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虚妄流域（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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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静，原本进入睡眠的生物被某种气味‘唤醒’。
‘祂’半垂着眼帘由侧躺支起手臂，浅青的长发随着‘祂’的动作离开床铺，赤脚踩在床边的毛毯上，一步一步落在木质地板上，悄无声息。
窗户被看不见的手推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踩在靠窗布置的木桌上翻出窗的‘祂’无声的落在了屋顶的瓦砾上，就像猫一样。
实际上那就是只猫。
与发色相同的猫耳支棱在头顶随着‘祂’的动作抖了抖，其中一只耳朵被一顶蔷薇花冠斜斜地扣着，正在漆黑的环境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像是星星的碎屑落在此处。毛发蓬松的长尾在身后兴致缺缺的摇了摇。
‘祂’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这幢小洋房的屋顶看着夜幕沉沉的远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漆黑的远空歪歪斜斜的飞来一个小黑点，祂站在屋顶上伸手接住了直直往祂手心飞的小家伙，同时支棱起来的猫耳捕捉到身后细小的声响。
回头便对上了一双满是惊讶的蓝色眼眸，脑袋并不清醒的‘祂’站在屋顶上歪了歪头，浅紫色的猫眼直直地盯着，感觉到屋顶有人跑上来看一眼的小狼崽。
“……你……”
“天狼的幼崽？”
从白色睡袍的后方探出了一小节羽翼，然后黑色的，如同纸片一般扁平的小‘蝙蝠’攀上了那个孩子的肩膀，若不是那标志性的细长翅膀，没看清的只会认为是一只蝴蝶。
注意到那只狼崽子的目光长久的停在探出头的那只‘蝙蝠’身上，‘祂’曲指将黏糊糊想靠近的家伙弹了出去，接着就在半空中变成一道烟花，
“扰人清梦的家伙。”
祂这样嘟囔着，朝已经来到楼顶的小狼崽伸出了手，“谈谈？”
回应祂的是少年握上来的手。
干燥温暖，布满新与旧的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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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你起了没？”
一早起来发现就某个一天话不超过十几句，坚持使用冷武/器的少年那份早餐未动，多萝西娅第一反应是这孩子是赖床了吗？然后就来到对方门前敲门，
当然另外一位临时加入他们的那个孩子的门她也去敲了，路过的女仆说这个房间她之前推着餐车进来的时候敲过了，没有回应。
路过的菲利普咬着直江家准备的面包，口齿不清的说了句，“这算赖床吗？真稀奇。”
“尤里，快点醒醒哦，我等下还要去敲小祐一的门，喊……”
话还没说完，在她还准备敲一声之前，门咔哒一声开了，房间的主人耷拉着双眼看着自己的队友，
“几点了？”他问。
“八点一刻哟～”
“稍微等我一下……”还不算太清醒的少年反手试图抓顺一下自己的头发，没有带上的门让在门外敲门的队友看到了房间内唯一的那张床上再一次拱起的小包，然后……
然后他们眼里冷冷清清的队友走过去给那个小包轻轻的一巴掌。
“醒过来就别拱了，大晚上不睡觉……”
被拍一巴掌的‘小土包’抖了抖，然后，被子里蹿出个小脑袋，迷迷糊糊的往床边站着那人怀里撞，
“小祐一！？”
关于我队友床上发现的隔壁美少女（？）我要如何装作没看见这件事情。[删除]
将自己整个包裹在被子里听到声音的猫猫转过头看到门口石化的两个人乖巧的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多萝西娅姐姐，和菲利普。”
“早上好。”多萝西娅看着那个只露出一张脸，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的祐一有些摸不着头脑，在菲利普说着‘怎么到我就是名字了’的背景音下，问出了一个门开之后就挠她心肺的问题，“为什么？祐一在尤里的床上……？”
“这个啊，”缩在被子里的猫猫歪了歪头朝门外的小姐姐笑着回答道，
“夜游被看到了。”
“夜，游？”
………………
“我听公安部长说了，威拉德先生。内务省也有强烈意向，让我们全面协助你们。”
威拉德昨天和直江家老爷叙旧的功夫，也凭借对方的势力拿到了通行令。也正是因为直江家的通行令，面前这位在他们来之前就在会议室里口吐飞沫，指挥下属布局的警部，现在正和和气气的布置好给他们翻阅普通人无法查阅的案宗。
