霓虹不再,周辞连近在迟尺的人也看不清楚了,他的手还被攥着,脑子也仿佛断了电,那个“你”之后还想说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他就着那手把人拉近,那人一下一下轻轻咬着他的耳:“还要赶我走吗?”

      他没法回答了,所有的神智所有的神思都只想去做一件事。

      雨声更大,电还没恢复,依旧黑暗的城市,黑暗的房间,他似乎听到了些许痛苦的微吟,便恢复了些理智,想停下来,可那人拉着他,偏偏不许他停。

      那些声音都萦绕在耳边,又摇摇晃晃淹没在雨中。

      到后来,那人搂着他,发全是湿的,不知是未干的雨水,还是汗水,声音也沙哑,断断续续道:“山倾海覆,你是否都愿意同我一起?”

      他还不算清醒:“什么,你想去看海吗?”

      等不到回答,他又说:“这里沿海,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只是夜雨过后,怕是要涨潮了。”

      “那我们去看看。”

      “去哪儿?”他昏昏沉沉着,也没法再去细想这些问题。

      他还是只想做这一件事。

      后半夜,雨终于有停住的趋势,雨点已是很密很小,城市也来了电,那阻行的车辆渐渐恢复秩序,鸣笛声从路上传到楼上。

      周辞惶然惊醒,天还没完全亮,雨小了很多,只是又起了风,呼呼地吹过窗外,他身上搭着阿曲的外套,身边已经没人了。

      阿曲给他手机上留了信息,说公司没关窗户进了水,淹了些资料,他得紧急回去处理一下。

      周辞简单收整,揉揉眉心,俯身捡衣服。

      却是忽而一怔,那手上的动作微停。

      地上有些许血迹,不多,但依旧让他触目惊心。

      他的心陡然若被无数针刺穿,那些针一点一点研磨着扎入心扉之中,叫他只有承受,却无处开解。

      他回去后先去找阿曲,但阿曲已不在公司,员工说他早上来交代了些事情就走了。

      他不知道这个人还好不好,只想立即见到他,电话刚拿出来,却正好母亲打了过来,周母说昨天相亲的那个真要是心怀不轨就算了,他们又安排了一个,今天再见见。

      他走出大楼,踏在细密的雨地里,凉风往脖子里灌,明明已经早上八点了,天空还是暗沉的,一大片阴云就压在楼顶,好似随时都要再来一场倾城大雨。

      路边的广告屏上不断滚动新闻,一再强调这几天天气恶劣,让市民们非必要尽量别出门。

      他对着电话,定声道:“我谁也不见。”

      那边立马炸了毛:“你什么意思,小满,我们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何不听话,你一定要看着我们这么大年龄了还为你操心吗,你忍心吗,你要逼死我们吗……”

      手机来了信息,他急着看,也不想再听这些话,索性直接挂了。

      阿曲发来的微信,说他出差了,明天回来,新房里那盏台灯一直充着电,这会儿该充满了,叫他别忘记拔掉,并试一试灯是否是好的,如果不亮了就带出来修修。

      他电话打回去,那边没接,他回信息问你还好吧,那边过了会儿方回复,说没事,又说明天在说好的地方见,不要迟到了,再提醒他要回去拔那盏灯。

      他便又折返回新房去把那盏灯拔掉,打开开关,灯并不亮,应该是坏了,他想跟阿曲说坏了就再买一个吧,但一想,阿曲既然想修,那就说明他是十分喜欢这盏灯的。

      他把小台灯带出来,摆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吩咐助理叫人上门来修。

      一整天天气都阴沉,到下午又下起大雨,交通再次堵塞,这期间警方跟他联系了一回,徐见义那边要判决了,向他再询问些问题。

      挂了电话后,他脑海里那个不常出现的系统支支吾吾说话了:“宿主,徐见义判决后,这个世界就真的不会存在了。”

      周辞不当回事,把玩着那小台灯。

      父母又打电话来又哭又骂闹了几回,他也懒得再听,到傍晚,他不接电话,周母发信息问他:“昨天那个相亲的小伙子,你不喜欢就算了,为何要私下报复他?”

      周辞这才有些疑惑。

      周母再打来电话,他接了,那边道:“是,他是给你下了东西,但你不是没事儿吗,你生气,你报警啊,哎,你找人打他一顿都行,可是……你为什么,你……竟然叫人割掉他的嘴,弄瞎他的眼,一根根切他的手指,这是你找人做的吧,你……”

      周母的声音已经战栗,她不敢说下去了,好似从不了解这个儿子,到最后,她也不再骂,更不敢指责,反倒是颤颤巍巍自己先挂了。

      周辞没回过去,窗外阴云不散,办公室里依旧昏暗,他在这昏暗之中怔怔呆了许久。

      到了天黑,懒得开灯,便打开桌子上的小台灯。

      灯修好后一打开就转,走马观花般,两行字时而隐时而现,那不算什么诗词,只能称之为伪古风,乃至还有些造作遣词。

      “五更钟漏候佳音,原非浮尘初相逢。”

      他想把这话拍给阿曲看,嘲讽一下他的审美。

      手机刚拿起,他忽而一怔,愕然想起什么。

      先前未曾留意,阿曲说,在说好的地方见,不要迟到了。

      他昨日浑浑噩噩,没有给过回应,可他还记得那人说,我们去看看。

      去哪儿看看?

      涨潮的海,五更钟漏,海浪翻滚,敲打在岩石上,雨停了,天未亮,一望无际皆是黑暗,四下无人,周辞抱臂站在海边,看那惊涛骇浪层层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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