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你是我的风景》水妖冰蓝

6、第六章

　　当初哈利以极其惊险的逃窜结束了第一场比赛，暴走的火龙被遭受池鱼之殃的三位校长联手压制住了，虽然得分最低，至少也让霍格沃茨的其他学生看清楚一件事情，三强争霸赛是真的很危险，那个倒霉的格兰芬多勇士，也真的是满肚子被赶鸭子上架的不情愿。
　　校园内关于他的负面言论比之前少了许多，总爱佩戴“波特臭大粪”徽章四处显摆的斯莱特林，也在接二连三的意外事件中意识到哈利·波特可是有人撑腰的，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拿来嘲讽耍弄的软柿子，他们悻悻的收起了徽章，暗自嘀嘀咕咕的鄙视小救世主落荒而逃的狼狈。
　　可他在比赛前半段的飞行也实在是精彩极了，又引来了许多酷爱魁地奇的孩子崇拜模仿。
　　哈利对大伙儿态度的转变，却很难再感觉到欣喜或是安慰。
　　“没人为他们之前的误解，向我道过歉，”哈利不大愿意面对罗恩满脸我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的纠结表情，又一次溜到达力的寝室，临睡前终于忍不住小声的抱怨道，“他们和我打招呼，对我微笑，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但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达力在黑暗中悄悄翻了个白眼，“那就不要原谅他们。”
　　“唉？”哈利也纠结了起来，“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很小心眼儿……”
　　达力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凝视着面前略显瘦削的轮廓，“很在意他们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唔。”黑呼呼的脑袋慢吞吞的点了点，闷闷不乐的叹了一口气，“大家最开始都很好奇也很热情，后来……发生了好多事，他们大概很失望……原来救世主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家伙……”
　　可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从来都没有。
　　沉沉的夜里，看不清彼此神情的黑暗成了最好的遮掩，黑发少年唇角委屈巴巴的耷拉着，鼻子酸溜溜的，莫名的有点想哭，“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达力？”
　　他渴望被关注，渴望被信任，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同与喜爱，面对欢呼与簇拥时，也会悄悄生起一些受宠若惊又沾沾自喜的小得意。
　　在骤然发生的变故中才发现，那些东西从来都不是给他自己的。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顶着巨大光环的大傻瓜，当围观的人看清他平凡又无能的模样后，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甚至把他当成一个徒有虚名的小丑或骗子。
　　“别听《预言家日报》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达力抬手搂住了他，将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按在了胸前，“你很好，哈利，只有一些懦弱又无耻的家伙，才会将那样的责任强加在一个孩子身上。”
　　其实想要洗白哈利的名声，在第一场比赛中恰到好处的受伤会更有说服力，这孩子自己大概也是宁愿受伤也要赢得漂亮，证明自己能力的。
　　达力的眼神暗了暗，轻轻拍了拍手掌之下单薄的背脊。
　　他向来习惯了谋定而后动，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愿意拿哈利的安危去冒险。
　　哈利不知道身边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样一个拥抱格外的令人安心，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知足了，他已经找回了最好的最在意的，还要为了别人的态度让达力也跟着替他操心。
　　如果这一切能够早点结束就好了，他想要和达力一起四处旅行，一起去看许许多多更美丽的风景，一起尝试更多更有趣的事物，嗯，下回一定不带总爱捣蛋的教父。
　　带着憧憬的笑，他慢慢的陷入了梦乡。
　　知道第二场比赛可能要下水，达力提前让人送来了几瓶水下呼吸剂，让本以为可以展示一下刚学会怎么使用的潜水设备的哈利有点小失望，拿起一个小小的透明的水晶瓶，眼里又流露出一丝困惑。
　　“赫敏为了这事查了很多资料，从没听说过有这种药剂，”他奇怪地问，“达力，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一个喜欢研究药剂的朋友。”达力的表情因为提到自己的同伴，微微柔软了些许，没再多谈那些，而是温声的催促道，“好了，先喝一瓶试试，提前体验一下。”
　　“哦。”
　　哈利有点小情绪了。
　　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达力这些年的行踪根本就一无所知，不知道他在哪里读书，不知道他神奇的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他结识了什么人，有过什么经历。
　　带着点失落，他在清澈的黑湖游了个来回，湖水冰冷刺骨，因为药剂的关系他完全没有寒冷的感觉，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心情又渐渐好了起来，对下一场比赛充满了信心。
　　比赛当天天气极好，阳光照耀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哈利和另外三个参赛者在湖边的出发点蹦蹦跳跳的做着热身运动，时不时回头朝人群观望，却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金色脑袋。
　　观看比赛的人太多了，骚动的看台上飘扬着许多荧光闪烁的旗帜，他费力的在那些激动的面孔中找寻了一会儿，直到裁判吹响了口哨，示意他们做好准备的时候，都没能找到达力。
