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请师祖母降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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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殿内。
十八剑宗的长老和核心弟子们齐聚一堂，面向着正坐在大殿内最中央的慕凝。
也不知怎的，很突然的，就被他们抬到此处。
原本她只是主动向几位长老请缨，代替大师兄的推演，好放他们离开此处。可奇怪的是，他们不仅对推演之事止口不提，还请她到雷霆殿中“主持公道”。
所谓的主持公道，就是听所有姓仓的内部弟子诉苦水，说他们这些年来十八剑宗如何过的不容易，求求她高抬贵手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令慕凝更加的迷茫了。
他们又没做错什么，原谅个毛？
“你们不必再求我了，我真不是你们的师祖母。”慕凝趁此空隙发声，并从蒲团上起来。
刚要起身，她就被守在左右两边的弟子再次请下坐，面对着来自四周灼热的凝视令她不好意思离开。
好歹她是有夫之妇啊，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总不能随便被迫当别人祖师爷的妻子吧。人言可畏，一旦传到离垢耳中，传到连家和锻器山庄，那还得了？
所以，就算是真的，她也千万不能认。
这时仓掌门仓泰平却摇头叹气：“弟子能明白师祖母的顾虑，您如今为凡人，出来混总要低调的。”
言毕，仓泰平更是坚定慕凝的身份。
“原来如此……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能有这样的觉悟，师祖母不愧是无上仙子，弟子谨遵师祖母教诲。”
二长老仓康盛对着慕凝拱手一拜道。
这几位长老的年龄加起来也有好千岁了，跟她这初出茅庐的姑娘又跪又拜，她本就担当不起，现在还莫名地把她一句简单的话衍生出这么多大道理，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慕凝终于坐不住了，不管旁人怎么想，她反驳道：“不是，我教诲你什么了？”
殿内鸦雀无声。
须臾，仓掌门如缝隙的眼睛又睁开成铜铃大小，开声激动道：“师祖母……您终于承认了自己就是师祖母了！”
刹那间，殿内所有的核心弟子轰然，笑的笑，哭的哭，情绪异常不稳。
“这么多天的等候果然没有白等，呜呜呜……”有弟子哭泣道。
“天不亡我十八剑宗也！”也有长老对天振臂道。
慕凝脑袋晕乎乎的，不知觉就在承接的话中说了“我”字，这的确令人误会加深。
她已经完全没办法了，人的思维一旦固定就难以改变。类似于思想钢印，比如在一个士兵的头脑中不断灌输必胜的意念，那定将拼死战斗。
同样的道理，长老们通过画像和五色神虎的变化认定了慕凝就是他们师祖母的后世，那么无论她怎么解释，他们都只会当做是身份加证的话语。
慕凝自认没有本事修复通天山，就算有台挖掘机摆在她面前，她也没法还原原来的仙山。
在这个武法世界里头，回溯过去还原一座山不难，难的是她并不会此等仙法，就如同十八剑宗的长老弟子也不会此等仙法一样。
要是当时姜娇肯带她一起过去，那么由她来推演，由慕远来回溯重造仙山，就不会产生这么多麻烦。
太难了。
哭了。
就在慕凝默不作声，暗自苦恼之时，仓泰平又再次俯身在地，“咚”地磕了一阵响头。
“弟子仓泰平，恳求师祖母出手相助，延我十八剑宗的千年基业！”
由他带头，说了一句。
慕凝受不起，正要过去扶。紧接着，二长老也扑通落地，他的响头磕的比仓泰平还要响亮。
“弟子仓康盛，恳求师祖母保我十八剑宗繁荣昌盛！”
一个说完，旁边的三长老也在效仿道：“弟子仓鸿运，恳请师祖母佑我十八剑宗！”
“恳请师祖母保佑！”
另外的几个长老也一同喊道，且连绵起伏地重复叙述着同一句话，让慕凝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既然如此，就去通天山的废墟看看如何？只要让他们看清，她根本没那能耐，说不定就放弃了……
