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三少爷的提亲 ...
-
慕家锻器山庄。
一行穿着红衫布衣，头上绑着红布巾的大汉在山庄之外静静等待了近乎两个时辰。
他们大约有十来人，一个个肌肉满贯，凶神恶煞，单纯从外表上看像极了屠杀场的屠夫。
唯一跟屠夫不同的是，他们手里没有武器，而且还不成队形，懒懒散散。这些人之中有的坐在岩石上，有的则蹲着，有的站立倚靠在门墙的一侧，其中还有两个人负责看管一辆马车，十来头马匹。
此时慕凝也正走到山庄的大门，手里抱着刚采购回来的布匹，驻足而立。
看着眼前的一群彪形大汉，她开始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然而慕凝抬头看了看山庄门外那个大大的牌匾，她确定这里就是慕家没错。
她出门前还为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今天宜出门走访，是大吉之象，怎么一回来就发现门口连一个慕家的守卫都没有？
慕凝不太敢进去，与红衫大汉保持一定的距离，蹲在门边观察。
安静了片刻，那群红衫大汉们突然有所行动，并迅速排成了两排。赶车的两人则连忙坐回到马车上，其余人昂首挺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大人物。
下一刻，慕家年轻的管家蒲承来到了大门处，正与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作揖道别。
黑袍男子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由于是背对着慕凝，她看不见对方的脸。
黑袍男子一上马车，那群红衫大汉也跟着骑上了马，随领头离开了慕家锻器山庄。
兴许是她想多了，这些人大抵是来做生意的吧，刚出来的黑袍男子也许就是他们的老大。
“诶，小姐，怎么蹲在这里呢？二夫人刚好在找您。”
蒲承的声音从慕凝头顶响起。
望着渐行渐远的红色，慕凝不由失神。直到最后一抹红影消失在她视线中，她才反应到有人在叫她。
“我这就去。”说完，慕凝起身把布匹交给蒲承就自己一个人往正堂的方向走。
慕家山庄是难以形容的大，布局规模堪比东涞峰的行云宫，同样也是分隔了很多个庭院。正庭是主人家住的地方，左庭是慕家锻器弟子的居所，至于右庭是用来安置仆人和护院之等。
譬如护院范渐和管家蒲承就住在右庭，由于他们都是外聘，还不是修士，不经允许便不能踏足修士锻器的场所。
这已经是慕凝回到慕家的第三天了。
想来也奇怪，慕正柏虽然有派人时刻看管她，但从未问她要回丢失的《锻器谱》，当然慕凝也从没主动提起，仍把《锻器谱》藏在身上。
绕过庭院中飞鸟虫鱼的浮雕照壁，慕凝到了正堂。
正堂之上，美艳华贵的少妇正端坐着，面对的是摆满一屋子的大箱小箱，红彤彤的喜庆物品。
华贵少妇表面平静，实则双腿发软，牙齿禁不住微微颤动，想开口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娘。”
慕凝打完招呼，便直接跨过拦路的箱子，掀开摆在最中间的大宝箱盖子。盖子被打开的瞬间，里面的物体发出强烈的光彩，照亮了整个正堂。
侍奉在左右的仆人用袖子捂住眼睛，二夫人不由直着背部，死盯着绚烂之处缓缓起身。
待到眩光淡下之时，满满一箱扁圆的仙玉显露，仙玉一枚挨着一枚，每一枚都萦绕着如薄雾般的仙气。
我丢，谁这么大手笔？！
仆人一愣，傻眼了。
见惯无数珍宝的慕家二夫人也傻眼了。
慕凝收缩的眼瞳逐渐扩散，她快要被亮瞎了。
“凝儿，我吩咐跟随你的打手和丫鬟呢？”二夫人回过神，清了清声音问。
不论发生多大的事，随时随地保持着优雅镇定是慕家夫人该有的涵养，不过是仙玉而已，不打紧的，正事要紧。
慕凝转身看向二夫人，渐渐恢复视力后，她才说：“他们有点烦，我甩掉了。”
二夫人坐下微微闭目，靠在古檀椅背上沉沉道：“都多大了怎么还不懂事，这次真要听你三叔的话赶紧嫁出去，免得整日游手好闲没个正事，学得跟那慕远一样。”
在二夫人眼中，慕远就是慕家的耻辱，一粒老鼠屎。从他第一天踏进锻器山庄的大门起，二夫人就从不待见他。
不是因为他长得不好看，而因为他是州宁镇出了名的天煞孤星，在他身边待太久铁定出事。
二夫人常年把慕远关在院子里，除了送饭送水的仆人，和教书先生，就不准任何人接近他。在认定他是器修的废柴之后，二夫人更是限制他学习慕家的锻器之法。
