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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话 汜月•水榭•旧梦一场 ...

  •   汇贤楼绕水而建,楼内还保留着大片的湖泊。而楼的主人便住在这湖泊中央的水榭中心——汜月居。

      汇贤楼不是一般的酒楼,楼外卖酒,楼内却以湖泊分开,东边是客似云来的酒楼,西边却是禁区。

      偌大的水榭没什么人,只有些许的仆人婢女……而现在,除了司空玄机等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而所谓的禁区不过是多外的传言,汇贤楼不过是苏慕白的私人产业罢了。

      拾级而上,司空玄机穿过长约十丈宽的鹅卵石小道,绕过拾级奇特的桐木花林,推开厚重的木门,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她便踏入了水榭之中。

      四周全是湖水,湖面被一条长廊隔开,亭楼阁宇内楼榭精巧华美,而且在台阶之处以不同的桐树来填补落地差,让人感觉不到身处在湖泊的包围中。

      而过了水榭,便是一个圆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四周全是参天高耸的树木,连太阳都被挡住了。司空玄机冷冷一笑,台阶在古木间蜿蜒而上,曲曲折折不知通往何处,比寻常的青石板阶高了一倍,还未走过便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从庭院的长廊穿过,便可见参天的古木与那静静坐落在长廊之外的——汜月居。

      站在汜月居的门前,她淡然的笑了笑。推门而入,和门外的景色不同,里面长着各色不同的植物,如同明媚秋色一般争先恐后的疯狂长着。那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是苏慕白养的药物,想来也是,鬼谷医如若不擅种药,到是奇怪了。

      用手肘推开了那封闭已久的大门,司空玄机缓缓舒了一口气。却见屋内多出一个银领黄衫的人影,当下便笑着走了过去。白棋,不,现在应该说白涟汐了。

      “是谁?”女子突然想起这些天住在这里除了司空玄机等人还有谁。惊讶的声音猛地低了下来,变得轻快起来。

      汜月居中四面并没有墙壁,而是绕水环了些花草和白玉雕刻成的长窗,不过是为作景观之后。而窗户推开后,连不远处的洞庭湖也能隐约看见。

      这时,白涟汐转过身来,司空玄机猛地一窒,好像眼前的女子远不是当初看见的白棋了。

      幽幽深深的眼眸幽如浩瀚海洋,司空玄机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女子的衣服,好像隐藏了许多和她性别不符的智慧和秘密。她的手里握着狼毫笔,手上还拿着一册卷书。

      “是我。”司空玄机笑着走了过去,她知道此刻她走过去会很失礼,但她必须这样做。

      “原来是司空姑娘,怎么不在外面客房休息,突然跑到这汜月居来了?”白涟汐轻轻一笑,我在手中的卷册慢慢放在了桌上,而手上的狼毫在不松不缓的握着。

      谁都不知道凌空珏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所以只有虽是做好准备,才可以防止他进一步的袭击。
      就好像,三天前突袭李涵时一样。白涟汐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再也禁不起大风大浪了。对于造过几年的部署,她已经细细的算过了,“紫阙宫”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在对抗凌空珏的期间垮掉了。这也算,她那一点私心吧……

      狼毫一会,白纸上的墨迹有些弯曲,白涟汐皱了皱眉,知道自己的心思因为什么而烦乱。

      苏慕白……

      那个在三天前就冷冷斜视她的人,即使自己当年的出走并没有事先他并不知晓,但终究还是伤害了他。苏慕白有一双看透别人心思的眼睛,纵然冷心冷情,不想救的人坚决不救,却因为她的离开而消逝……

      “怎么光坐在这里发呆?不去看看你家公子吗?”她状似无聊的看着她拿着毛笔涂涂画画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白涟汐,是认识苏慕白的吧。或者,应该用同门师兄妹的称呼在讲。对于眼前的白涟汐来说,倘若真的做到无心无情的境界,那她在苏慕白冷冷的对她说那一句话的时候,手指就不会颤抖,身体就不会哆嗦了。

      或许,白涟汐和自己一样,多情不似无情,无情之后,牵绊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心中的苦闷却随之而来。怎么消,也消不掉。

      白涟汐是多情之人,正如同剥茧抽丝一般,先是一团,到后来越抽越多,重重叠叠密密麻麻,交织而成的丝网将她的心牢牢覆盖住,或许挥剑斩断,但依旧能再一次生长。也之后绝情绝性的火,次啊能将她的心思断的干干净净。

      可是,对于她司空玄机来说,她对墨玉衡,是否真的太过无情了。

      绝情之火,早在十多年前就消失了。

      那一夜,家破人亡,母亲自杀,而她带着无比深刻的仇恨,她的心裂成碎片,投入了无底的深渊……

      “没有关系的,我欠他的早就还清了。现在,只是坐下来无聊打发时间而已。”白涟汐脸色苍白的笑着,她本就该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苏慕白说的没有错,她离开的时候确实忘记了她的责任,她本该有的责任。

      “倘若真是这样,你就不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而是和我们呆在一起了。”事实上,命中注定的事情终究无法改变,自己已经做了决定,所以,杀了凌空珏为江湖人报仇,是她力所能及的事。

      司空玄机咬了咬牙,觉得自己的心苍白一片,她觉得还是无情的成分多一些。“出去走走吧,呆在这里一整天了,你也不嫌累。”

      “不了,他不会想要见我的,司空姑娘。你知道吗,我似乎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呢……而且错得很离谱。原想着要拒绝,但是怎么……都拒绝不了呢!”

