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侵入]名侦探花井户》北野行舟

35、观月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无比荒诞、又有着自己规则的世界。”

　　“其中最可笑的真理就是，人类总是在自取灭亡，且永远不会吸取任何教训。”

　　我看着夜色中的横滨。

　　那么，如何掀乱这个棋盘，把隐藏在暗中的渣滓逼出来呢？

　　先定一个小目标吧。

　　我说：“那就……先把下水道里的老鼠清理掉吧。”正好我也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诸神黄昏那样的笑话。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同样被所谓的可笑的「预言」摆布。

　　「老板，我们……」

　　“我最讨厌走一步看一步了。”

　　“做了无数计划，做了不少努力，到最后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不够可笑吗？”

　　“我受够了。”

　　我很累了。我不想再继续当棋子下去了。以前是无所谓的，但当我意识到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开玩笑，无论如何事情都会向同一个方向发展的时候，这样可悲的努力和平静的生活又怎么可能继续下去。

　　我自认为还是个人。

　　第六次，我第六次在杀人现场与港口黑手党的人相遇。

　　横滨郊区有不少烂尾楼，它们未必没有主人，但很明显已经被废弃。总有一些没有住所的人来这里抱团取暖，每一层都有可能存在着一些非常规的人或者事，或许你打开门，就能找到前几日走失的儿童，或者是一具发霉的尸体。

　　这里名义上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但大大小小的帮派中，谁会在意每一个点的动向，这些过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在这里留存几天，或者只是过夜，第二天清晨就无影无踪。

　　我拿着刀，半黑半白的风衣沾满了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脚边是没有头的尸体，至于他的脑袋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里了，也有可能是河里。

　　一道闪电照亮我基本上没有表情的脸，在雷雨的天气里，这样的闪电总是把人的面孔照的苍白无比。

　　我面前有两个年轻人。

　　一个是穿着黑风衣刚从暴雨的窗户上跳进来，名为「罗生门」的异能力还没有收起，眼神凶恶没有眉毛的黑手党；另一个是从门口进来的，经常在报纸上看见的，有着叫小兰的青梅竹马还经常去游乐园结果被打昏一千多次的名侦探。

　　我提着沾血的刀，站在一片溅射状的黑红色痕迹里，在电闪雷鸣之间歪了歪头。

　　“你们，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他的？”

　　我把地面上的尸体一脚踹开，从他身上滚落一个黑盒子。

　　又是这种东西。

　　我看也不看就拿刀把它劈成了两半。那里面有着一点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微弱的红光随着内部零件的破碎而彻底消失。

　　“等等——”

　　侦探想阻止我，但是没我手快。

　　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我想这个世界上没人会不了解他，他最有名的事件就是在破获黑衣组织案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具体原因虽然没有公开，但破案组已经表明，没有他的存在，是无法抓到这个组织的尾巴的。或者说，这个组织里有一半人的反水都是因为他。

　　他刚刚过二十岁生日，东京大学政法系在读，关东地区最出名的年轻侦探。前段时间还因为生日会现场出了人命案这事上了报纸，据说他身边平均三天就会发生一起案件，有时候一天能有十个案子。

　　眼下，他还穿着东大的校服，很明显是刚刚赶来的。工藤新一警惕地看着我，还有我身后的窗户里爬进来的芥川龙之介。

　　——虽然我看起来像是什么恶鬼，但侦探这种生物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推理。在侦探的视野里，芥川龙之介才是那个更危险的人。

　　“那个东西的危险性还不明确，你就这么毁掉了？”工藤新一先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才以尽量合适的说法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说实话，他们的异能力真的一点也不保密，对敌的时候喊出来也就罢了，还要时停解释的，就他从窗户爬进来待机这段时间就够我砍他好几次……更重要的是异能力这个东西可能自带无关npc遗忘功能，就跟某些骑士骑着机车满城市跑照样没人认识一样。

　　“我拆了几十个了。”我踩上那个黑盒子，重重地碾下去，好意提醒他，“大侦探，如果是因为这种事来，你还不如去你的委托人那里问问，他知道的或许更多。”

　　“喂，就是你最近在杀我们港口黑手党的人吧？”芥川龙之介一脚踩在窗户上，恶狠狠地盯着我。

　　芥川龙之介，港口黑手党成员。据说是游击队队长之类的？具体不用多介绍，反正我也不了解，也就是最近才从那些港口黑手党口里知道关于他们的事。

　　我心情很不好。

　　“如果这只老鼠也是你们港口黑手党的人……那我还真是无可辩解。”我把刀插回刀鞘，整理了自己刚才乱掉的头发，然后对芥川龙之介微笑了一下，“也就是说，你们也是这种东西的同伙吗？”

