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师傅的千层套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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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受伤的弟子被安置在了行云宫中养伤。
他们多半是轻伤，修养几天就没事了。只不过大多数新弟子尚未开发灵气，无法自主把体内残留的煞气逼出，所以急需用到大量的灵丹来调理。
云涞门第一大且唯一一个医修闻人罡静养去了，本派和外派受伤的弟子加起来好歹有一千人，导致灵丹供不应求，于是炼制排毒灵丹的重任就落在了慕凝身上。
这件事发生在云涞门，事出恩怨也关乎云涞门，因此所有外派弟子都可以享受免费的治疗，以缓解云涞门与各大剑宗的紧张关系。
排毒的丹药不可能在短期之内练出来，为了完成此番重任，慕凝只能摆个摊位，抓些常见的药材出来义诊。
慕凝在行云宫门前摆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旁边放两箩筐刚收拾出来的药材，然后对着后面那条排长龙的队伍叹气。
太难了，她的师傅真庸道人，为何刚出关就找到她来负责医治外派弟子和外门弟子呢？
明明原著中的慕凝凝本职是器修，就只会一点点医术而已，云涞门居然缺人到这种地步。
除了缺人，其实还有几个原因：整个练气场就她毫发无损，还用青羽扇打跑了姜芙，师傅认为她是全能型的人才。
真火青羽扇真是个意外啊，要不是离垢，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用，而且青羽扇是当初榴火强行塞给她的法器。
想不到因果环环相扣，不仅让她救了自己，还立功救了大家。
当然，如果离垢和慕远都不是恰巧一起演的话，这种好事哪里还轮到她。
日落西沉，临近傍晚。
前来看症的大部分都是男弟子，他们中了煞气之后的两个时辰就能自主行动了，体内残留的小部分煞气对他们来讲就不碍事。
听说有慕凝凝的义诊，男弟子们就一窝蜂地过来排队。
长队的第一位是身着女装的男弟子，他眨巴着长长的眼睫毛，坐在慕凝的对面，甩甩他柔顺的长发，摆弄几下腰肢问诊道：“请问慕小姐，能治疗妾身残留体内的煞气吗？”
慕凝把把脉，再从箩筐中拿出提前打包好的药丢给他：“建议多吃地瓜和巴豆，多喝热水，通过放屁和排泄将体内的毒气自然排出。”
男弟子扭捏着，拿出小丝帕捂脸娇羞道：“嘤嘤嘤~人家是小仙女啦，人家死也不放屁屁拉粑粑~~”
从前跟着太爷爷在大江南北行医，慕凝见过的奇葩数不胜数，就不差他这一个了。
“没有，治不了，等死吧。下一位。”慕凝摆手要他走开，后面的人也跟着起哄叫他走。
轮到第二个人，第二个稍微正常点，他捂着肚子痛苦道：“哎哟慕师妹，我肚子疼啊。”
很明显这位是本门弟子，就温柔对待他吧。
慕凝干脆不把脉了，直接给他扔去一包红枣枸杞：“你大姨妈来了，记得多喝热水，下一位。”
“最近冷汗特别多，而且浑身酸痛劳累，手脚发冷。”
“多半是肾虚，把补肾的药拿走，多喝热水，接着下一位。”
“慕姑娘，我喜欢你，想和你困觉。”
“相思病治不了，等死吧。下一个。”
……
慕凝看症的速度极快，准备好的药材也差不多用完了。
实际他们多半是来凑热闹，心思不在看病上，慕凝也没必要仔细看诊。
直到月上柳梢，后面还剩下不到三个弟子，慕凝更加懒散了起来，低着头看着厚厚的一沓废弃的纸写写画画。
每每感知有人坐下才慢悠悠得询问：“这位师兄是什么症状，说来听听。”
