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之惊梦》四五爻

43、第 43 章

　　路人的议论越发出格，柳惜香听在耳里，脸色渐渐阴沉！终于是难以忍受，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虽说张锦凤心里一直都在等着柳惜香不堪忍受离开的那一刻，但骤然间看到柳惜香冷若冰霜的脸，张锦凤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闪，差点将椅子带翻。

　　强忍着心里的得意，张锦凤脸上的表情还带着惊愕，嘴上却很关心的问到：“柳姑娘，怎么了？”

　　柳惜香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妩媚一笑，轻启红唇：“张谷主，你刚才不是说要请我喝茶吗？正好我赶路也有些饿了，现在也歇的差不多了，不如，你请我吃饭如何？”

　　柳惜香心里狠狠的：我拿不到东西，你也别想拿到。

　　张锦凤心里好一阵笑：这柳惜香，还真够聪明，还想着找时间杀个回马枪吗？论起速度，你还能比我快！

　　想到如此，张锦凤立刻一副愿为其劳的姿态：“多谢姑娘赏光，有请。”

　　柳惜香笑魇如花，眼睛的余光却迅速将周围的情形扫了一圈，确保东西还在，内心一忍，转身走出了茶摊。

　　张锦凤随后跟上。

　　躲在不远处的鬼四，待二人走远，迅速进了茶摊。

　　张锦凤跟着柳惜香转过两条街，来到了一家颇为雅致的酒楼。

　　这么早就来酒楼吃饭的人不常见。两人刚一迈进门去，几个伙计就发出唏嘘之声。那负责招揽客人的店小二多看了柳惜香两眼，被她的美貌所震撼，差点忘了自己的活儿。

　　柳惜香心里郁闷，那火气便对着小二撒出去了。

　　掌柜的急忙过来圆场。

　　“两位客官，是本店不懂礼数，招待……不…周…这，这位姑娘是…”

　　店掌柜的忽然间僵住了。

　　张锦凤不免有些意外，看掌柜的那眼神：“怎么？掌柜的认识这位姑娘？”

　　掌柜的显然有些还没从自己的震惊中出来，大张着的嘴巴，两眼直直盯着柳惜香。

　　盯得柳惜香有些恼怒：“你这人，的确无礼，怪不得有那样的伙计。”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掌柜的急忙挽留：“姑娘大人大量，小可失礼了！还请上座，上座！小二，看茶！”

　　掌柜的内心的震惊还是没有完全消解，磕磕巴巴说完，告声“失陪”，亲自到后堂吩咐酒菜去了。

　　张锦凤陪着柳惜香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位置是柳惜香选的。

　　落座以后，柳惜香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窗外。她的目光从远处的街角收回以后，就很坦然地坐在这里，似乎已经忘了茶摊的一切。

　　张锦凤倒也不着急！

　　酒菜上来以后，两人还互相客气一番！正在二人推让之际，一个声音忽然说到：

　　“这么好的酒菜，干嘛还客气呢，我来！”

　　这声音很熟悉。

　　张锦凤惊愕的回头，果然是华映雪。

　　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华兄！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张锦凤真切的关心之意，完全写在了脸上。起身之后。便奔了过去，伸手就要拉起华映雪的衣袖来看。

　　虽然这举动略显亲密，但这让华映雪十分开心，爽朗一笑：“多谢锦凤小弟的关心！全好了！你瞧！”

　　说着，华映雪手中扇子一摇，恰到好处地躲开了张锦凤伸过来的双手，张开双臂，左右两步，灵活自如的身姿，显示自己早已恢复如初！

　　看到华映雪这般，张锦凤似乎终于放下了长久以来悬着的心。没有意识到华映雪刻意地躲避，笑容灿烂地望着华映雪：“太好了，我还担心你。”

　　柳惜香看到突然出现的华映雪，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好在那两人只顾叙旧，没看见她的脸色。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说到：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华小主吧？”

　　华映雪心里一惊，疏忽大意了！柳惜香是知道华映雪的。急忙将扇子一收，身子一曲，靠近柳惜香，小声说到：“柳阁主果然见多识广！不过我这个小主的身份在这里还是少提为好！啊哈！”

　　作为通晓江湖事的文渊阁主，柳惜香自然知道华映雪一向的行事，不过她不知道张锦凤是否清楚，看华映雪这紧张的眼神，还有张锦凤一口一个“华兄”的叫着，张锦凤至少是不全知道了！

　　柳惜香心里暗笑，但也未揭穿华映雪的秘密。

　　华映雪说话时声音虽小，但也刚好能让张锦凤听到。果然，张锦凤听这二人的对话，心里略有些疑惑，便说到：“怎么了，华兄，你怕别人知道你是小主，是不是因为天机阁？”

　　张锦凤想的偏了！但这正合了华映雪的意。

　　华映雪急忙神秘的小声说到：“天机阁虽然被裁撤，但我师父尚未归案！还是小心为上！”

　　柳惜香摇摇头，虽然她不知道华映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想平白无故就告诉张锦凤这么大一个江湖秘密。便率先坐了下去，打算自斟自饮起来。

