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苟圣老祖以后》半半茶

84、本尊将你献给神君

　　范渐这一去就是好几天，司云愁也在床榻上躺了好些天没下过来。

　　她真怕范渐四处乱跑出现意外，有时则想到他能轻而抽出那把不知是真品还是仿造的无双剑，于是心里的担忧又很快消沉了下去。

　　今天如往常那般平静，她这破旧的住处同样不会有任何人来拜访。

　　趁着无人打扰，司云愁下了床，腿还是一拐一拐的走到长满杂乱仙草的后院。

　　大概是住惯了死人堆，这里的屋子虽然破旧了点，杂草多了些，但总算干干净净。对她而言也总算有个地方落脚，而不至于像于以前那样从来都没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才欣赏没多时，一白发老翁缓缓乘鹤而来，落在司云愁的面前恭敬作揖道：“十五公主，尊上喊您立即到紫霄殿上。”

　　尊上自然指的是三十重天的帝姬紫霜。

　　紫霜从银凤那里接过了帝位后，多年励精图治一跃就成了仙帝之首，神族之下的至尊，所以即便司云愁平日里不受重视，臣民们都要尊称她为公主。

　　又由于紫霜有十五个儿女，司云愁是老幺，相对来说她就是族里的十五公主。

　　“母亲喊我去干什么？”司云愁上下打量着来路不明的老者。

　　“这个……尊上没有特别的交代，只让老臣来传话。”仙鹤老人的腰和头颅始终要弯的比司云愁的低。

　　“既然如此，看我伤成这样子好歹拉只坐骑过来，我又不像你们能飞。”司云愁不满的背过身去，不去理睬仙鹤老人。

　　不说明来来由的往往不还好意，毕竟娘亲极少召见她，估计去了就只有挨打的份。

　　虽然不去也会挨打，但好歹她维持了自己的骄傲，向他人证明了她不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可怜虫。

　　没错，就这样。

　　没有坐骑不去，是个好理由。

　　正当司云愁得意洋洋，拐着脚准备回房之时，仙鹤老人急急的绕到她跟前来，满脸为难把拉仙鹤的绳子放在她手上，并犹犹豫豫的说：“……若十五公主不嫌弃，老臣的白鹤可以借您一用。”

　　话音刚落，跟人一般大小的白鹤啼叫了一声。

　　仙鹤老人随即拔下一根白发，丢到地上瞬间变为了云雾缭绕的车轿子，随后老人自己也从人形化为了白鹤的模样。

　　云雾间两只白鹤连接车轿子，其中仙鹤老人变的那只还特地弯下脖颈和身子，跪下示意让司云愁坐到轿子上去。

　　看此情此景，司云愁的眼皮子一抽抽的。

　　她竟不好找其他借口违抗，咬咬牙，撩起裙角坐上车，心里不断在暗骂仙鹤老人是多管闲事的老家伙。

　　****

　　两只白鹤拉动的轿子慢慢吞吞的在半空的云层中行走，走了有一个时辰之久才可看到仙雾比四处浓重的宫殿。

　　白鹤驾的轿子在紫霄宫的中殿降落，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只白鹤重新化为老人，轿子随之消失不见。

　　仙鹤老人在与司云愁再次作揖后立马乘白鹤告别。

　　没有帝姬的允许，这紫霄殿不是小仙能够逗留的地方。万一不小心待久了，也会遭遇神兵驱赶，而他们驱赶小仙的时候可不会手下留情。

　　那头仙鹤老头刚离开，前殿的两名引路的侍女就接着出现，与司云愁行礼后便领着她到紫霄殿的前殿之中。

　　这处前殿司云愁并未感到陌生，因为一开始大外公便是把她带到此处与紫霜交谈的。

　　至于交谈的内容司云愁已经不记得大致了，只记住娘亲在见到她后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记住了母亲在对她失而复得后的厌恶之色。

　　从来到三十重天的第一天开始，司云愁便明白这个娘亲非但不挂念她，还恨不得让她这一伤疤和耻辱彻底消失。

　　即便如此，司云愁面对着坐在殿堂中央位置上冷艳高贵的紫霜，还是喊了声：“娘。”

　　话音一落，顿时紫霜那张美丽而毫无瑕疵的脸庞上多出了一丝丝的冷冽。

　　可紫霜没有当众说司云愁的不是，倒是坐在右席中的三公主子慈仙子忽然冲她呵声道：“大胆司云愁！谁准许你如此称呼直呼母上！”

　　紫霜帝姬扫视了子慈一眼。

　　“子慈，闭嘴吧。”

