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少将失忆后》寡人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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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林炽提到“离婚”二字，奥古斯特的心陡然一沉。
　　这场婚姻从始至终都是虚假——这是事实，而且……在林炽失忆后，还是奥古斯特自己主动提醒了那张协议的存在。所有懊悔都无济于事，光是懊恼后悔永远都无法解决问题，永远都只能停留在表面，比起止步不前的空想，奥古斯特显然更习惯于立即行动。
　　奥古斯特素来沉着稳重，他的敌人曾无数次咬牙切齿地咒骂这一点。但此时此刻，他却好比是刚刚成年的毛头小子一般，几乎就要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直白地热烈地傻呼呼地跑到心上人面前把炙热的爱意一股脑倾斜而出。
　　好在，多年的历练发挥了作用。奥古斯特终究是忍住了，声音一如往日般，既没有急于解释的迫切，又没有让人生疑的慌乱，语调不疾不徐，却让人忍不住凝神细听。“希恩的胸腔里跳动着的，是查尔斯的心脏。”奥古斯特看向林炽，进一步解释道，“查尔斯是我的大哥。”

　　这番话的由头未免有些让人疑惑，其中的信息还是让林炽略微有些吃惊。虽然他不知道奥古斯特为什么会说起这个，但他还是选择做一个倾听者。
　　“查尔斯和希恩从小相识，青梅竹马亲密无间，早早确定了恋爱关系。他们的结合，双方家族也乐见其成，成年时订下了婚约，只等希恩从帝都学院一毕业就结婚。”
　　奥古斯特银灰色的眼睛里飘聚起淡淡的悲伤，“这是一场没能完成的婚礼。婚礼前，希恩的心脏在一场恐怖袭|击中遭受重伤，查尔斯也命悬一线。”奥古斯特顿了下，让人怀疑是否哽咽，但他没有，神色不变，语气也和之前别无两样，只是断断续续难以连成完整的语句而已。
　　林炽看着奥古斯特浓密眼睫下的眼，默默叹了口气。林炽略上前半步，站在奥古斯特身侧，拍了下奥古斯特的肩，与他站在一起。温暖的力量沿着手掌、衣物与臂膀，从一个人的身上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

　　仿佛借着这份暖流，奥古斯特恢复了力量，继续说：“查尔斯放弃了一线生机，选择把活下去的希望交给了希恩。他…捐献了心脏。”这一段说过之后，奥古斯特的语速也恢复正常，他看向林炽，说：“查尔斯最放不下的就是希恩，临终前他曾嘱咐我尽力看顾，把希恩当做家人。希恩在康复后十分悲痛。虽然两人没能完成婚礼，但这份婚约没有因为查尔斯的死亡而终结，希恩坚持以未亡人的身份嫁给查尔斯，还用了违禁手段…生下了欧文，这也是欧文放在我名下的原因。”
　　“那场袭击牵扯到了太多贵族和隐秘，相关的消息被尽数掩埋，所以查尔斯和希恩的故事大众也一无所知。每年希恩生日，我都会替查尔斯送一束拉曼诺兰。拉曼诺兰，查尔斯生前每年都会送给希恩的花——将以生命守护的爱。”奥古斯特垂眸，“他以生命践行了承诺。”
　　“拉曼诺兰象征着查尔斯与希恩之间的情意，大众误以为我与希恩之间有私情。”奥古斯特看向林炽，“希恩是查尔斯的爱人，是加洛林的一份子，也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林炽差点儿忍不住挑起了眉，幸好他只是花了半秒就把戏谑憋回去，转而语气深沉地说：“唔，了解了解。我知道了，你和希恩只是朋友，你对他的照顾仅仅是出于责任。那些所谓的暧昧证据，其实只是别有隐情，奈何外界并不知晓那段隐秘，所以产生了误解。嗯……我尊重你们之间纯粹的感情。”
　　奥古斯特想要点头，事实的确如林炽所总结的那般，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好似有哪里不对，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奥古斯特不知从何说起，林炽却是了然，沉默之间，望着奥古斯特苦恼的侧脸，林炽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说：“奥斯，我了解你，所以知道你所说即是你所想，知道你对希恩确实是不掺杂暧昧的感情。但如果下次……当你面对你真正所爱的时候，就别这么说了。”
　　奥古斯特银灰色的眼睛里透出疑惑。
　　林炽笑了笑，“因为渣男狡辩时，通常也是这么讲述的。”
　　奥古斯特瞳孔放大了一瞬，既有些开心，又忍不住失落。
　　林炽笑着拍拍奥古斯特的肩膀，“好啦好啦，别想那么多了，像奥斯这么优秀的alpha，有很多omega喜欢，你喜欢的人肯定也会忍不住喜欢上你的。”

