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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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育文的讨论会议按时进行，双方都拿出了最专业的态度，不明其中因由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向岚和徐朗有那样一段旧情。
徐朗听得很认真，抛开和向岚的那些纠葛，他对育文很满意，新兴的公司很有活力，善于创新，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口碑也很不错。但决定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做的，他也只能在自己心里将育文列入候选名单。
林萌也听得很认真，育文的企划其实也很完美，只是和舒氏比的话……她看了一眼徐朗，轻轻转着手中的笔，想了很多。
讨论一段时间后的中场休息，林萌去为大家加水时，顺便去看了一眼放在抽屉里的手机，上面显示有六通未接，她疑惑地按下查看详情，手中的水壶差点跌落。
稳稳心神，她放下水壶，迅速将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一接通，她就急忙问：
“吴阿姨……我妈妈怎么了？”
吴阿姨在那边深叹：“唉……刚才又犯病了，谁都拦不住，硬要往外冲，说是要去找……找你。”
林萌心一紧，又追问：“那她现在呢？有没有伤到自己？”
“放心放心，我们好几个工作人员拉住她了，医生来打了镇静剂……睡下了。”
林萌松了口气，“谢谢你，吴阿姨，辛苦了……”
“唉……也不是辛苦，就是……”吴阿姨顿了顿，小声说：“林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把你妈妈，呃……送到那边去？现在她的状况不太好，需要更专业的治疗。”
林萌知道她说的是哪边，勉强笑说：“吴阿姨，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
妈妈精神上有问题，以前也去那里治疗过，但妈妈很讨厌那里，所以还是让她住在疗养院了。她今年病情加重，林萌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不想让妈妈觉得自己是有病的，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就已经够大了。
其实往简单地来说，妈妈只是记不得一些事情了而已，搞错了一些人而已，这些都没关系…妈妈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只要她快乐开心，林萌就无所谓。
挂了电话，林萌的心情自然算不上好，会议却不得不继续。她心里有事，精神没刚才那样集中，握着笔看着向岚做讲说，半天也没写下一个字。
徐朗一个偏头看见了，跟着皱了眉，她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正想轻声问问她，向岚站在幻灯片前笑盈盈地发问：“请问徐总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拳抵在唇上轻轻咳了咳，正色开始说他的建议和问题。
向岚冲他微笑颔首，眼睛又往他旁边的林萌瞄了眼，笑得更深了。
徐朗说完了大概意见，其他人开始各自发表看法，徐朗保持微笑正襟危坐了会儿，慢慢侧身过去碰碰林萌的手臂，见她茫然地回望，担心地轻声问：“怎么了？”
林萌摇了摇头，对他笑笑，指指记录本，开始认真听讨论。徐朗奇怪地收回了视线，她明显有心事，笑得那么勉强，但……留意到向岚的目光，他也收了心思再次投入倾听。
会议结束时，已近中午，作为东道主的睿涵邀请专程过来的育文职员一起吃午饭，不管这次能不能合作，大家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林萌和向岚还有另外一个育文的女孩子都坐徐朗的车过去，林萌刚坐下就开始拨电话，徐朗余光里看见她焦急的脸，就仔细听了听她的电话，原来是打给疗养院的……
看着她松了口气挂掉电话，他放低声音问：“你妈妈还好吧？”
她手里拽着手机，安静了会儿才点头，“刚才出了点问题，现在没事了。”她笑了笑，“正吃着午饭呢……”
徐朗点点头，“那就好……”
林萌抬头在后视镜中与后座的向岚不期然地对视，向岚扬唇对她微笑，林萌想起徐朗昨天说的那些话，神经中枢告诉她要别开眼，实际执行出来的动作却是动也不动地和向岚对视，嘴上也带着微笑。
林萌是觉得虽然自己已经在感情上落了下风，眼神上就更是不能输。她却不知向岚已经从她和徐朗的互动里看出了端倪。
徐朗对这位林特助有不同寻常的关心，整个会议期间，她十次偷看徐朗，他只有两次在看他处，这个他处就是林萌。刚才他们的谈话，也显得那么自然亲近，像是对对方的生活很了解。
她上次来睿涵时，竟没怎么留意徐朗的这位特助，今天仔细看了两眼，才觉得她眉眼和自己有些相似，于是答案呼之欲出。
原来是她。
向岚笑着，先别开了眼，这次C市之旅也不是没有收获。虽然被徐朗判了死刑，但至少知道了她一直以来是败在谁手下……
育文共过来四个人，除了搭徐朗车的向岚和女孩子，还有两个小伙子，都是年轻人，饭桌上也不显拘谨，抛开了工作说说笑笑，倒也有趣。