然而慕凝凝总会偷溜进去跟慕远玩，一旦被发现，二夫人又会命人狠狠地用藤条抽打在慕远的背上。
久而久之，慕远逐渐疏远慕凝凝，并且连同她也一起憎恨。
同是收养回来的娃，慕远和慕凝凝所受的待遇截然相反。这让慕凝严重怀疑，她其实就是二夫人跟外面野男人生下的女儿，不然怎会如此偏心呢。
慕凝难以想象下去，思绪顺着二夫人的话回归到话题上。
“二娘冤枉啊，凝凝绝对没有跟慕远哥学坏，我本来就是游手好闲啊。”慕凝急忙回应，说的是大实话。
“你——！气煞为娘也！”二夫人气得咬牙切齿，捂着胸脯上气不接下气，一张白皙精致的脸有些扭曲，脸上胭粉从扭曲的褶皱中掉落，朱红的唇脂沾到洁白的牙齿上。
从身段和骨相上能看得出二夫人年轻时曾经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是她生性泼辣，平时没少生气才老得这么快。
一旁的丫鬟素尘见状，赶紧用手在二夫人后背轻轻顺了顺，又去倒了一杯茶，唯唯诺诺地递到二夫人面前：“二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坐下喝口水吧。”
二夫人还没伸手去接，就挥动袖子把茶杯甩到地上：“凉水你也敢给我喝！”
瓷器破碎之声尤为刺耳，有零散的碎片弹飞到正堂的门口，周围的仆人迅速低头，不忍看二夫人大发雷霆那凶狠的模样。
素尘强忍着已在眼眶打转的泪，扑通一声双膝直跪在地，低垂着眼睑，哽咽的声音极为微弱：“夫人……素尘立即去换……”
素尘抹了抹眼角，捡起散落在地面各处的一片又一片锋利的碎片。
她的动作熟练到令人心疼，换成那些细皮嫩肉的丫头，徒手抓细小的瓷碎很容易割到手指。而她却能三两下就全部捡起，有条有理地放回到放茶具的木托盘上。
“行了，你出去吧。”二夫人揉揉隐隐痛的额头道。
素尘应了声“是”后便拿着托盘，迈着小碎步往外走去。
慕凝没在意二夫人和素尘之间的事，她转而敲了敲其它未开的箱子，面向家丁问：“这些聘礼是谁拿来的？”
家丁恭恭敬敬道：“回小姐，这是连家连三爷下的聘礼和聘书。”
听到慕凝开始注意到这些聘礼，二夫人立即喜开颜笑，瞬时变脸，再把家丁的话接下去道：“我方才和连三爷商讨过，让你们在下个月初五完婚。这件事情你三叔也同意了，还在聘书上按了印。”
家丁随即把红封皮的聘书拿出来，交到慕凝的手中。
慕凝过目一眼，惊讶道：“连不凡来过？”
家丁道：“是啊，方才小姐出门，连三爷就带着聘礼来到府中了。”
连家跟慕家联姻是他们连家上一辈的事了，像二夫人这么爱慕虚荣的女人，单是这一屋子的聘礼就足以驱使她卖女儿的决心。
可是，连家不是没落了吗？以他们做的那点揭榜镖头生意，不可能如此阔绰拿出一大箱仙玉提亲。
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仙玉是仙界通用的货币。修仙界主要以灵石为主，仙玉为辅，灵石能换取一定的必需品，也能跟金银兑换。
只不过，寻常修士赚灵石不容易，赚仙玉更不容易，看那长须道士一见到仙玉就两眼发光的样子就知道仙玉到底有多稀有。
锻器山庄靠各种民用法器日赚斗金，一年到头都未必能换取到一枚仙玉。
连不凡果真不凡，不管是偷是抢，能搜刮成千的仙玉着实算是奇人一个。
“凝儿，你千万别怪二娘跟三叔的决定。”
见慕凝沉默，二夫人又开口说话了。
“我们慕家与连家本有婚约在先，如今连家开始有兴旺的迹象，他肯主动上门提亲是好事。而且连三爷为人稳重，也恰好能治治你从慕远那学来的野性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好事一桩。”
言毕，二夫人观察和等待慕凝此时此刻的反应，她希望慕凝会看在聘礼的份上对连三爷心动，从而答应这门亲事。
“既然是长辈的决定，凝凝不好多说一句不是，一切任由二娘主持吧。”慕凝道。
“你不反对便好。”听到她这么说了，二夫人方才的火气全然消散，换而是心花怒放，欣喜不已。
慕凝不反对并非表示顺从，而是懒得去跟二夫人争辩，实属缓和之计。
若慕凝当面说不想嫁不愿嫁，暴躁如雷的二夫人准是打算软硬并施，先把她关在房里等成婚的日子，接着再天天苦心劝说，循环洗脑。
况且，她对这个连三爷抱有好奇，认识一下也无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三少爷的提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