　　“小心一点，湖底有许多的生物，格林迪洛尤其的难缠，”呜呜的口哨和欢呼充斥全场，莱姆斯不得不拔高了音量，在他耳旁高声强调，“你只有一个小时，找到东西就赶紧回来，如果碰到那些水怪，千万要避着一点！——听得清楚吗？！”
　　“听到啦！你说过很多遍我都记住了！”哈利也大声的回复他，见几位裁判都走了过来，连忙推了推他的胳膊，“比赛要开始了！你先回去吧！”
　　莱姆斯看上去还是很不放心，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才转身朝看台走去。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四处搜寻着，居然连一直紧张兮兮的赫敏都没露面，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塞德里克用胳膊肘悄悄撞了撞他，示意他集中注意力。
　　卢多·巴德曼简单的宣布过规则之后，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几位勇士陆续跳进黑湖，又很快的在水底分开。
　　湖底长满了黑色的水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阴森森的丛林，哈利毫无头绪的搜索了一会儿，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空灵的歌声，精神一振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
　　绕开了黑泥翻腾的几处不怎么太平的地方，他拼命的游动着，终于在浓密的水草空隙中见到了一些坚固的石头构成的房子，低矮粗糙，上头长满了滑溜黏腻的水藻。
　　哈利小心翼翼的游了过去，几个丑陋的人鱼端着长矛冲他指指点点，那些黑洞洞的窗户之后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让他觉得汗毛都快要炸起来了。
　　沿着声音最响亮的位置前进了一会儿，他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广场的地方，广场的中央有个巨大的人鱼雕像，尾巴上挂着四个看上去睡得正沉的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勇士的珍宝会是这个，见到达力和赫敏浸泡在水中苍白安静的容颜，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仿佛连心跳都停顿了片刻。
　　如果不是他们嘴边不住的冒出咕噜噜的小泡泡——感谢梅林，那至少证明他们还在呼吸——他恐怕要把自己给吓死了。
　　一个小时……时间过了就找不回来了……
　　哈利的手脚都有些发软，哆哆嗦嗦的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断了粗壮的水草编织而成的绳索，当达力无力的靠在他身上时，手掌忍不住贴了过去试探着呼吸，周围的人鱼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嘲讽这个傻瓜愚蠢的举动。
　　“有什么好笑的——”他的眼泪都快要气出来了，那些人简直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拿人命开玩笑。
　　“混蛋——”
　　哈利抹了抹眼睛，直到现在其他几个勇士还都不见踪影，他担心的望着另外三个人质，拖着达力又费劲的游到了赫敏身边。
　　“你只能带走自己的珍宝！”一个人鱼不怀好意的拦住了他，露出一嘴尖锐的牙齿，笑容格外的渗人。
　　“我不能把她留在这儿！”
　　哈利简直都快要疯了，从这里游到岸上还需要很长一段路程，此刻浪费的时间越多，他们的处境就越危险。
　　塞德里克赶到的时候，就见到他的小学弟红着眼睛和人鱼们据理力争，企图穿过重重阻拦接近另外几个人质。
　　他一开始还觉得这场景实在有些滑稽，靠近时注意到那孩子眼里明显的焦躁与恐惧，唇角忍俊不禁的笑意慢慢的淡了下去。
　　“嗨哈利，”塞德里克安抚的拍着他的肩，“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他们不会让人质出事的。”
　　“你确定？”哈利被吓得乱糟糟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一些，扫视了一圈周围嘻嘻哈哈的人鱼，在那些凶恶的面孔上，见到了他们戏谑含笑的眼神。
　　好像没有方才看起来那么可怕了。
　　塞德里克点了点头，“当然。”
　　他去解开了张秋身上的绳索，招呼哈利一起离开。
　　哈利神情仍有些惊悸，犹犹豫豫的看了人鱼首领一眼。
　　那个高大又丑陋的家伙捂着肚皮又哈哈哈哈的大笑了一会儿，弯腰时连脖子上鹅卵石串成的项链都滑落了下来，似乎被乐坏了，之后摆了摆手，狰狞的脸上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略带善意的表情。
　　“没事的，去吧。”
　　哈利想到自己刚才急得团团转根本没法理智思考的模样，脸上红了一下，最后看了赫敏和另一个银发小姑娘一眼，搂紧了达力，跟在塞德里克身后飞快的离开了，没有注意到怀里的人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途中他们和变出个大鲨鱼头的克鲁姆擦肩而过，却没有见到布斯巴顿勇士的身影，一前一后冲出水面的时候，岸边的看台上爆发出一阵阵响亮的欢呼。
　　哈利骤然离水，冷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手指头僵硬得几乎抓不住手里的人。
　　许多人围了上来，替他们将衣服弄干，拿来了厚厚的毛毯和毛巾，他谁都没理，泛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面色苍白的金发少年，用力的捂着那双冰冷的手掌，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热量全都传递过去。
　　达力意思意思的咳嗽了两声，算是走了个程序，然后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对上他要不哭不哭的表情，面无表情的小声吐槽道：“蠢死你算了。”
　　特训，必须得特训！
　　他的弟弟怎么可以这么傻！
　　哈利不怎么服气的瘪了瘪嘴，别过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