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人生再见，仙生自闭 ...
-
一番梳妆打扮后，慕凝独自在房里翻箱倒柜，不知觉中就磨蹭到了午时。
她从锻器山庄带来了很多法器，但在她眼里多半是功能重复的水货。因为没太在意，便把这一箱法器归为了无用的一类。
至于离垢给的旧剑，就是被慕凝扔在了又杂又乱的法器箱内。
一时找不出来，所以只得把法器一件件拿出，才看到那把剑就放在了最底下。
慕凝背上包裹着破布的长剑，与她今日所穿的水绿罗纱裙格格不入。
之后到了镖场，离垢却戴上了一张黑面具，似乎暂时不想再众武修面前露脸。
慕凝瞥了他一眼，走到镖场边的一处休息营帐内，静静站在一边看聚集在一起相互肉搏的勇士们。
他们一个个光着膀子，你一拳，我一拳，不论怎么打，他们都没有增添什么伤害，相反越揍越亢奋。
猛男的心灵世界，她不懂。
乍一眼看，还算新鲜出奇，可看久了容易审美疲劳，看不出他们的斗法效果何在。
“你带我来就是看他们摔来摔去？”慕凝忍不住问。
“自镖场场主与第一代连家家主连勇同时遭难后，镖场仅剩几个靠武力选出来的领头。奈何这些领头各自独立，又无能耐，导致他们后来的修行毫无章法，乱斗一通。”
离垢这般说道。
想来也是，即便做贼也要有个贼老大。
没有贼老大，底下的小弟顶多算作小偷。这两者虽为同义，但性质不完全相同。
贼更显得机灵，有计划有目的一些，而小偷给人的感觉就很随缘。
慕凝回头上下打量了离垢，不解他为何蒙着面。他都已经夺取了连二爷的位置了，何必还要在小的们面前遮遮掩掩？
“很简单呀，你稍微露露脸，出面指导他们一二便可。”她提议道。
“我修习的功法不适用于他们，强制修行只会适得其反。”离垢定格在慕凝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镖场上的武修们。
“呼呼哈哈！”
“呼呼呼！哈哈哈！”
“嘶！”
打斗的嘶吼不绝于耳，一阵高过一阵。有人喝酒助威，或是将整一坛酒倒着淋到身上，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豪迈。
而有人则往身上涂抹着油，在阳光照映之下，肌肉的线条轮廓更为清晰明亮。
慕凝直打哆嗦，便退到离垢的后面，没眼看了。
“离垢哥，可否选了新的场主？他们的打法真的很不美观。”她拉着离垢的衣角，希望他能站出来跟那些辣眼睛的武修说一声停下。
“嗯，我心中已有人选。”离垢倒是看得有滋有味，眼睛直勾勾盯着，最侧面的，四个高矮不一的武修身上。
慕凝也跟随着离垢的视线，锁定在那四人身上。
他们跟其他武修不一样，他们不在相互推打，而是围成一个小圈，安静地闭眼打坐。
是镖场F4吗？
难得有如此清新脱俗的武修出现，慕凝从离垢似笑的眼眸瞧出了他对这四人的满意。
“……我猜你的人选是指那个大块头，长得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大块。”
慕凝指着坐在四人最左边的一个大个子道。
从身形上看，这人四肢粗壮，肌肉结实均匀，少有五百斤重。而且他单是坐着，身躯的高度就已超出旁人的一大半，那么他站起来的身高应该接近四米，是个妥妥的巨人。
“不是他。”
这时离垢冷不防地回应着，一只手搂过慕凝的肩，走了几步，把她带到前面去看。
那掌心上的热度直透过慕凝肩上轻薄的衣衫，在这短短触摸的瞬间，她原本均匀的呼吸缓缓转为了急促。
为了掩饰她快要溢出胸口的激动，慕凝用袖子捂着半张脸，强压抑着不自觉泛起的笑意，又另外抬起手随意指了一个人。
“外……外头这个矮小精悍，看……看起来灵……灵活，是不错的……不错的苗子。”
她这般吞吞吐吐，说完一句听着十分平常的话。
纵观整个镖场中身形最小的武修，身躯小到跟十岁孩童般，实际他脸上长有胡渣子，面容已接近中年。
然而，离垢摇头，证明她猜的又不对。
有了方才的缓和，慕凝开始好好思虑了下，再指着大块头旁边说：“皮肤黑黑的那个，力大无穷，担任新场主的话很有震慑力。”
离垢还是摇头。
接着慕凝把仅剩下的一个指完，离垢仍旧说不是。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那究竟是谁？”怎么猜也猜不中，慕凝干脆不猜了。
“去用午膳吧，很快你便知晓。”说完，离垢把慕凝拉到一处摆有灶台的竹棚子里。
整个镖场有一亩大，之所以称为这块空地为镖场，是因为它曾是薛家部分兵修练镖的地方。