不行，万一真有那么好运误打误撞，山突然就自动还原了，那岂不是更不肯放过她？毕竟她有时候运气好起来，连修仙界禁忌的火灵丹都能练，别说推演回溯了。
慕凝仔细思虑了一番，发现根本没有行得通的办法。正如姜娇所说，她没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想不到最坏的方向去。
听着一阵阵响彻大殿内外的恳请声，慕凝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她扯着喉咙大喊一声：“停！”
顿时，声音停止，一双双恳求的眼睛看向了慕凝。
于是慕凝深呼吸，道：“你们都喊师祖母保佑，那师祖呢？他是十八剑宗的创始者，他也有义务护佑十八剑宗，你们也理应让他站出来。”
说起师祖，仓泰平也想让他现身。
可就算是现身，他们也认不出来，因为师祖没有留下画像，连唯一的石雕像，在被雨水常年的冲刷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因此，除了第一代弟子和成仙的弟子，谁也没见过师祖长什么样。
仓泰平无奈回答道：“可当今十八剑宗拜的是师祖母，至于师祖的长何样我们都不知道。”
慕凝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说：“不是有石头雕像吗？带我去看看能不能叫唤他出来。”
此话一出，弟子们面面相觑。
不是不可以，而是在几千年前师祖和师祖母闹了那么大一场矛盾，师祖还会愿意出来见她吗？
不论如何，既然是师祖母吩咐到的，理应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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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仓掌门和二位嫡系长老，慕凝来到了通天山。
通天山此时就是一堆废墟，像极了山洪爆发过后的惨状，原本建在山脚处的建筑物也被滑坡掩盖，还能见掉落到四处的砖瓦。
自然，通天山藏着的十八般兵器也被塌陷的山体掩盖。
弟子们曾试图把仙家兵器挖出来，但只要一动上面的泥土，所塌下的山体也随之剧烈震动，掩盖的泥尘便愈深。
站在此处，慕凝能感觉到这里的灵气连带着仙家兵器一同被埋在深处，而地面上方的灵气正在慢慢流逝。
“师祖母，这边请。”
仓泰平挥动拂尘，指着山的前方说。
慕凝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一青年男子，抱着横倒在地上的石雕哽咽地哭着。
“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恸哭如凄鬼般幽长，传入耳膜引起强烈的不适。
在仓掌门指引下，慕凝来到此人的跟前，不出声，就看着他哭了很久很久，从未停止。
慢慢的，慕凝认出了他是前掌门仓晁，心情就更加不好了。因为她实在应付不来老家伙，别看他表面年轻，实则内心是个老头。
慕凝向仓泰平使了个眼色，要他把仓晁拉来，她好跟石雕说上几句。
不能担保成功，至少要走个过场，不行就令他们失望退场。
仓泰平听命走过去，把死死抱着石雕的仓晁拉开，说：“爹，您不必对着师祖悔悟了，看看是谁来了？”
黑发的爹与白发的儿子，看起来是那么地违和。而且这个爹，比儿子还不成熟，还不懂事。
“是谁？”仓晁仍旧呜呜地边说边流泪，停顿之时，他拂袖擦擦眼眶中的泪珠，看清了此时面无表情的慕凝。
仓晁一愣，呆滞了片刻。
在这片刻中，他回想起了当年。
当年，他还年少。当年，师祖尚在人间。
师祖说，越好看的女人，越是危险，堪比母老虎。他无知地问，母老虎是什么。
师祖先是笑了笑，再摇了摇头，最后望向祖师母的画像，并要他敬一杯茶。
直到现在，百年又百年，他娶了十个大小老婆，生了很多孩子，也还是不明白。
然而，看着眼前这位与师祖母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看着她那双如一潭清水的眼眸，多年的疑惑，终在此刻解开。