“非常感谢，那我开始看了。”
“冒昧问一句，诸位是以什么立场…”
“姑且算是正义的伙伴吧，”那个坐下来翻动卷宗的男人顿了顿，像是圈了个定义，“漂洋过海而来的，正义的伙伴。”
“好，好的。”
警局总部的屋顶上戴着兜帽的祐一恹恹地打了个哈欠，白色的小鸟从天边飞来一群，落在了这一片屋顶，相互歪着头看着这位大白天出现在屋顶的人。
“正义的……伙伴，得亏他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个称呼。”
“不过…血腥味淡了不少啊，还有别的气味掩盖住了一部分。”似乎被头顶掠过的飞鸟倒影闪了一下思绪，他抬头看着三三两两的鸟群，脑中的线索一闪，
“如果是借着杀人魔的名义……”
“那么，无差别杀人就不成立了。吸血鬼可不会专挑一种下手。”
“特别是那种，嘴特别挑的……”
※
中途进警局拿关于这几次事件死亡对象住址时，给还在看案宗的威拉德提醒了句，不出意外傍晚警部会接到新的杀人案件，得到了在努力将自己作为这间屋子摆件的胖警官的怒吼与驱赶。
“呸呸呸，小孩子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叫傍晚会接到新的案件，渗人。”
“……”
作为主要告知对象的威拉德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像是集中在一点又像是在发散，多萝西娅看着教授捏着卷宗的某页看了许久，确认对方在走神后，叫了对方一声。
“啊，抱歉想事去了……继续吧。”
作为能单独出去做任务的人，年龄真的不容小觑啊。
待天空完全黑沉下来的某个时刻，接待的警员慌慌张张的来到这间办公室，告知了在距离不远的赤坂有发生了一起灭口案。
“什么？！被那个小鬼……啧，立刻列队赶往现场，加强巡逻队在周边勘察！！”
胖警官听到下属通报最开头那句‘不好了’就反射性头痛，那个装神弄鬼的小鬼还真的就一脚踩中了狗屎运，蒙到了？
“先和其他人汇合。”
威拉德合上了手中的案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多萝西娅提了句，“尽量联系上那个还在这个地区乱窜的孩子。”
“祐一吗？好的。”
“虽然有预感不需要通知他……”
实际上并不需要通知。
已经站在报案地点，蹲在倒下的尸体旁边早就拨通警局电话的祐一蹲下身子伸手拨开了耷拉下来的脑袋，那立领制服下面脖颈处还在流血的两个血洞，让他皱了一下眉头。
“是吸血鬼啊……这进食手法挺粗辱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尸体倒下面朝的那座洋房，以他优良的视力很明显就看到了二楼走廊对街的窗户上溅到的大滩血液，很明显里面已经没有活口了。
以及覆盖在被咬脖子吸食血液的尸体上慢慢消散的女士香水的气味，那是离的极进，身体相贴才会带上的味道。
“杀害巡逻警/员的是外面的女吸血鬼，屋里下杀手的是手下，外面这位是驱使手下的……味道还没完全消散，尸体还有余温，应该没走多久。”
他起身将现场交给了接到电话驱车敢来的协警，循着还未消散的香水味攀上了楼顶，黑沉的天幕彻底失去了夕阳的光亮，街边亮起的电灯下，军用摩托载着巡警在这篇街道飞驰，最后一丝气味混入了人群，站在楼顶往下看的祐一紧锁着眉头。
在他的构想里，会喷女士香水，身材纤细的外国女人，穿着洋装在这片并未被西洋文化完全侵入的地方，应该很好找来着。
落在街道上的祐一转身朝着身后因为前方道路突然落下一人而受到惊吓的女士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就看到了在那位女士身后，两位警员询问完毕让出道路时，露出的半个人影。
那是位穿着粉白修身套裙的女人，戴着的与衣裙配套白色礼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从那被修身衣裙包裹的身型与那依稀在帽檐下露出的唇形，即便是素色的衣裙也无一不述说着面前这个女人的魅力。
挺矛盾的。
“不过也多亏了这份矛盾。唔……”
原本往前准备将女人拦住的脚步一顿，从远处飘来了一股十分奇怪的味道，像是将两种不融洽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气味。
等他将巡查的视线收回，没有任何意外的失去了那个可疑女人的踪迹。并不慌张的祐一往之前路过的，这座小镇翻修的钢铁红漆大桥跑去。
那边的靠河的水汽将某些气味掩盖住，导致他分辨的味道开始模糊，而且他有预感能在那座桥的对面遇见什么。
………………
在千年之前，
在有传说流传下来之前，
吸血鬼一族和天狼一族，
是天生仇敌。
传承下来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虚妄流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