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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扔下诛仙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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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池从小就希望母上能狠狠打她,狠狠骂她,就算享受不到属于母亲的温暖和慈爱,至少打和骂,在她眼里看来也是一种另类的关心。
可不仅是清池,母上对于所有的子女,从来都是冷着一张不可亲近的面庞。
她对嫡传的子女是放纵,做错事只有小惩罚,并把他们视为有价值的工具。而对庶出的子女则是无视,冷淡,视为可利用的工具。
唯独对待司云愁,清池是唯一一次见冷若冰霜的母上对一个人发怒的样子。
司云愁是特别的,因为唯独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爹是何许人。
其他公主和公子,即使拥有再高的地位,他们也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除了司云愁,十几个孩子谁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每当提起父亲的时候,母上便告诉她们这些“庶出”的父亲是普通修士,而“嫡出”的父亲统一是某位帝君。
而父亲的具体名字,相貌,他们不知道,也不敢去问。
清池每每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司云愁?
自己勤勤恳恳的为司器上神做牛做马,为什么司器上神只关心游手好闲的司云愁?
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司云愁的父亲有名字有身份,而她的却没有吗?
所以凭什么呢?
凭什么司云愁身在福中不知福,凭什么她在得到神君书所有的宠爱后,依旧可以孑然一身的离开?
清池不明白,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如此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她不能?
最可恨的是,这司云愁得到后不懂珍惜,反而一味的说神君的不是。
“没心没肺的东西,枉费神君对你的好。”清池妒忌说。
“我司云愁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那点无关紧要的关心,是你把司器上神想象得太好而已。总之他要去打架,他受的伤,一切的一切都供我无关。”司云愁说完,拉上马车帘,不打算与清池说那么多的废话。
清池还是不让她走,硬是牵扯住马头,在把帘子拨开。
或许以后都不能再见,作为姐姐,清池要好好跟司云愁算完最后一笔账,把心底憋着许久的话全部说出来。
“那是当然,你司云愁走到哪里都有人疼,我是真羡慕你。”清池咬牙切齿说。
“姐姐,如果你肯敞开心扉待我如亲人,我也一定会很心疼你的。”司云愁道,“可惜你小心思太多,自我认回母亲那天起,你始终把我当作敌人。”
就差一点,两人就彻底吵起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司云愁极力压住内心的冲动,镇静下来听她讲话。
反正都是要走了,无论清池说什么都当做耳边风,谁也不听谁的
平时不见有一句话讲,今天却在喋喋不休,这是烦死了!
司云愁的脑袋瓜再简单不过,今日陵侯要杀她,能跑则跑,难道还留在这里受虐吗?
陵侯生气,她比他更生气。
往日的和他甜蜜过的时光,终究还是要过去的,现在谁乐意跟他谁去,她可不再奉陪了。
更何况,陵侯真的很有可能在找绿绮时与外公恶战了一场,这样的情况,她更加不能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而此时清池却在这里故意拖延她的时间,好似在生怕陵侯反悔。
“你自己都需要别人保护,我能令你心疼?从你那口中所谓的大外公,到母上,到陵侯神君,哪个不是在小心呵护你?”
清池越说越激动,“你以为母上冷落你,但你却不知道,母上为挑选上乘的继承者而纵容儿女们相残相争时,她又何曾让你参与进来过?苍茫的天上地下,能让司器上神关注到你,也全靠母上在为你打点。”
打感情牌的话,无论对方说的有多动听,司云愁都懒得听。
“一切都不要以自我想象的为好,这样你会过得更轻松些。”司云愁丢下最后一句话,“姐姐,走开点,别挡我去路了。”
说完,司云愁念下咒文,马车的轮子立即转动,缓缓消失于虚空之缝。
看着黑色的虚空尽头渐渐缩小关闭,清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司云愁始终头也不回的走了,在这司器神宫,再也不存在与之匹敌的侍女,那么神君总有一天会关注到她的。
折返回神宫后殿时,清池沉重已久的灵魂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与释放。
后殿内,陵侯在打坐调息。
清池一进来边说:“回神君,司云愁已经走了。”
陵侯闭着眼睛,平静道:“本君让你赶她走了么?”
清池慌忙道:“可是神君……是您刚才说了不要再见到司云愁……”
“本君确实说过。”陵侯一开眼,闪现到清池的背后,“但本君没说让她完好无损的离开,至少要让她帮本君修补元魂。”
清池没有转头:“请神君指示。”
这时陵侯绕到清池的面前,指尖轻轻划了两圈,便凭空出现了一张羊皮卷地图,漂浮着摊开。
随后他的手指点在羊皮卷的一座城镇上,道:“我决定降临此处化凡,一个月后,你带着这只手镯来找我,并引导我去找到司云愁。”
他把司云愁留下的纳戒手镯,隔空移物,转移到清池手里。
“……清池遵命。”清池毕恭毕敬道。
在那期间,陵侯的躯体当即炸裂破碎,残破的元魂化作苍龙冲破云霄。
清池紧握住玉镯,滋味并不好受。
如果说化凡是为了寻找清净觉悟,重新归位,涅槃重生,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最终还得去找司云愁?
只是因为放不下,为何要放她离开?
清池的情绪愈发复杂,即便如此,她仍会按神君的命令去做。
*
另一头,司云愁早早在紫霄殿拦截刚下朝的母亲。
“娘亲,我要一份通令。”司云愁直面道。
直来直去的性子固然很讨喜,但往往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久前才惩罚了打开通天门放慕凝凝下去的清池,今日又轮到云愁捣乱,紫霜话都没说,便示意左右两边的近侍把司云愁拉住隔开。
“娘亲,为什么唯独我不可以?”司云愁看着紫霜离她而远去的被背影道。
紫霜没回头,却驻足了。
“本座希望你能认清自己,你有要做,而且必须要完成的责任。”紫霜清冷的声音仿佛如寒冬刺骨,一针针扎在司云愁的心口上。
“我有什么责任?你不是一早就不要我,把我送给陵侯了吗?”司云愁带着哭腔说,“你们把我扔来扔去,说不要就不要,还跟我说什么责任。”
紫霜这才回头转身,摆手让俩近侍退下。
她无比清晰的,一字一句说:“云愁,你有身为继承者的责任。”
继承者?
司云愁笑了,叫她这样一个半人半仙的东西跟兄弟姐妹一同竞争,那便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的确有责任,但她的责任是继承爹爹的遗愿,而不是与他们争夺帝姬之位。
“继承者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的责任就是自由,回到从前的无忧无虑。”司云愁十分明确道。
“今日你走了,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紫霜冷冷说,“自己想清楚。”
“想清楚很久了,要打我就赶紧,不然赐死也行,反正下辈子我绝对不会再选择生在仙家!”司云愁撕破脸皮,被陵侯扫地出门,她也不再顾及自己的生死了。
“本座不会将你赐死。”紫霜的语气毫无起伏,又招来左右近侍。
“把十五公主,扔下诛仙台。”她命令完,转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