危险的字眼不是写在她绝美出尘的脸上，而是写在眼神之中。
那是一个是他使用了小六壬神通，都无法看破的眼神。这是何其的危险，又是何其的恐怖。
嘶。
怕了，他怕了。
身体动不了，心也跟着停止跳动。直到仓泰平用力摇着他的身子，说：“爹，她就是师祖母，快去拜见吧。”
仓晁这才反应过来，双膝直跪在地，拱手一字一句顿道：“弟子真乌，叩见师祖母！”
真乌是仓晁的道号，真庸是他师弟的道号。
成仙后本要把道号换掉，但仓晁并没有这么做，一直沿用至今，至今也人管他。反正他只是个地仙，区区地仙境，换多少个名字都不会有仙族人注意到他。
仓晁跟仓泰平等人表现截然相反。
面对慕凝，一个是面露恐惧，一个是激动。
对慕凝而言，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确有其事，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又对你师祖的雕像哭哭啼啼？”
“老夫……”仓晁咋舌，目光无处安放。
“肯定有事隐瞒。”慕凝随意说着，便蹲下身仔细看这座翻到在地的石雕。
石雕的面容确实模糊不清，衣服的褶皱趋向平滑，且从大腿根开始，断成了两节。
无心的话语落入有心人的耳中，换来的反应是，有心者看无心人的每一个举动，都觉得是包含着深不可测。
仓晁的腿软得厉害，只有他清楚自己为何要对着石雕噎呜不已。
他的哭，是忏悔，是做错事之后向长辈认错的补救。
“唉！招了招了，弟子全都招了！”
仓晁趁着还有一丝丝的勇敢，他拼出去了！
正在细细看石雕的慕凝被仓晁的视死如归的声音吸引，便转头懵逼道：“……那……赶紧说说？”
仓晁长叹一口气，死捏着双膝上的衣襦，最后咬牙说：“是弟子先前从通天山抽取气运，加之给了弟子原来的师弟真庸道人，为助他度过九九雷劫……”
话道此处，在场的仓掌门和二位嫡系长老不由瞪大了双眼。
“但弟子可以保证，弟子只抽了不到万分之一！”仓晁举起五指发誓。
这次轮到慕凝瞪大眼，连退了两步。
抽取气运？这东西还能抽取的吗？
看其他三位同样一脸不可置信，慕凝就明白，他们全被仓晁蒙在鼓中。
世间万物的能量都是守恒，抽全部也是抽，抽万分之一也是抽，为了助真庸道人度过雷劫，干嘛不全部抽取？
只能说。
慕远他们白折腾了一趟，真庸道人不知真相，以为十八剑宗真的有难，也白担心了一场。
“好啊，折腾那么久结果却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还害得我师兄被流光回溯反噬。”慕凝有些愤怒，身为云涞门的弟子，在不知情下被人耍了一通，换谁都会愤怒。
“弟子……弟子只是想……等真庸道人渡劫飞升，气运自然归来，没想过有如此后果。”仓晁由于过于害怕，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慕凝头大了：“恐怕嘴上帮真庸道人，其实就是你想到十八剑宗的命数要没了，所以死也要拉云涞门下水，便趁此机会把云涞门的天骄们都毁掉。”
被揭穿的仓晁，此时更加吓破了胆，赶紧边跪着边挪过去，举起双掌左右狠狠抽在自己的脸上：
“是是是！弟子真是愚蠢至极，请师祖母降罪我一人，救救十八剑宗吧！”
慕凝没法惩罚他，她不是他们的师祖母，自然没有惩罚的权利。
她没说话，只是望着那石雕。
准确点说，要罚也是让他们的师祖出来罚吧，她最多帮云涞门讨点公道。
“让弟子用仙骨来换也可！”见慕凝不表态，仓晁继续说。这次是无心之失，也有私心在作祟，既然被发现了，他就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着，仓晁掌心贴在头顶处，运力试图抽出仙骨。
“爹，万万不可！”仓泰平奔来，按住他的手制止道。
“你小子退下，爹说话不要插嘴！”仓晁把仓泰平推开。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请师祖母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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