说完，她打了一个哈欠，趴在木桌上很快就瞌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啪啪”几下敲桌的响声震醒了慕凝。
好梦随着敲木声消散而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今早当任评判的师兄和师姐。
“慕师妹，有紧急的集会，我等带你去长陵峰见真庸道人。”师姐严肃道。
她看上去已经没事了，果然境界高的弟子不用吃药都能通过运转灵气而自愈，这也能理解为何云涞门只有闻人罡一个医修。
话说，从大师兄交代说安置弟子那时候开始，她就没有见到过离垢的踪影。
估计他又往弟子群中扎堆了……
不管他那么多，慕凝踩上师姐的飞剑，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到云涞门主峰——长陵峰。
***
在两位师兄师姐的引路下，慕凝跟着进入到长陵峰的辟心宫。
大殿的周边坐满了人，中间有一条还算宽的通道。
在慕凝踏进去的那一刻，来自四面八方的一双双眼睛顺着她的移动而移动，直到她走到真庸道人面前，大家的目光才锁定着她的位置上。
此时站在真庸道人面前的不止有她，还有慕远和离垢。
按照规矩，外门弟子不得随意踏入长陵峰中，但离垢这次是个例外，可以斟酌放行。
主要是在场的慕远亲耳听到离垢把使用青羽扇的真诀教给慕凝，他认为离垢有功，便借用掌门之便放行。
一来好摸清这位其貌不凡又清心寡欲的外门弟子，到底有多少能耐，二来是想看看慕凝对他的态度。
经过这件事，慕远稍微对慕凝有大大的改观，发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慕远在慕家待了有十年之久，在他印象中慕凝凝是一个又天真又蠢的小女孩，却从未察觉她竟然也有稳重大局的时候，她的改变让慕远对她稍微产生了些兴趣。
加上姗姗来迟的慕凝，基本上整个门派的长老和内门弟子都到齐了。
第一次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慕凝浑身不自在，不知不觉就靠在离垢那边，往后站一步，再认真听真庸道人的发话。
真庸道人看上去是个老头，眉发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很多。
坐旁边的二长老济同道人稍微年轻一些，中间的头发都秃了，手中拿着一个古木拐杖，拐杖上挂着一个葫芦，跟南极仙翁的造型差不多。
观察到这里，慕凝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向离垢扫过去一眼，心想着也许离垢是一个伪装成年轻人的老头子。
好吧，想象不下去。
至于前面真庸道人说了什么开场白，慕凝没注意去听。她听得昏昏沉沉的，殿上的真庸道人就跟领导讲话一样，嗡嗡嗡的没完没了。
“慕远，论剑大会期间怎会出这种事？”
直到真庸道人开口说到这句话时，慕凝才振奋了精神，注意着慕远的一举一动。
说到底真庸道人被惊动出关，也是事态闹得太大了。
即便这次姜芙要杀的对象是普通弟子，真庸道人也绝不会姑息，更不必说此次被攻击的对象是他的五徒弟慕凝凝。
“是徒儿的责任，没有顾及到守山雷阵的疏漏之处，让那陀罗妖女找到漏洞闯了进来，伤害了众多弟子。”
跟离垢排列在一起的慕远拱手回应道。
对真庸道人解释完，慕远走出一步，转身面对慕凝和离垢，态度诚恳地说：
“师兄在这里给受惊的慕师妹道歉，另外还要给这位叫离垢的师弟说声道谢，谢谢你保护了慕师妹。”
感受到慕远的真诚，同坐在真庸道人一旁的济同道人欣慰点头：“这次确实是你的错误，能承认错误认真改正便好。”
而真庸道人却摇头，对慕远道：“徒儿，你缺乏经验，不够谨慎细心，难以统筹大局，还需多磨炼一番才能胜任掌门之位。”
