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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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动画的音乐犹在耳边。
瘦弱的少年坐在板凳上仰着头。
电视里的狗小呆获得了来自朋友的惊喜派对。
狗小呆的生日祝福从梦中穿越过来，如惊雷般炸响在他耳边。
当梦想照进现实，当童年求而不得的遗憾以这样一个方式圆满。
“你在想李谢轩和苏木。”
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猛地打断了主人格的回忆。
第二人格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还要冷漠。似乎有暴虐的情绪在酝酿，却又害怕伤害了对方，于是只能克制地愤怒起来。
“只是这么略施小计就让你动心了？”主人格甚至可以想象出第二人格的表情，“呵，如果哪一天我出手追求你，你是不是还要去民政局，在户口本上写上两个‘顾景南’？”
一贯毒舌的第二人格啊，刺起人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本想着你不会那么蠢，本打算好好过完这一天再说……”第二人格深吸了口气，尽量不去想主人格蠢蠢欲动的反应。
他分明提醒了主人格苏木不怀好意，李榭轩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主人格呢？还是心甘情愿地掉进坑里。
他又吸了口气，却还是没能耐住火气，“苏木处心积虑送给了你千万人的祝福，李谢轩误打误撞地圆了你年少时期的梦。于是，一瞬间千里冰原春暖花开，银装素裹成春意盎然？”
第二人格用着诗一般的意境讽刺着。
“这么点儿小把戏就让你打开心扉？因为廉价而又贫瘠的喜欢，你就愿意把自己交付出去？还顺带摇尾乞怜？你可知道，他们施舍给你的，是他们所富有的。你当作宝贝的东西，这些对于他们而言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这样的第二人格很少见，更多时候，他是漫不经心的毒舌，轻飘飘的，优雅的。仿佛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顺带一说。
可这次不一样，从他的遣词造句，从他的语气中，显而易见地可以看出：第二人格是真的生气了。
生气的缘由或许是恨铁不成钢，又或许是某些他不知道不明白的东西。
这是第二人格第二次失控，第一次是片刻前在靳朝面前，第二次正是现在。
主人格不敢说话。他怕越说越错，再一不小心又点了个炸|药库。
“耽溺于眼前看见的，被这些小恩小惠蒙蔽了眼。你有没有好好想一想，苏木是怎么知道基金会的事，李榭轩又是如何‘误打误撞’圆了你的梦？”
“基金会是我一手操办，自问没有谁能够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查到‘顾景南’的身份上。苏木不过一个影帝，他有这份能力？”
“至于李榭轩，如此碰巧地复刻了梦境？我从来不相信巧合。”
激动的情绪达到顶峰之后，反而是沉默的安静。很安静，主副人格都没有说话。
房间里亮片的星星还在闪着光，狗小呆和好朋友们的玩偶还乖乖地坐在一旁。
终于，主人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可是，我感受到了。”
“感受到什么？”仍旧是讽刺的口吻。
主人格眨巴眨巴眼：“纯粹的喜爱。”
主人格：“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察觉不到背后的隐情。不过我能够感知到喜欢、讨厌。在他们身上，在万千粉丝身上，我都感受到了纯粹的喜爱，炙热的，暖洋洋的。”
他耷拉着脑袋：“顾大南，对不起。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无法遏制他们带来的感动。即便你说了，这对他们来说可能值不了多少。可是这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礼物。”
“我也偶尔会想，记忆模糊的那么多年，我们究竟是怎么过的，那个时候的我们，又是怎么样的。一直以来，我都想不明白。直到今天我才想出一个结果：那个时候的我，也许没有现在这么快乐。因为今天在演播厅收到成千上万的祝福时，打开门看见梦中的派对时，这里——”
主人格抚摸着心脏的位置，“感到酸涩，涨涨的，前所未有的温暖。”
可是下一刻，他又抬起头。
第二人格在他们共有的精神世界里，他眼前看不见第二人格的模样。他的眼睛却在闪闪发亮，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空气，而是臭着脸的第二人格。
“我知道对我最好的是谁，最喜欢我的是谁！你永远都是我的顾大南！他们的喜欢，他们的付出，我感动。我把他们纳入了城堡。”
“但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你的千百分之一。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灵魂交织在一起！”
空气里变得有些紧绷，第二人格无不讽刺地说道：“温暖？毒|药也温暖？”
他又道：“你是缺爱？”
主人格觉得很委屈，非常委屈。这种委屈比那次他的粉丝骂他要深，也比那次粉丝骂他要浅。
他当然知道第二人格并没有“背叛”他。然而，当一个一直以来你放在心尖子上的人，突然露出刺的时候，娇嫩柔软的心脏会被猝不及防地刺个正着。
主人格像是一条被主人训斥的大犬，耷拉着耳朵，尾巴也闷闷不乐地贴在地上，黑漆漆的眼珠子里闪着湿漉漉的光。
“我缺爱。”主人格的声音小小的，“顾景南不缺爱吗？”
这一答一问把第二人格问住了。
我缺爱。
顾景南不缺爱吗？
顾景南难道不是渴求爱吗？
顾景南即便是渴求爱，放在第一位的也永远是顾景南。
人总是渴求温暖的，他不会从外界汲取，却也不能断绝这个小傻子汲取的权利。
第二人格沉默了，就在主人格继续耷拉耳朵的时候，第二人格忽然笑了。那一瞬间，冰冷的荒原上，盛开了千万朵花蕊。
他的笑声低低的，带着无边的温柔。
“是，顾景南缺爱。”
大犬的耳朵悄悄地支棱起来了，蓬松柔软的尾巴也开始小幅度地扫动。
他知道，第二人格还有没有说完的话。
“我们彼此给予爱。”
尾巴完全不受控制地疯狂摇摆起来，狗子急促地抬起了头，愚蠢的狗嘴微微张开，里面的舌头兴奋地哈着热气。
“从此以后，我允许你。”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8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