　　奥古斯特看向林炽，冷不丁地问道：“也包括你吗？”
　　林炽一愣，眼睛眨了眨，奥古斯特的心也随着翻飞的眼睫毛上下颤抖。
　　“当然也包括我啦，”林炽忽而一笑。

　　纯粹的喜悦犹如一朵焰火，从奥古斯特的心底咻的一下窜上去。只是还没来得及绽开，便听得林炽继续说，“如果不是喜欢奥斯，我又怎么会和你交朋友呢？”
　　绽放之前，烟花瞬间凝固，一阵风过，凝固的灰白色的粉末便四处飘散开。
　　林炽对一切的变化不闻不问，恍若没有半点儿察觉，只歪着头，目光上下打量着，“奥斯什么时候也学坏了？莫不是跟我学的？”
　　随风飘散的灰白色粉末并不脆弱，很快又凝聚而起，犹如雪片纷纷扬扬地落下，很快又包裹了大地。奥古斯特注视着林炽，认真地点了下头，说：“嗯，跟你学的。我曾听闻任何感情都需要表达，让双方知晓他存在的深浅。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那最终只会在沉默中逐渐磨灭。我对这番话是持保留态度，一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并非没有道理。”
　　奥古斯特曾在面对亿万民众的直播会议面前谈吐自若，但此刻他却停顿了片刻，借着时间的间隙再次慎重地组织言语。然而他发现，所有谈判的技巧都无济于事，他只能真诚地剖出心脏，直白地说：“我很珍惜你，我不想这份感情最后湮灭在时光里。”

　　最打动人心的，永远是真诚。夜空下恬静轻快的氛围突然一顿，静默之间一切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好似逐渐变得粘稠起来。明朗星河映入那双银灰色的眼睛，连带着帝国的摩天高楼、车水马龙、太空廊桥也一一闪过，太空廊桥…太空廊桥上联邦充满希望的涂鸦，荒星上永远也回不了家的骸骨。林炽捏紧了拳，又倏地松开手，自然垂落的手指半握，像是抓住了什么，又任由其他从指缝溜走。
　　视线与奥古斯特交织，好似两条蛛丝缠绕在一起，林炽眨了下眼，“奥斯…还好你是我的好朋友，而我从来不对朋友下手，不然我就要心动了。”林炽语气轻松，内容却像一把刀，把粘黏的蛛丝切断，许是不忍看见奥古斯特的眼神，他目光移开，转而笑道，“奥斯，我可没教你这些，你这是跟谁学的，还是无师自通么，将来打算用到哪个omega身上？”

　　蛛丝切断也可以再连，目光移开也可以再相逢，奥古斯特注视着林炽，说：“没有哪个omega，我只是想知道，你觉得我做得怎么样，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做得更好？”
　　林炽站在原地，深深地注视着奥古斯特，漆黑的瞳孔里好似透不出一丝光亮。在气氛变得吊诡之前，林炽忽而一笑，眯着眼说：“你这记直球我给你一百分，不怕你骄傲。”
　　“嗯。”奥古斯特的心陡然安宁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林炽，慢慢地说，“我不骄傲。”
　　“好好好，知道啦，你是谦虚的奥斯。”林炽再次移开眼，火堆的木柴噼啪噼啪地燃烧着，一点点地燃尽，“唔，柴火快没了，夜还长，我去那边捡点儿干枝。”
　　说完，林炽便转身超不远处的沙堆走去。他能感受到，背后的那道目光穿过光与暗的边界紧随而来。
　　林炽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已经给过机会了，可偏偏……
　　唉，还真是一个小弗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