此话一出，众人皆为震惊。
“师兄的意思是……”济同道人说出了在座每一个弟子的疑惑。
“济同，我闭关前曾说过，全云涞门的弟子不管是外门还是内门都有机会竞选掌门，慕远是我门下的大弟子，掌务暂时由他来代理，并非是最终确定的人选。”
真庸道人摸着一下他的胡须，神情严肃道。
真庸道人的言外之意十分明显，令慕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费尽了千辛万苦才走到了这一步，可不能出差错。
象征着掌门权力的十方谪仙令一天未到他手中，那么他都只是个代理掌门，真正对门派的控制实权还在真庸道人那边。
于是慕远毕恭毕敬作揖道：“弟子今后，定当会全力做好代理掌门一职，把云涞门再次推向以往的巅峰，甚至更为繁荣昌盛。”
真庸道人道：“考核的机会只有三次，好好珍惜。”
慕远回应：“弟子遵命。”
慕凝扯开嘴角，拿袖子挡脸暗暗笑了。看到在师傅面前低头认错的慕远真爽，谁叫他三番四次要置她于死地，活该不能当正式掌门。
“老五，你也是，不要把慕家的恩怨带来云涞门，免得遭人非议。”
轮到慕凝被真庸道人嗔怪。
慕凝一个激灵地移开了袖子，收敛憋笑的表情，努力学着慕远的样子作揖：“我知道了，师父。”
离她最近的离垢看向她，又是一阵无奈的浅笑。他那稍纵即逝的笑意并没有被慕凝看到，反而让敏锐的慕远捕捉到了。
慕远心中泛起了酸酸的感觉，便更加注意起这个外门弟子来。
他实在捉摸不透，先前宛如透明的小弟子是如何能在短短的时日内与关门弟子相识，怕是当时救下慕凝凝，碍他事情的人就是离垢。
缓解了下沉重的气氛，真庸道人开始重新说回正题：“再次闭关前，为师还要交代你们俩一个任务。”
不等慕凝答应，慕远抢先替她一起回答道：“师父请说，弟子跟慕师妹会全心全力完成。”
真庸道人道：“把老三和老四都召回云涞门，你们五个为候选，一起竞争掌门之位。”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是真庸道人对他那五个徒儿的称呼，他把他们都看作是一家人，自然也有互相平等的竞争机会。
既然是竞争，就意味着弱肉强食，避免不了腥风血雨。只有这样，真庸道人才可从中细推出五位徒儿的本性和能力。
目前在真庸道人眼中，最早收入门下的大徒弟慕远是个不世之材，若不是出了陀罗妖女破坏论剑大会那事，那么掌门之位定当是慕远的了。
二徒弟闻人罡待人随和有礼，医术高强，炼丹独有自己的一套门路，只是他对名利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不能勉强他当掌门。
三徒弟容朗整天不学无术，专玩暗器，为人狡诈。但从谋略方面，他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
四徒弟花飞絮正在广陵那边的青楼里当舞姬，她整日在花花绿绿的场合游走，为云涞门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五徒弟慕凝凝是慕远的义妹，离家出走后被慕远推荐过来，尚且不知她的实力如何，先观察一段时间。
正当时，慕凝一听说竞争掌门的话，她彻底炸了，第一个跳出来说：“等一下师父，凝凝什么都还没学呢，作为候选人不适合！”
真庸道人和蔼笑笑，他就会猜到新入门的老五会有发出反驳的声音。
“掌门不一定是擅长剑术之人，看看老二不也通过炼丹药修而开了玄通壳？”
“你身边的这位弟子修为境界虽低，不也接下了陀罗妖女的三招和致命的一招？”
“还有你大师兄，刚入门时也只是个外门弟子，现在不也成为了为师的亲传？万事不宜妄自菲薄，老五，你们可明白？”
真庸道人一一举例，希望慕凝能喝了他这口鸡汤，从而认认真真地也参与进来。
