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少将失忆后》寡人吃辣

6、06

　　第六章

　　在许下誓言之后，之前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是全都被关押了起来，林炽甚至有闲心对方才自己提出的那个问题给出回答：帝国里的所有人，都不在他的“责任”之内。
　　得到这个答案后，林炽似乎格外放松。解除了负担，他可以不用考虑任何后果和行为准则，又怎么会不轻松呢？

　　林炽缓缓吐出一口气，虽然他非常迫切地想要快速达成目标回到联邦，可他知道急事往往需要慢做。摒弃掉所有浮躁和急迫的心情，林炽继续制定他的计划。
　　既然决定把加洛林家族作为切入点，那么当务之急是要先“融入”加洛林家族。
　　基于不同的目的，自然有不同的融入方法。仅仅是作为跳板而言，林炽并不需要关心家族整体，也不用在乎是否可持续发展，他只需要抓住最核心的部分，然后培养“交情”，最后顺利跳入帝国高层，获取他所需要的信息。
　　显而易见，加洛林家族的核心自然是其家主——奥古斯特。

　　林炽想了下，目前的形式对他而言，其实很有利。
　　第一，欧文是加洛林家族目前唯一的候选继承人，同时也是奥古斯特的唯一儿子，且不管这个儿子是否是奥古斯特的亲子，但至少奥古斯特，以至于整个加洛林家族对这个孩子的看重是做不得假的。他舍身救下欧文这件事情，对于奥古斯特、加洛林家族而言，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非常自然的，就能够收获到奥古斯特的感激。
　　第二，在爆|炸当天，奥古斯特和希恩暧昧的视频被曝出，媒体纷纷声称奥古斯特疑似出|轨，至少……是精神出|轨。而通过这两天对奥古斯特的观察，大致可以判断他不是一个垃圾人，而是具有基本道德观的人。因此，通过这件事情也很容易能够获得愧疚。
　　第三，奥古斯特知道他失忆了。失忆，是一个很有用的道具，可以很容易地把之前所有对他不利的事情全都掩盖起来。与此同时，失去在帝国生活的各种常识，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再次不断提醒他之前的付出。此外，面对失忆后的一个全新的个体，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对立感，很容易引起奥古斯特的兴趣，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林炽条理清晰，他冷峻又一丝不苟地把一切都抽象成砝码，分析出自己手中可以使用的牌面。所有的一切，包括情感和情绪，都被他甩到利益的天平上，称出相应的重量。
　　为此，他并不感到丝毫的抱歉或者愧疚。在他眼中，一切皆是理所当然。

　　在理清现有情况之后，林炽很快地进入了执行前的准备阶段。
　　要和一个人做朋友，必须先要了解一个人。
　　林炽很快地从之前的事情中汲取到教训，他先从网上初步搜索关于奥古斯特的信息。

　　作为帝国富豪榜前十中最年轻俊美的入选人，奥古斯特的关注度一直以来居高不下。各种各样关于奥古斯特的消息，无论是胡编乱造的，还是有迹可循的，全都汇聚在网上。
　　林炽摸了摸鼻子，信息太少是一种痛苦，垃圾信息太多，更是一种痛苦。
　　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林炽艰难搜索着有用可信的信息。即便是以林炽的速度，要分析处理这么多信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等到林炽把所有内容分门别类，并且进行了一个初步的筛选和判断后，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他疲惫地伸了个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颈。
　　小花园是半露天的，顶上的防护罩会在特定的时候打开，而现在是处于关闭的状态。和第一医院的防护罩不同，在第一医院防护罩之中，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也可以感知到属于阳光的气息。而小花园的防护罩一旦打开，外面和里面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两个世界。
　　不过好在小花园里安装了灯盏，微弱的灯光薄薄地挥洒在馥郁的花朵上，也照亮了脚下的路，这样林炽不至于在黑暗中看不清方向。

　　从躺了几个小时的藤椅上起身，林炽走出了小花园。
　　出了小花园之后，林炽便被繁星闪烁的夜空糊了一脸。夏末晚风的温度恰到好处，一缕干燥的温暖裹挟着草木自然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万籁俱寂之下，耳朵可以捕捉到一些微弱却意趣盎然的虫鸣。
　　林炽没有动，他仰首看向漫天闪烁的星辰，在他自己都未曾注意的时候，眼底缱绻着一份深情。天上的星星那么多，或许在某一颗的后面，正是联邦所在的卡尔霍兹星。

