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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诱因》
      文/檀苏
      2021.12.31首发晋江文学城

      *
      阴历八月十四日这天,边媱过得十分兵荒马乱。
      办公室里新来的实习生,把咖啡洒在了她的高定西装上,还没来得及处理,几个退休老员工来公司闹事,她不得不去人事部应付情况。
      紧接着,杨主任打电话来,说她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让她去医院一趟。

      边媱脑袋“嗡”的一声。

      她自认为身体硬朗,除了爱熬夜爱喝酒些,平时经常健身,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想不出哪里会有毛病。

      把手头的事吩咐下去,她匆匆赶去医院。

      杨主任正在看诊,边媱在走廊上等了一会,病人走出诊室,她才忐忑进屋。

      屋内一阵欢声笑语,杨主任正说得乐呵。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上笑靥如花,眼角只有浅浅的细纹,任谁看了都想不到她即将年过五旬。

      看到她,杨主任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冲她招了招手,“来了啊。”
      边媱走上前,坐在病人看诊的椅子上,“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严不严重?”
      杨主任面露诧异,“谁说你身体有问题?”
      “您没看体检报告?”

      杨主任这才恍然,“哦”了一声,“看了啊,你没问题啊。”

      边媱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道:“那叫我过来干什么?”

      “我又没说是因为体检报告的事让你过来,”杨主任瞪她一眼,“李院长他儿子回国了,我约了几次,人今天刚好有时间,我带你过去吃顿饭。”

      “他儿子回国,关……”我什么事。

      边媱住了嘴,同时缓过劲了。

      原来是叫她去相亲呢。

      她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我不去。”
      “就知道你会说不去,”杨主任一副尽在我掌握中的得意模样,“李院长车就停在门口,赶紧的,咱们一起过去。”
      一口气憋在心头,边媱迅速在脑海里规划出避开医院大门的逃离路线。
      但在杨主任的淫威下,她选择了放弃。

      半小时后。
      边媱合上体检报告,看着面前的李院长夫妻俩一脸歉意,她慢条斯理地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就在刚才,杨主任口中的李海龟来了一通电话,说今天来不了了,让父母给杨主任母女转达歉意。
      第一次相亲就是这种结局收尾,李海龟的歉意有多少未可知,但敷衍之意边媱深深感觉到了。

      杨主任脸色不太好看,可对着李院长夫妇的诚挚道歉,只能笑笑,表示两个孩子没有缘分。

      边媱没多少被鸽的愤怒,反倒是有些没由来的轻松。
      和李院长夫妇分开后,杨主任一见闺女一脸风轻云淡,唇角还含着细微的笑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倒开心了!”
      边媱赶紧抹平嘴角的弧度,扶着杨主任,给她顺气,“妈,要我说您就别折腾这么多了,您看看,你们几位长辈在这里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压根就没那心思。您都要退休了,多想想以后去哪儿玩,何必在这里操心呢。”

      “你知道我操心,那就赶紧定下来别整天还这么不着调。”

      “感情这事,又急不来。”

      “你不急,你看看你被那……”话头戛然而止,杨主任怕说下去戳到边媱的痛处,长长地叹了口气,脸色阴郁。
      边媱一时也不知道回应些什么。
      恰好来了一通电话,初原说晚上六点有一场赛车比赛,人都齐了,就等她呢。

      道了声马上过去,边媱把杨主任送上车,听她说:“中秋来外公这儿过,你回来后都还没去看他们呢。”
      “我知道了,明儿中午我就过去。”

      边媱在路旁叫了辆出租车,报上赛驰俱乐部的地址。
      到时比赛才开始。

      今天这局人不少,她不认识的有大半。
      室内大屏前的座位,初原占据了视角最好的位置,正向她招手。
      让服务员拿了两罐啤酒,边媱绕过座位,到初原身边坐下,前头的屏幕上,正切出五块屏幕,放映着在道路上疾驰的赛车。

      东郊山多,江城最险的一座山就矗立在赛驰后。
      赛驰原先只是一个室内车馆,颇得江城的公子哥们钟爱。
      后来,胆大的常去山上跑,但有人惜命又爱热闹,找人代跑,一来二去,有时候会组织这样的比赛。

      边媱听说,来跑的这些赛车手多是手头比较紧,又对自己车技有信心的。
      跑一场甭管赢没赢,都会有万八千收入,当天帮雇主拿到胜利的,还会有额外奖金。技术好的几位赛车手便成了香饽饽,佣金节节升高,反之同理。
      不过在比赛前,都要签免责协议。
      也就是说,比赛过程中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

      边媱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初原,“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无聊嘛,听说挺有意思的,过来看看。”
      “刚才不是说人都齐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人?”
      初原:“他们一会也跑,去换衣服了。你要跑吗?”
      边媱打开另一瓶,仰头喝了一大口,摇了摇头,“不了,今天就和你一起做观众吧。”

      两人说着,倒也没忘了去关注屏幕上的比赛情况。

      目前3号车一骑绝尘,地位很稳,初原碰了碰边媱的手臂,问她:“你这次回来要在江城待多久?”
      “近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到处跑了。”
      “住哪?”
      “先过去陪我妈住几天,到时候我搬去江滨路,那儿离公司近,通勤方便些。”

      初原把啤酒放在地上,单手托着腮,“不是把江滨路的房子租出去了吗?”

