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安心

1、引子

　　夜，月影清冷。高大的府第，一敏捷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屋顶。四顾见无人，轻身一跃，无声地落在院内，在回廊中闪身不见了。

　　屋内没有点灯。通过敞开的镂花窗扇，借着月光，可见一个老者，面净无须，面部尽刻岁月沧桑，辨不出多大年纪；老者手执一枚黑色棋子，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抚颌沉吟。面前一棋盘，黑白子呼应布局，对面，却空无一人。

　　忽地，老者凝神静气，少时沉声道：“正虚席以待，子余兄，既已来多时，何不入来歇息片刻？倒显得老朽待客无道了。”

　　“好说好说！”门外一黑衣男子“吱呀”推门而入：“这听门辩户的功夫是越发精进了。”

　　撩衣坐下，男子凝神望向棋盘，伸手捏了一个白子，“啪”的落下。这棋子和盘不知是何质料制成，洁白莹润的子一遇到盘，竟发出金属之声。

　　“门外无一人把守，不担心有人入户吗？”中年男子轻髯飘拂，面容清秀，但眉宇之间却似有一股子霸气。

　　“阎王要我三更走，吾又何能待到五更；即使是重兵把守，仁兄不一样如履平地？这项上人头，早晚要被取走，担忧又有何用？”老者沉吟着，又落下一黑子。

　　黑暗中，借着窗外的隐隐月光，两人缓缓落子。

　　“子余兄，上次所议之事现已如何？”老者忽问道。

　　“自当安心，多年前早已安排妥贴。”中年男子轻捻胡须，双目炯炯，望定面前的棋盘。

　　“人选是否可靠？”老者目光悠远，不知望向何处。

　　“啪！”一子落下。“子余兄竟也有大意之时——放心，这名女子，是不才的女儿。”

　　老者面上浮出一丝微笑：“你倒是看清。”

　　“啊呀呀——竟又中招！”中年男子抚掌慨叹。如不是眼中凌厉的精光和腰间斜配的长剑，必当其为一倜傥探花客，风流读书人。

　　“那——一切就交与你了。”老者起身。

　　“好说，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