　　那可真是了不得呀。我烦躁地用手顺了顺紫白长发被血黏成一块的那部分，毫不留情地用凶恶的眼神回怼给他。

　　芥川龙之介的回答很黑手党：“不管他是谁，你是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上，杀了我的目标。所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侦探工藤新一惊诧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他向我喊：“小心背后！”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腿。

　　我看也不看，抽刀往下砍。

　　原本躺在地上的无头尸体爬起来，正试图向我攻击，但他手里的武器跟玩具没什么两样。我不需要比枪快，反正我已经比这些东西快了。

　　“尸体……动了？”工藤新一喃喃自语。

　　为了避免这位同行三观破碎，我及时地解释：“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人，别想去用科学原理解释了。某种意义上算是机器人吧，摘个头根本不影响它们行动。”

　　自从有一次我被某个没了头的复制体在背后敲了一棍子之后，我就知道，这玩意得砍碎才能算完全处理。只不过看起来跟正常人类差不多，会流血，虽然没有正常器官但处理起来还真是血腥无比需要打码。

　　这些东西，就是长得和黑川龙彦一模一样的那些。要不是了解黑川龙彦确实是个人，我就要怀疑跟我认识这么久的黑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几百个来回换了。

　　“所以啊，大侦探，不能打就离这个案子远点，这还不是你能插手的东西。”我面无表情地处理了这个新的复制体，又从角落里捡起那个还没死透的头颅。

　　“第几个？27个了啊。”我冷笑一声，对着那个东西说，“计划败露的感觉怎么样？没有横滨的节点你们就永远不可能完成你们的计划，不过，横滨已经是我的地盘了。明白的话就给我滚出去怎么样？或者干脆一起上啊，一个一个派过来送死，我杀都杀腻了。”

　　我顺手把这个头扔出窗外。

　　根据我的经验，只剩下头的这部分，「电量」也只能撑五分钟吧。至于为什么这么清楚，那是当年在大江山砍鬼的时候习惯砍头了，先让他鬼头落地，剩下的再说。

　　工藤新一和芥川龙之介面面相觑，最终没有提出什么脑残的疑问。

　　最后，芥川龙之介说：“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你——”

　　“呵，这里是地球，地球就是我的地盘，怎么着？”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喂，你打不打，不打我还赶着去杀下一个。”

　　这些东西不会随便出现，但最近也有了规律，一个死了就马上出现另一个，都不给我喘口气的机会。

　　它们的黑盒子，我拆了之后拿给技术部研究过，强行开启产生空白区域那是失败的用法，也可能是他们的最后预案。但横滨作为天然的节点核心，是他们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点，所以他们在想方设法把其中一个盒子放置在横滨合适的区域。

　　929错位对策组已经在行动了。至少他们在很多地区都已经给这个隐藏在幕后的组织带来了麻烦。至少暂时，他们还没有找到机会去全面启动这一庞大的系统。

　　芥川龙之介握紧了拳。

　　“当然要打了。”

　　侦探谨慎地退到了墙角，忽然间就恍然大悟地说到：“你就是最近在疯传的横滨碎尸杀人魔——「夜鸦」的剑客吗？”

　　我非常迷惑。

　　“什么杀人魔，这些东西只要验尸过就知道不是人了吧？”我没好气地回答，“而且放任他们乱跑，川崎和神奈川的下场你也看见了，这就是横滨和整个世界的未来。”

　　“你在说什么啊？！”芥川龙之介，在线暴躁。

　　“以你的情商不需要懂的东西。”我随口回答，“总之，安室透让你调查的吧？回家睡觉吧大侦探，杀人这种事，还是得我们来做，所以你才永远是个名侦探而不是井中神探啊！”

　　一道惊雷划过天际。

　　我笑着，平举起我的刀，踩着一地血水，对芥川龙之介发出了邀请：“撒，来战斗吧，小崽子。”

　　我也正好想跟人打一场。

　　跟这种东西打，我真是受够了。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也太扫兴了吧。我看芥川龙之介已经攻击过来，就微微侧过身躲开了他的攻击，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芥川龙之介整个人都好像定格住了。

　　这是太宰治的手机，我还没找到机会和他换回来。也没人打电话找他，还真是稀奇事，要是这个手机有来电，那十有八九是太宰治本人。

　　“嗯？太宰先生啊。约会吗？好，我待会去。”

　　我挂了电话，看见芥川龙之介的表情，比之前见了鬼的时候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