　　“你喜欢看星星？”
　　前方传来声音，是奥古斯特，他正从别墅的方向出来。距离林炽离开别墅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半夜，林炽却还没有回来。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之前林炽说的要是迷路了的话。奥古斯特看了下个人终端，里面没有林炽的信息。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奥古斯特最后还是走了出来，在深夜十二点的时候，在庄园里散步。奥古斯特在庄园里随处走着，却不曾想看见前方一道伫立在星空下的身影，看背影很像林炽。
　　林炽没有收回目光去看奥古斯特，而是继续看星星，似是随口道：“也许在我们看这些星星的同时，其中的某一颗上面，也有人在看我们？”
　　奥古斯特没有想到林炽给出的是这样一个既浪漫又带有一丝科幻气息的回答，他也忍不住顺着林炽的目光一同仰望星空，仿佛随着林炽的话语，他真的看见了星星上也在凝视着他们的人。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帝国目前所采集了附近二十一星里范围内星球的信息，那些星球大多数不具备生命生存的条件，不过有少部分已经有了植物，甚至还有几颗进化出了不具备思考能力的简单生命体。或许再过几亿年，其中的某颗星球上，也会有生命仰望星空，寻找宇宙中的同类。”

　　二十一星里。
　　林炽默默记下这个数字。
　　网上虽然有少部分报道，声称帝国目前正在探寻周围星球上是否存在生命体，但稍微再具体的信息，比如说探寻结果，探寻范围，就无法检索到。而这些无论如何也无法从网上找到的信息，却能被奥古斯特以这样一种不在意的闲谈的方式说出，足以证明林炽方向的正确性。

　　林炽收回目光，像是被奥古斯特的话语引发了一系列关于时空的遐想，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几分对未知的向往。他看向奥古斯特，不动声色道：“唔，也许要不了几亿年，就在未曾探测到的宇宙中，就已经孕育出了美丽的可能。”
　　奥古斯特不疑有他，“或许吧，那将在未来得以验证。”
　　林炽并不知道奥古斯特这句话具体是什么含义，是说帝国即将扩大探寻的范围，还是说帝国已经研发出了什么飞船，或者只是简单的回答表示时间会验证一切。
　　虽然有不少疑虑，林炽却并没有刨根问底。他现在的身份其实略有一些尴尬，之前在加洛林家族的这十年，因为失忆忘记了从前的缘故，加洛林家族没办法继续探究他的来历。而现在，之前在第一医院的对话中，他已经透露了恢复了之前记忆的讯息。或许出于各种原因，奥古斯特没有追问，但肯定会对他的背景抱有一定的警惕之心。如果他的态度过于明显，其结果必然不妙。关于他的来历，他一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解释”，但现在还不到时机。

　　“那我希望我能见到那一天。”林炽以一句随意的感慨结束了刚才对星空的探寻，而后眼中露出几分促狭，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散步？别说是因为这个时候的星空最好看。”
　　听见林炽的问题，奥古斯特没有像之前许多次的那般有问必答，而是第一次反问道：“你呢？为什么还没回去？”
　　林炽像是没想到奥古斯特会这样问，愣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在小花园里不小心睡着了。放心，不是迷路。”说着，林炽指了指后面黑黢黢的小花园。
　　奥古斯特：……
　　林炽清了清嗓子，问道：“我现在准备回去睡觉了，你还要在这儿看星星吗，还是一起回去？”
　　奥古斯特：“……回去。”
　　林炽笑了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关奥古斯特的小秘密，“好呀，一起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林炽没有接着刻意试探，以后的机会还多，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目前要紧的事情，是先和奥古斯特保持一个相对融洽的关系，等好感度达到差不多的时候，才能进行下一步。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林炽目前的身份是奥古斯特的配偶，但他并不打算走什么“爱情”的路线，也不担心会拐到那上面。并不是说林炽有什么强烈的道德感，而是一方面觉得这个东西容易翻车，另一方面奥古斯特对他白月光的感情都那么真挚了，他要是想半途让奥古斯特拐个弯，难度太大，而且后续的投入与控制也很高，不划算。
　　抱着和奥古斯特交好，成为志趣相投朋友的目的，林炽始终维持着聊天的愉悦度，一路走来，两人之间的氛围不说热烈，但也算得上是和谐。
　　在佣人们惊异的目光中，林炽和奥古斯特有说有聊地一同回到灯火通明的别墅，然后共同走进电梯，徒留下后面的佣人们面面相觑的眼神以及窃窃私语。