　　三人陆续落座。店小二很有眼色的添了碗筷。

　　华映雪率先举起酒杯：“华某不请自到，打扰二位的清幽，自罚一杯啦！”说完便一饮而尽！

　　张锦凤眉头一皱，这华兄，是真爱喝酒啊！也和柳惜香一起举杯，陪了一个。

　　华映雪反客为主，欢快的与二人吃喝起来是！

　　张锦凤忽然说到：“柳姑娘原来是文渊阁的阁主啊？”

　　华映雪瞪大了眼睛看着张锦凤：“你不知道她是谁？”心里可对张锦凤这般无知感到无语了！

　　张锦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只知道柳姑娘是柳家的人，可不知道你就是阁主？”

　　柳惜香平静的说到：“也是新近刚接任的！”

　　张锦凤：“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华映雪叹了口气，拿扇子轻轻敲了敲张锦凤的胳膊：“锦凤小弟啊，如你这般走江湖的，可真不多见！这江湖上的事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张锦凤嘴巴微微一撅，心想这能怪我吗，我没地方打听去啊！再说了，人家家事，怎么好意思打听呢。

　　华映雪接着说到：“那晚在天机阁的战斗，我师父身后的人里，就有文渊阁的上一任阁主。不过事后不知所踪，所以，柳姑娘才不得不临危受命的，是吧？”

　　说完，用征求的语气望向柳惜香。

　　柳惜香仍然脸色平和的点点头，表示认同华映雪的话。

　　提起那晚在天机阁的战斗，张锦凤不免叹了口气：“哎，千山暮何必如此，对了，华兄，你们天机阁的人都去了哪里？”

　　华映雪抿了一口酒，然后直起身子，将扇子轻轻摇着：“一部分跟着师父走了，一部分归了我们华家。”

　　“归了华家？”张锦凤情不自禁跟了一句，这可有些让他震惊了，难怪小皇帝让他暗中盯着华家。

　　柳惜香显然对这个信息也是第一次听说，但她只是默默皱了一下眉，并未作出震惊的表情。

　　华映雪的视线从柳惜香脸上划过，似乎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又和张锦凤聊上了。

　　“是啊，他们也没地方去，朝里的哪个衙门都不敢收他们，只好先收到华府去了。好在我哥哥还愿意要他们。”

　　“华盟？”张锦凤这大惊小怪表情，让柳惜香都有些嫌弃。

　　“嗯。”华映雪点点头。

　　“尊兄肯收纳，是他们的福气！”柳惜香将嘴里的菜咽下去，缓缓说了一句。

　　福气何来？张锦凤虽不明所以，但也没有细问。

　　华映雪却自顾自地说到：“只是我父亲最初不太愿意！不知道我哥哥用了什么理由让我父亲同意了。”

　　华映雪主动提到自己的父亲，张锦凤心里一动，小皇帝让他盯着华家，其实主要就是盯着华映雪的父亲。此刻华映雪主动提出来，莫非他有所察觉？

　　张锦凤不禁多想了一点。或许小皇帝的心思被华映雪识破，所以他才处的宫来，再或者，两人说不定有了间隙？

　　张锦凤一时有点走神，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华映雪不知何时与柳惜香之间竟然在酒上较起了劲。两人猜着酒令，各自已经连饮好几杯。

　　华映雪的脸上已经略显红晕，而柳惜香却毫无波澜。

　　看得张锦凤暗地里直吁气，这里的女人比男人还厉害。

　　眼看华映雪没占到什么便宜，张锦凤不想两人这样暗地较劲，便说道：“华兄，罢了罢了，不要为难柳姑娘了。女孩子家，少喝点酒啊。”

　　张锦凤原本是出于给华映雪找回点面子，也让两人歇战。但华映雪会错了意，柳惜香也不太像要息事的样子。

　　两人依然连连呵着酒令。谁也不理会张锦凤这个和事佬。

　　再几杯酒下肚，华映雪有点晕乎了，低头伏在桌上。

　　柳惜香也似乎有点酒劲了，不依不饶地拉起华映雪的胳膊：“瑶华宫小主的酒量号称冠绝后宫，怎么才这么几杯酒偃旗息鼓了？”

　　华映雪虽然伏在桌上，但他努力挣扎辨认周遭的一切，自己心里也纳闷，怎么会这么几杯酒就不行了，一边试图用功逼出酒劲，一边回想着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怎么回想也觉得喝的不多啊，除非？可是半天使不上劲来，华映雪心里一惊，怎么会？不可能？惊恐与愤怒使他丧失了最后一丝把控，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柳惜香，试图用手去抓她，但浑身无力，尽管华映雪心里已经将柳惜香的脖子都要扭断了，可实际上他的手也只是略微抬了抬，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吼到：“文渊阁主何故如此？”

　　“咣当”一声，华映雪结结实实倒在了桌子上，将几只筷子碗碟打到了地上。

　　张锦凤见状，急忙要扶起华映雪：“华兄，你你怎么了？喂，喂......”

　　柳惜香在一旁也是有些不可思议，半眯着微醺的眼睛嘀咕着：“怎么会，她的酒量，才这么点不至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