向岚酒量不错，坐在徐朗右边用各种理由敬酒，与徐朗喝了几杯，向岚站起来越过徐朗，来到他的左边，俯视着林萌说：“林小姐，工作辛苦了，谢谢你的招待，我也敬你一杯。”
林萌端着水杯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我不会喝酒，以水代酒如何？”
向岚用手按住她的水杯，大声笑说：“怎么可能不会呢？喝酒这东西，没有不会的，只是酒量有深浅而已。就一杯，林小姐也不肯赏脸？”
徐朗知道向岚是故意为之，心里有些不爽，当下就自己斟满一杯酒，举杯说：“向小姐，林萌确实不会喝酒，我代她把这杯喝了。”
向岚转身看他，呵呵笑：“徐总还真是爱护员工，连一杯酒都不让喝。”又转过来攀住林萌的肩膀，好似亲密的姐妹，劝诱道：“林小姐，就这一杯啊……不会怎么样的。”
徐朗已经黑了脸，正待说话，林萌已经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喝了太急，有酒从嘴角漏了出来，沾湿了她的衬衣……林萌将空空的杯底亮给向岚看，微笑说：“向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还有机会合作。”
向岚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很快又笑着拍拍林萌的肩，“林小姐果然是爽快人！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连徐总都爱护有加啊。”
气氛有些僵，其他人也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很配合地打着哈哈化解了冷场。
向岚坐回自己的位置后，就很安静地吃菜喝酒，对大家的谈话置若罔闻。徐朗探身离林萌更近一点，低声问她：“没事吧？”
林萌喝掉一杯水，红着脸对他摇头，嘴角还挂着笑容，“还好，一口喝尽的感觉还挺好，只是有些头晕。”
徐朗旁若无人地伸手过去轻揉她的太阳穴，“头晕的话，我先送你回去吧？”林萌余光里看见大家都顿住了筷子，张大眼睛看着她和徐朗，赶紧退开了点，“没事，我洗洗脸就好。”
说完对大家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林萌出去后，其他人再度热闹地聊起了天，徐朗手指在桌面轻点了一会儿，用很小的音量说：“向岚，你何必这样过分？”
向岚手一顿，嘴角拉起一丝苦笑，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继续吃她的饭。她的心都已经被他掐死了，难道还不能让她逞逞一时意气？
林萌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间，看着自己的红眼眶，默默抱怨，刚才那杯可是白酒！早知道就应该自己倒一杯啤酒，不用去抢徐朗手中的酒杯……太失策了！
她叹一声，向岚瞬间对她树立起来的敌意让她困惑，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特助嘛，她是准老板娘，用不用这样为难她呀？自己也够笨，居然真的一时冲动喝了酒，受不了刺激也就罢了，身子偏还这么没用，每次喝了酒就出问题，为什么她就没有喝酒的细胞呢？
她偏头看看已经微红的颈子，一大杯白酒一下子灌下去，她没立刻倒下去已经是万幸了。她使劲捏捏脸，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千万不能给我丢脸！”
清理好自己出来，意外地在走道里碰见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李森。他们同时愣在了那里，她好久没见李森了，他似乎瘦了些……想着那些花，她率先走过去，笑着说：“你们单位也来这边吃饭？”
“嗯，有客人。你呢？和客户？”李森双手握拳，生怕自己因为太过想念冲动地上去拥抱她。
“对啊……”林萌尽量表现地很轻松，然后直入主题，“李森，那些……”
“你喝酒了？谁让你喝的？”李森细心观察之下发现她的不对劲，她喝酒后的状况，他比谁都清楚，他就从来不让她喝酒的，怎么去了睿涵……
其实她也只喝了两次，不过每次都被李森撞见，李森自然以为她在睿涵常常喝酒。想起上次饭局上不愉快的回忆，李森拉下了脸，“徐朗呢？”
林萌被截断了话题，又加上酒精的作用，思维已经开始混乱，她指指前面的包厢，“在里面啊……我没有喝酒，李森，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我得先和徐朗好好说说，谁允许他让你喝酒的？！他明明知道你不能喝酒！”李森说着就要往那边冲，林萌赶紧拉住他的手臂，“不关他的事！李森，我想说的是，请你不要再送花了，也不要再为我浪费心力了，我……很困扰。”
一口气将想说的话说完，林萌只觉得一股热气和着酒精直逼头顶，冲得她头晕，但思维又好像明晰起来。她低着头，深色地毯上的花纹渐渐模糊，她知道李森在看她，所以不敢抬头。
一会儿就听见李森笑着轻松说：“萌萌，你是不是不喜欢花？那我们换一种啊……书怎么样？你很喜欢看书。或者邮票？你好像常写信。或者……你说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李森！”林萌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不是东西的问题，我真的没办法爱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困扰，让你伤心……你那么好，不应该将大好时光浪费在一个根本不可能爱上你的人身上。”