      江滨小区的公寓是边媱购置的私房,和江城大学就隔一条街,附近还有小学和幼儿园。
      本是想着未来结婚了,孩子上学方便就搬那里去住。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年她过得浑浑噩噩,为了工作到处跑,那套房子租出去后,租户上个月刚搬走。

      “你不说我还忘了,租房信息一直挂着呢,回头让他们帮我撤了。”

      说罢,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初原却一把夺走。

      “什么时候说不行?现在先看这个。”朝屏幕抬了抬下巴,“3号那个赛车手还可以,在俱乐部,目前他胜率最高,才23岁,一会儿让他带你跑一圈怎么样?”

      生活被工作塞满,边媱完全没了这些玩乐的激情。

      她摇摇脑袋,“算了。”
      “哎呀,来都来了,不刺激一把对得起你跑这么一趟吗?趁此机会多认识一个人也不错呀。”
      听到后面那句话,边媱顿时哭笑不得。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想给她介绍对象。
      她看起来有这么恨嫁?

      “你和我妈是不是商量好了,一个不行下一个啊?”
      初原愣了一下,“我可不像阿姨一样就盼着你结婚啊。”
      她边说,往边媱这儿凑了凑,“媱媱,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走不出来苦的只有你自己。不是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三条腿的男人不好找,两条腿的不一抓一大把?”
      “咱这次换个口味,就黏人小奶狗,我已经了解过了,还在读书,没啥背景,到时候腻了分了,惹不到麻烦。”

      没想到初原会说出这么一通话,边媱傻眼。

      还黏人小奶狗呢。

      她好笑,“你老公教你的?”
      初原没好气,“埋汰我呢?”
      边媱单手遮在嘴前,笑得肩膀轻颤,甫一掀起眼帘,便叫了声:“啊……3号车被超了?”

      紧接着,旁边爆发出一道震惊的呐喊。

      正前方的大屏上,原本遥遥领先的三号车,堪堪拐过一道弯,后面的五号车跟上一个漂移,车头摆正的瞬间,猛然冲刺,从三号车旁利落超越。
      然而迎接它的又是一个急弯。
      五号车速微减,车尾一甩,转进了弯道。

      “哦啊——”
      又是一阵欢呼。

      旁边甚至还夹杂着“这个五号是谁”的询问。

      边媱又喝了一口啤酒,“看来胜率最高的小奶狗遇到对手了。”

      初原也被刚才的漂移两连转惊艳到,加入询问的阵营。

      结果这问了一圈,竟没一个说出五号的来头。

      比赛规则是绕山路一圈,看谁用时最短。
      五号车夺得第一后,与后面的距离一直拉大,最终以早第二名半分钟的成绩拿到优胜。

      一局跑完,全场都在对那个神秘五号议论纷纷。

      明珩就在这时拎了吃的过来。
      他把东西分给边媱和初原,抬头望了眼屏幕,问:“谁赢了?”
      初原:“五号。”

      明珩递东西的手一顿,难以置信地朝屏幕望了望。

      上头已经没有比赛画面,只听到几道震耳的引擎声,五辆赛车从外面依次开进来,在赛道边停下。
      三号车的车手最先下车,他取下头盔,露出一张阳光奶气的脸。
      边媱感觉手臂被捅了一下,初原对她眨了两下眼,似乎在问:怎样?

      那一眼扫得漫不经心,边媱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再看去时,倒是被另一人吸引了目光。

      青年身量高大,肩宽腿长,一身红色赛车服勾出劲瘦颀秀的身形,如火般耀眼。
      白色的头盔还没取下,护目镜后黑色碎发贴着前额,下面是一双沉静的黑眸,说不出的恣意洒脱。
      三号车手站在他的身边说了两句话。
      青年点了点头,把赛车服领口解开,拿下头盔,露出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孔。

      边媱下意识吸了口气。

      青年约莫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单眼皮高鼻梁,薄唇轻抿,脸部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精致又不显得女气。
      尤其是周身那浑然天成的桀骜不羁,宛如一只翱翔雄鹰,世上再无束缚他之物。

      他单手把头盔夹在身侧,扯了扯衣领搭扣,微微偏过头去听三号车手说话。

      无形中,边媱感觉他朝这边看了一眼,视线有片刻相触。

      “啪。”
      她一个没忍住,把手中的筷子掰成了两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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