　　进入电梯后，林炽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好像我一直没见到欧文？他恢复得怎么样，还好吗？我在网上看见了那天拍到的照片，他还是个孩子，一定吓坏了吧。”
　　林炽看似在关心欧文，实则在不经意地按下奥古斯特感激的按钮。至于欧文在哪里？大约是在学校吧，或者随便什么地方。林炽才懒得管他在哪里呢。
　　果不其然，正如林炽所预料那般，奥古斯特表情仍旧冷肃，可声音却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说：“已经把他转入军|事化管理，一学期结束后才能回来。”
　　“噢。”林炽点点头。
　　电梯到了三楼，两人一同走入套间，原本天色已晚，两人应该各自道别回房休息，却见林炽语气有些低落，忽的开口道：“你应该很忙吧，我原本想如果欧文在家的话，可以和他一起吃饭，不至于那么冷清。”
　　林炽的语气和话语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是故作悲情的卖惨，而像是在不经意间冷不丁的刺中柔软的肉，让人忍不住有些怜惜。事实上，众所周知，一起吃饭是最快速也最容易增进感情的方式之一。
　　在林炽开口的瞬间，奥古斯特就已经停下了回房的步伐。而当林炽略带落寞冷清的话语传来时，这次奥古斯特心中名为“愧疚”的按钮被林炽按下。在感激和愧疚的双重作用下，奥古斯特转过身，对着林炽的背影说：“早上我七点用餐，晚上一般八点后回来。如果你的作息合适，可以一起吃饭。”
　　背对着奥古斯特，林炽脸色平静，语气却是听得出来的上扬，“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回到房间后，林炽第一件事是把衣柜里的所有裙子都拿了出来。他蹲下|身，看着地上这些裙子，眼里不复傍晚时分的怒火，仿佛透过这些裙子，他看见了失忆前犹如小丑般自己的模样。林炽闭上眼，很快又睁开。他没有直接把这一大堆扔掉，而是找了几个大袋子，把所有裙子全都一股脑塞在里面，接着又把袋子丢在了房间内的小储藏室里，眼不见心不烦。
　　做完这一切之后，虽然时间很晚了，林炽也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坐在了书桌旁，随手拿了纸和笔开始写写画画。
　　在纸张上写的内容自然不会以明文的形式出现，而是一些旁人看不懂的符号。这不是联邦统一的暗文，而是林炽自己无聊时创造的一套密码，不算严谨，但对于非机密信息的记录和分析，却是很适合使用。
　　回别墅的路上，林炽固然没有刻意试探奥古斯特，不过在普通的闲聊中，他依然能够获取到一些对他来说有用的信息。通过这些信息，再结合从网上初步筛选出来的内容，又会有新的发现。林炽像是最优秀的连连看消消乐玩家，只轻轻地动了几个格子，就获得了一大片战利品。

　　墙上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三的位置，林炽从一片密密麻麻的记号中脱身出来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该休息了。
　　收拾好纸张，林炽起身准备睡觉。
　　在他起身之际，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纸张的角落处，那里有三个符号被方框圈在了一起。第一个符号代表的含义是简单纯粹的初生者，第二个是难以接近的沉默者，第三个则是深不可测的掌|权者。或者，这三种形象在星网上还有另外一种描述，分别是校园里开朗的阳光运动系少年、沉默寡言独具一格的酷哥，以及令人望而生畏的霸道冷漠贵族。
　　这三个标签所对应，都是同一个人——奥古斯特。
　　当然，这三个标签并不是林炽为奥古斯特贴上的，而是林炽在网上收集完奥古斯特的资料后，综合所有信息，在筛选掉完全不靠谱的内容后，最后留下的相关线索。其中，在对奥古斯特的印象中，赞同第三个形象的人远远超过前面两个，并且认为前面两个是无稽之谈。不过，根据林炽搜索到的相关记录，前两个标签似乎也并不算是无的放矢。

　　简单纯粹、难以接近、深不可测。
　　林炽忽的提笔又在三个符号的方框外重重画上一笔，他倒要看看奥古斯特到底是怎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