后来薛家霸占了更大的地盘，就把这块地方施舍给了当年刚刚起步的连家。久而久之，连家收揽到了三千勇士那么多。
三千是虚数，实际并没有三千个人，不过一千两千还是有的。
薛家兵修，慕家器修，连家是武修。
这三家都是那些不能拜入仙门的修士，所向往的最好归处。
特别是薛家，只要他们把招揽修士的标准降低，那么必定有大批大批的人争先恐后涌入。
而仙宗门讲究仙缘，仅凭一点便锁死了很多气运平平的修士的出路。
譬如云涞门，即便云涞门近年来也在广招弟子，那大部分都只能收为外门，进入内门的少之又少。
连家在最落魄的时候竟能保留上千的武修，证明第二代家主连献也不算太废柴。
正当此时，在煮着大锅饭的厨子突然给慕凝端来了一碗大碗宽面，再加了两双筷子。
到了午膳的时候，武修们停下他们的修炼，一同挤在阴凉的竹棚中领伙食。
大家领到的食物都很少，种类也少，除了馒头就是面条，最多加一碗酸菜分着来吃。酒本来是有一坛的，方才有人拿来淋，便没了。
由于竹棚里没有足够的桌椅，大多都蹲在竹棚外或者就地而坐，吸溜吸溜的吃面条声在四处接连回响。
“老大老大，这就是昨天的新娘子吗？长得可以啊，不像传言中那么可怕。”
有细心的武修弟子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慕凝，便拉着他身边的人说。
“忘了俺们大当家说过不要以貌取人，心不美的人，外表再靓丽没个屁用。”
回话的人叫巢锐利，也就是刚才那位在镖场闭目修炼，身长近乎十二尺的武修。
在连三爷婚宴那会儿，他因家里有事未能参加，所以不清楚连三爷的新婚妻子长什么样。今日被一个兄弟提醒，瞅了瞅，发现她的真实容貌与外面传言中的不一样。
漂亮是漂亮，就差了点霸气。
说到底是连三爷的眼光太差了。巢锐利暗想。
巢锐利的个头大，嗓门也大，他一开口说话，连竹棚外的兄弟都听到了。
有他开了头，其他知情的武修们纷纷把目光投往慕凝那儿，毫不隐藏顾忌地讨论起来。
“在娘家骄横惯的人，到夫家能好到哪里去。”
“他妈的，千里迢迢赶到连府祝贺，咱连一口好酒都喝不上，定是那女人的三言两语，害得连三爷他妈的不把咱当兄弟看！”
“慕家傀儡顶个屁用，花瓶一个，啊忒！”
“傀儡都不算是了，被慕老贼赶出家门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丢你老母的蠢样，横看竖看都是蠢样。”
“嘿嘿，听说还有脚臭，委屈俺们连三爷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便有一个人发笑，另外一个接下去笑。逐渐地，竹棚内外的武修们皆被接连的笑声充满。
整群大老爷们聊起的慕凝的谣言八卦，笑的笑，爆粗口的爆粗口，连做饭的厨子也融入到他们之中。
慕凝哪能忍得住气，她咬咬牙，一拍桌子站起来：“统统住嘴！都不许说了！”
顿时笑声中断，鸦雀无声。
下一刻，武修们又轰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瞧她生气的，啧啧啧。”
“啧啧啧啧啧……”
他们把笑换成了“啧啧”声音，一个个的脸上都挂着嫌弃的样子。
实在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她根本不知自己哪里得罪连家的武修了，为什么他们要对她进行言语上的攻击？！
慕凝猛然望向离垢，他却一声不吭。
慕凝狠狠甩手丢下筷子，绕过坐得横七竖八的人，跑到竹棚的外面去。
她跑了有一段距离，直到喘不过气才停下来。眼前忽来的一缕青烟凝成人形，拦住了慕凝的去路。
“我总算是知道了，你带我过来，就是要他们看我笑话！”慕凝直接把他推开，又自己往前走去。
气死了气死了！
果真如素尘所说的，离垢带有目的才娶她回去。她真是迷糊了，连素尘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枉费她一整天表错情！
虽然……她并不知道离垢的目的是什么。
慕凝气鼓鼓的，每往前一步，离垢便也跟着走一步。
她起步要跑之时，离垢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到面前，道：“不止他们，还有整个广陵的人，对你，是一样的看法。”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人生再见，仙生自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