      所以,她当初不该这般擅作主张的,不该心软的……

      “涟汐,你还是停下来喝杯茶,吃点东西吧。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了。”身边的司空玄机开头劝她,为她这般努力而觉得眼皮直跳。

      白涟汐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一时间屋内静谧,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的眼睛开始……发黑了……

      白涟汐咬了咬牙,双手握住书卷,突然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眼球也跟着发黑,身体发软,而后身体一软,似是要昏倒一样。

      “涟汐……”

      司空玄机连忙走上前去扶着她的身子,无奈她身单力薄,只能将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门外似是走进了一个人,接着白涟汐的身体变落入了另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慕白?”看着白涟汐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中,司空玄机终是叹了一口气。幸好他来得及时,要不然她真的接不住。

      白涟汐觉得司空玄机的声音略微大了一些,勉强将她的神志拉了过来。费了些力睁开她的双眸,看到的是一张面不改色的脸,但那潋滟的眸子中似是隐藏着什么,藏匿着什么东西。是难过?是惊讶?是悲伤?还是痛恨?或许是些别的什么东西,复杂的交织在一起,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苏慕白这样的眼神。

      苏慕白……

      是他接住了自己吗?这是梦对不对?

      苏慕白静静的抱着白涟汐的身体,某位看向她完全昏过去的容颜,心中五味杂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进来的一刹那,看到白涟汐昏迷过去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居然率先从自己的思维中跑出去,他看向稳稳靠在自己怀中的白涟汐,感觉有些许的差异。

      看着白涟汐倒下的时候,他的大脑来不及反应,身体就率先动了起来,这对于身为鬼谷医的他来说,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对于经常深思熟虑的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尤其,还是在面对叛逆者来说!

      也许,是前几天劳心劳力,这两天又胆战心惊的缘故,回来之后又一个人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不好好吃饭倒是罢了,许是连睡觉都不怎么睡,这样一个人独自坐在这里,涂涂写写那么久,不生病才怪!

      所以,她应该没有看见他抱着她的事实吧?

      确定怀中的女子已经昏迷过去,苏慕白潋滟的目光射向了站在身边看戏的司空玄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又转变成温和的样子。他觉得司空玄机一直在看他。“玄机你发现了什么,怎么一个劲的往我的脸上看?”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江湖上的传言都是假的,你,我,还有非鱼,并非都是那般冷漠的人。”清脆的声音摄入了苏慕白的耳朵里,月白色的衣袍慢慢翻滚着。司空玄机松了一口气,看向苏慕白怀中女子苍白的脸庞,嘴里还是呢喃道,“带她先去休息吧,看她的样子好像开始发烧了。”

      苏慕白点了点头,便抱着白涟汐走进汜月居的里面,里面是一间内室,他将白涟汐放在了内室的床上,抚摸了下她的额头,很少将内室露给外人看的苏慕白,竟然没有避开司空玄机。

      “我先回前面的汇贤楼了,想必这个时候,外面都快闹翻天了。”她知道此时此刻苏慕白不想被打扰,她也省得自讨没趣,不知是看走了眼,还是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苏慕白的眼中,除了冷漠之外,还多了一种细微的东西。

      不知他是正的入了戏,还是真的动了情?

      白涟汐,据她所知,天山柏雪之名,并非空穴来风。

      待司空玄机走出水榭之后,苏慕白这才细细检查白涟汐的身体。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额头,额心一片火热。果然是发烧了啊。

      从桌上倒了一杯清水,喂她服下,感觉她的身体似是在火烧一般。白涟汐开始呻吟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从耳侧中流了下来,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手指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被子,承受着内心的疼痛。

      她不是有意不听师父的话的,她的天山柏雪之名,并非是世人谣传。她有去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她学会医术去救人,也会懂得心思去害人。只是,那年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来不及思考,便彻彻底底的被人笼络了。

      好痛苦,好痛苦!

      鬼谷之名,天山之威,她本该就处于红尘之外的。可是为了一条命,一个人,却生生的得罪了所有人,牺牲了所有人。

      世界似乎在此刻崩塌了,她明白自己所受的罪孽必须由自己来承受。谁也救不了,谁也不能救。
      她看着眼前一个一个被病魔折磨,然后一个个死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那里。

      那场鼠疫,连同她和师兄弟七人,最后只留下她一个。而她,却在鼠疫之后消失了。

      幸福?对她来说什么才是幸福?她救不了他们的命,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她的眼前,又何来幸福可言?

      然后猛地一惊,她睁开的双眼。血色弥漫在她的眼前,剜刻的心肺出现在她四周。前面迷路漫漫,身后却如同红莲一般的火焰。她看到师父对她失望的表情,看到苏慕白冷酷的跟她说不要再回来,看到师兄弟们因为她的失误而丧命……

      一切,都是她的错。绝望在她的眼前蔓延,从此之后,她隐没了自己的名字,将天山柏雪的名号寄托在另一个名字身上,给人一种想念,也给她一份剜人心骨的痛苦。

      “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白涟汐微微睁开双眼,感觉到眼皮子有千斤重,好不容易睁开,眼前的事物却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一片模糊之后,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触碰她的额头,她感觉到头顶上的炽热随之流逝了。

      “嗯……”她压抑的呻吟了一身,感觉到身体舒服了些,而朦胧的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一双冰冷的眼睛静静看着她,黑色的瞳孔没有波澜。几乎和梦重叠一般,然后才察觉到这是别样的真实。

      最不想见到自己的人,或许应该说最不想见到她的人,此刻正坐在床边温和的看着她。

      尽管眼眸无波,尽管神情冰冷,尽管……他依旧冷漠。

      现在最不想见到他的人,是她啊……

      苏慕白,苏慕白。自己怎么会忘了呢?鬼谷的规矩,她应该时时刻刻都记得啊。

      叛逃者,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话 汜月•水榭•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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