　　五子子绥缩了缩脖子，顺便拉拉自家三姐的袖子要她冷静下来，不要随便在大殿上说话。

　　其他公子和公主不懂规矩也就算了，他们姐弟是嫡子嫡女，所以绝不能在大殿上失了分寸。好歹殿上除了帝姬，司云愁和他们两姐弟外，还有其他的臣子和庶出的兄弟姐妹们看着。

　　今日母上召见重臣肯定有紧要的事情，主动招惹旁人的目光相当于不给母上脸面。

　　子慈咬咬牙，又很快镇定下来，心想这司云愁大难不死，竟能得到母上的召见，估算着她的好日子不长了。

　　“母亲，来找云愁所为何事？”见情况不妙，司云愁随即改变对紫霜的称呼。

　　“陵侯神君相中了你，并令本座将你送去他的神宫中。”紫霜面无表情的开门见山道。

　　殿下的人面面相觑，显然不能理解为何陵侯神君会向三十重天要人。

　　神族向来鄙夷仙族，即使是公主，在他们眼里连当一个小小的婢女不配。唯一能解释的是，神君要寻找可以随意牺牲的鼎炉，来助他神功大成。

　　能随意牺牲不被追究的仙族人，除了司云愁，基本上就找不到那样的好处。

　　司云愁心知肚明，她明面上不拒绝，但在委婉的说着自己不愿意。

　　“母亲，云愁就算再卑微也是三十重天的十五公主，仅凭他一句话就把我送走岂不委屈了身份？”司云愁道。

　　“放肆！”子慈又忍不住开口斥责道，“陵侯神君乃是司器上神，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气。”

　　“为什么他看中的是我，而不是你呢？难道说三姐的福气也就那样？”司云愁死盯着她说。

　　子慈始终咽不下那一口气，自那位“神族少族长”亲口说她没有司云愁好看，便一直耿耿于怀，无论何时都要挑司云愁的刺。

　　子慈正欲与之斗争到底，子绥又将她扯下来小声说：“阿姐，别说了，现在不是时候。”

　　目观到母上不妙的神色，子慈再次止住了冲动。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之时，帝姬紫霜才缓缓向司云愁作出解释：“云愁，正因为你是本座的十五公主，才需要为三十重天的安宁做出牺牲。”

　　司云愁苦笑道：“不需要的时候不闻不问，需要的才想起来有这号人。他们在追杀云愁的时候，母亲可又曾想过云愁也是您的公主之一？”

　　她说着便卷起了衣袖，露出的雪白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被鞭打的伤痕，以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刀伤。

　　臣子们纷纷低下了头，双眼不敢直视公主的藕臂。

　　“这些伤我忍着没有管，就是为了给母亲看看云愁在这受的委屈。”司云愁接着说。

　　此刻帝姬紫霜没再坑声了，而身旁的那些公子公主们正对司云愁投以不满的目光。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还真从未有人敢对母上说一句不是，这个司云愁绝对是嫌命长，一心求死了。

　　即便有很大一部分人在议论司云愁的不知天高地厚，但有一个面容同样清丽的黄衣女子却大笑了起来。

　　“妹妹既然受了委屈，只要侍奉在陵候神君左右便可摆脱，何必在这里怨天尤人，重提旧事？”黄衣女子边笑，边站出来到道。

　　司云愁不认识这个人，但也模糊记起来那是母亲的第十四位公主。

　　十四公主的生亲是位普通的修士，在三十重天里跟司云愁一样没什么地位可言。

　　原本他们二人从某方面看来称得上“平等”，时间长了说不准能成为患难姐妹。

　　可如今司云愁被神君看上，以后二人的身份随之发生改变，相应的十四公主再度沦为兄长和姐姐们嘲笑和欺负的对象。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嫡子嫡女，还是低到尘埃之中的私生，在此时此刻对司云愁嫉妒的心是一样的。

　　“清池，休要多管妹妹的事。”良久后，紫霜才出声。

　　殿堂内鸦雀无声，众仙垂首。

　　“子慈子绥，你们残害手足，确有其事？”紫霜面向姐弟二人，严肃道。

　　“母上，冤枉啊。”子绥离开坐席，跪在紫霜面前，指着司云愁说：“这司云愁在天界玩弄邪术，阿姐多番劝说无果，她还对孩儿大打出手，在迫不得已之下孩儿才出手防卫的。”

　　“那么说来听听，司云愁用的是什么邪术。”紫霜靠在仙座之上，美眸中流转着威严，语句中饱含令人恐惧的威慑。

　　“孩儿亲眼目睹到，司云愁擅自在关押囚仙的天牢里取下受伤囚仙的一部分腐肉，以养育尸虫之用。”子绥道。

　　“没错，别说三十重天了，整个仙家哪像司云愁这般大胆，尽是养些阴间之物。”子慈出来附和道。

　　两姐弟的一唱一和，令在场的仙人不禁感叹司云愁的胆大妄为，随后一双双怪异神情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好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我爹爹司无命是个很了不起的赶尸人，我继承他的秘术怎么了？”司云愁倒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你养的尸虫在吸收天地灵气后便会快速繁衍，到时尸虫成灾集群袭击，你可担当得起？”子慈转过身，一脸找到罪证后的得意模样。

　　“对，仙子就要有仙子的模样，我们出手伤你也是为了及时止损，省得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子绥头头是道的说，又重新正对紫霜，双手作揖：

　　“母上，此女狡猾奸诈，曾多次用阴招耍弄我跟阿姐，她的话切勿相信。”

　　司云愁顿时无语，随他们怎么讲，反正自己挨罚挨打是逃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