“师父说的有道理。”慕凝干了这碗鸡汤，又退到离垢后面去懒得再惹事了。
“其他弟子由各师门推荐候选，把论剑大会视作重要的选拔方式之一。对此，在座各位有无不同的意见？”
真庸道人教训完徒弟，又向大家征求想法。
以往选择掌门太过狭隘了，大多只推选亲传弟子，导致很多优秀又有责任心的弟子抱有遗憾，到后面才会发生那么多反叛之事。
真庸道人就是要让大家都明白，掌门之位不是谁都能坐，也不是那么好坐。
见底下无人出口反对，真庸道人继续补充道：“云涞门正用人之际，依靠老朽个人无法看清各弟子的根基能力，只好出此下策，请各峰的峰主，圣地圣主按规执行。”
话毕，下面的峰主和圣主都在小声讨论一番，最后以东涞峰的峰主为代表站出来说话：“真庸长老，您此话严重了，让云涞门繁荣百年甚至千年，我们都责无旁贷。”
真庸道人满意地点点头，白眉下褶皱的眼皮闭上，摸摸绑成小辫的胡子：“能一致定下便好，大家都先回去吧。论剑大会三天后再重新进行，由慕远亲自安排。”
众人互相道别，皆从辟心宫向四处散去。
见大家都走了，慕凝也想拉着离垢一同回去，只是离垢这副不吭一声，没有什么表情和动作的模样，让她严重怀疑这家伙的神识早已经溜走了。
忽然慕远略过离垢，直接握住慕凝的手腕，说：“慕师妹，我们单独去聊一会儿。”
他还未说完就把慕凝拉到一处去，心慌慌的慕凝再次扭头看离垢时，发现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样子离垢准是跑掉没错了，还不知他什么时候再回来，现在被大师兄叫去私聊，真害怕大师兄会对她做出令人发指的操作。
“掌门师兄，你还好吗？”琢磨着慕远此刻的心情，慕凝说了句客套话。
“我在自责为什么来晚了，让这么多弟子受了伤。”话虽如此，慕远却毫无悔改之色。
月上半空，微风吹动草木摇曳。
慕凝撩开贴到脸上的发丝，尽量好声好气地说：“哪里的话，大师兄来得很及时呢。”
“是么？”慕远靠了过来，细看在月光银纱之下的慕凝。
她面容甚为柔美，雪白的肌肤透着粉红，双目如一泓清水。
她紧咬着朱唇，垂在两边的双手紧握着小拳头，警惕地退后了几步。
慕远欣赏着她紧张万分时的可爱，想不到他们也有站在一起面对面谈话的时候。
在那之前，包括在小的时候，他从未正眼看过令他厌恶慕家人。
她退一步，慕远就向前两步。
直到无路可退之时，慕凝转身跑回到离垢的身后，摆动他僵硬的双臂抱住自己，然后冲慕远喊：“你不要过来啊！”
慕远停下来，“切”一声不屑笑道：“那个离垢就是你在慕家的未婚夫？”
未婚夫？慕凝没印象，原著里也没提过。不过既然慕远提到了，那么就证明她应该是有的，因为大家族的小姐一般很早就订婚。
趁着离垢的神识还未回到躯体，慕凝顺着慕远的话，扬起下巴，故作拽拽的，挺起胸膛道：“没错，你知道就好，明知我有未婚夫还敢那么放肆！”
说完慕凝立刻用力垫脚，当着慕远的面给离垢的右脸颊印上一道浅浅的朱红色。
对不起啊离垢哥，紧急情况只能借你身体用用了，谁叫你在开会的时候开溜，不知你老妹有多危险。
可是……应该问题不大。他没意识，嗯，对！他现在没有意识！
“论剑大会之后叫他来长陵峰与我一比高下。如果他输了，就证明他不配跟我抢。”
慕远自我感觉良好，他倒不信曾经倒追过他的小师妹那么快移情别恋。这不过是她一时贪婪美好罢了，唯有把那美好粉碎……
“谁闲得发慌会跟你比？而且你也不配跟我离垢哥比。”慕凝扣着离垢的胳膊，转身就走，不再理会沉浸在自我状态下的慕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师傅的千层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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