李森笑得很无奈，“萌萌，你还是这些话，我说过，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你只是现在没法办爱上我，我们……”
“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森瞬间沉默，一会儿又笑起来，“萌萌你不用拿这样的理由来骗我，我也没有逼你，我们都还等得起……”
“我没有骗你！你知道我没有骗你！”林萌看进他的眼睛里，看见他眼中的光华瞬间崩塌，但她仍是平静而坚定地重复，“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很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过幸福的生活……所以我想，我不可能……”
“是谁？”心里越痛，说出来的话反而越冷静。李森心灰意冷地看着她，知道她没有撒谎。他心爱的小姑娘，他曾经观察在意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低头，每一处黯然。
此刻她看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从瞳孔直直看入了他的心……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她没有撒谎。
“我想这个你不用知道。”林萌想往前走，脚步却虚浮，她侧身靠上墙壁，听见李森慢慢激动起来的声音，“是谁？我认识吗？”
“李森……”她无奈，头好像越来越晕了。
“萌萌……”李森站在她面前，按住她的双肩，认真地说：“你必须告诉我是谁，不然我没法相信你，我也……没法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值得我将你安心交付……”
“我……”
“林萌？”许久没等到林萌回来的徐朗出现在走道上，看见他们面对面靠在墙上，姿态亲密，他皱着眉走过来问：“怎么了？”
“没事……”林萌推开李森，扶着墙往前走，“我先走了李森。”
李森垂着头像是没看见徐朗，见她走掉，又追着扯住她的手臂，“你必须告诉是谁，否则我不会放你走的。”
“喂喂……”徐朗走过去，拉开李森，问：“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不关你的事！”李森心情正不佳，这个讨厌的徐朗还来打扰他们说话，他自然没好脸色。
徐朗看看身后明显有了醉酒迹象的林萌，忽视掉李森的坏态度，转而扶住林萌往回走。
“林萌！”李森忽然大声叫，声音里有了悲意。
林萌顿住了脚步，转身，“你真的想知道是谁吗？”
李森点头。
林萌笑着指指自己身边的人，轻声说：“就是他。”
李森难以置信地看着不明所以的徐朗，突然又笑了，“萌萌，我就说你骗我……怎么可能是他？”
“你不相信我？”林萌笑得更开了，借着酒意说出心底的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们在说什么？”徐朗好奇地问，怎么提到他了。然而下一秒林萌潮红的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他的唇被另一个柔软湿润的嘴唇覆住……
他听见李森的抽气声，看见林萌睁着的眼睛里，有醉人的光辉。唇上的触感是那么柔嫩生涩，他突然觉得现在是什么状况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张嘴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吸吮，是记忆里的温度与轮廓。
半分钟后，林萌红着耳根死命地推开他，不看他，转而对呆在另一头的李森说：“现在你相信了吗？李森，很抱歉，我不能爱你，因为……我爱的人，是徐朗。”
什么？！相比于李森的绝望失落，徐朗则是又惊又喜，他刚刚听见了什么？她说她爱的人是他？而且，还主动吻他来证明？
幸福来得太快……徐朗微眯着眼看她的侧脸，脸比刚才好像还红了……
李森落寞离去后，林萌呼出一口气，想起自己刚才疯狂的举动，心里不由得懊恼，但现在……她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转头笑着对他说：“谢谢你的配合……”
徐朗挑眉，表示不明白，嘴角却有隐隐笑意。
他那样看着她，她的舌头开始打结，“刚才……那个……你也知道，李森的事情，我一直很困扰……我不说我有喜欢的人他是不会死心的。”
“所以？”
“所以……刚才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请你忘掉，就当没发生一样或是一个玩笑……”
她说完转身，徐朗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可我没有开玩笑……我很开心。”
林萌一震，头垂得越来越低，不要给她幻想，不要让她奢望……但是她听见那可能是来自天堂也可能是来自地狱的沉稳男声，继续在她耳边低声地，含着笑意说：
“林萌，我爱你。”
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击中了她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