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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再见 ...

  •   不过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贺郁的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
      好好说话的声音居然这么悦耳,像是清晨带着露珠的樟树叶,沁人心田,甚至让贺郁几乎要忘记他平时骂人的模样。

      数秒后,观众才从这首《最爱》里回过神,现场爆发出震耳的掌声。

      大家都忍不住和身边朋友谈论。

      “哇,好听,这位后勤人员也太会唱了吧。”
      “真牛逼!”

      “和原来的那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但是很好听哎。”

      “不如加入夏日酒精成为新主唱吧,唱的不比俞望差啊。”
      “不准!小鱼就是小鱼,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代替。”

      舞台灯光从激烈变得和缓下来,宣告这场演出即将结束。稍稍收拾情绪的俞望走回舞台中央,和三个队友重新站在一起,像他们一直以来那样。

      他握住麦克风,声音沙哑得厉害,“谢谢所有爱我们的粉丝,谢谢大家!今晚结束了,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都没有结束!再见!”
      唱完所有想唱的歌,俞望突然觉得没那么遗憾了,前往地球的另一端或许会有新的故事,但自己也早已镌刻在夏日酒精的旋律里。

      演出散场,livehouse里的观众如同流水般向外走去,热闹的场地慢慢空了下来。

      以后见面的时候不多了,几个人留下多聊几句。

      “以后我也可以远程帮你们录歌啊,live就没法了。”
      “我们要找新主唱,谁还要你啊。”夏筱抓住机会刺激俞望几句,免得他到了国外还在愧疚。

      “我才不信你们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主唱呢,还是我比较适合郁哥的哥。”俞望彻底放下心里的负担,开起玩笑。

      贺郁漫不经心地反问,“所以要我等到何年何月?”

      “郁哥要想找主唱,不是招招手,人家就过来了。”

      贺郁随意地笑笑,目光却心不在焉地在livehouse里搜寻。刚刚站在舞台上握着麦克风的单薄身影好像不见了,是一个人走了么?
      又转了转,突然在光线稍暗的场地边缘找到了,他也正看着这边。

      和贺郁的视线在光线明亮的舞台相触,闻越压着眉梢,随意地翘了翘唇角,有些得意,又有几分寂寥。

      贺郁感觉胸膛里的心跳重重一下,像是打破了调味料,酸甜的滋味蔓延,还混合着浓稠的涩,呛得他呼吸一滞。

      -

      《夏日酒精终散场,最后的演出完美落幕》

      昨夜,在3AM夏日酒精完全体完成了最后的一场演出,总共唱了八首歌。虽然我们不知道夏日酒精以后会怎么样,但自此之后,贺郁、夏筱、俞望、裴言澈的夏日酒精的不复存在。

      下面是昨晚演出的大量配图。

      [昨晚的演出我真的哭死,他们四个都投入了感情,那些歌我都听过,但昨晚唱的完全不一样。]

      [唉,事情已成定局,我只想知道他们三个以后要怎么办?]

      [可以让夏筱唱歌,夏筱唱歌好像还不错。]

      [拜托,夏筱只能唱唱rap,贺郁声音好听,唱歌应该不错。]

      [我听说昨晚有人帮俞望唱了歌?唱得很好?]

      [就是上次在3AM唱逆旅的小帅哥,唱得真的不错。]

      [我终于知道了,唱歌的帅哥是A大的闻越,昨晚唱歌前,他报了名号。]

      [闻越是谁啊?]
      [我也不认识啊。]
      [闻越就是以前西朝的主唱,人帅唱歌又好听,我觉得加入夏日酒精不错的。]
      [不要不要!我只要小鱼,没有人谁能够代替小鱼!]

      虽然粉丝们都在怀念俞望,闻越唱歌的切片在抖音微博上被大量转发后,还是小火了一把。以至于他在校际演出上唱的《乌龟满满爬》的视频都被考古出来。

      [哈哈哈,没想到闻越还有这样的黑历史啊!]

      [所以,他唱歌到底是什么水平,能不能胜任夏日酒精的主唱?]
      [不确定再看看]

      [该说不说,乌龟慢慢爬这歌虽然难听,但关掉声音,闻越在舞台上还挺有范儿,突出一个潇洒。]

      被上万点赞震撼到的老皮看着手机感叹,“乖乖,阿越,你这次是真火了,所以,你到底想好和谁一起参加比赛没有啊?”

      因为唱歌视频切片的爆火,有几个很会写歌的学生都带着demo找各种渠道加闻越微信,想和他组乐队参加《璀璨乐途》海选。

      昨天一天就加了十几个好友,有本校的也有外校的,收到十几首demo。连班长曲小婷都帮着牵线搭桥,介绍了一位大二的会写歌的学弟。

      但闻越把那些歌反复听了几遍,还是觉得都很一般,都不太想唱。

      手机里,播放软件顺序播放,全部demo播放一遍后,自动跳到下一首。

      吉他率先放出一段干净的solo,然后鼓点和贝斯进来,旋律熨贴到每一个毛孔,带来纯粹的愉悦。俞望的歌声开始的瞬间,好似把人带入了深邃宇宙,闪烁的群星环绕在身边,飞船穿梭时空。

      因为有前面那些歌的衬托,闻越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贺郁也太他妈有才了吧。

      身边的老皮突然像听到闻越心声般,说出了这句话,“贺郁也太他妈有才了吧。”

      老皮伸手点了点闻越的手机屏幕,又重头开始播放夏日酒精这首《宇宙之图》,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地喊道:“越啊,俞望不是刚出国去了么!夏日酒精没有主唱啊,要不你加入贺郁他们乐队吧?”

      闻越:……

      您老才反应过来夏日酒精没主唱?吐槽归吐槽,闻越还是被老皮的建议吓了一跳,忍住内心泛起的波澜,神情严肃,“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皮志航不太理解。

      闻越真的被他的迟钝折服,刻意地放大了声音让他听得清清楚楚,“我跟贺郁?我就是不参加比赛,从这里跳下去,我都不会跟他一起的!”

      就算贺郁很有才,歌真的写得很好听,那又怎么样。
      不稀罕。

      夏日酒精的告别演出结束后,马上放寒假,春节就要到来。闻越没有乐队,更没有父母陪伴的春节。

      唯一一件喜事,跟贺郁约定的三月期限就到了。三个月后,生死不相干。

      放假前,老板请吃最后一顿饭。
      闻越狠狠点菜,全点贵的,不点对的。看他点得开心,贺郁无语地蹙眉,“撑不死你?”

      闻越冲他展颜一笑,“哥哥吃饱了明天好上路。”

      贺郁:……
      “你要去慷慨就义?”

      “一个人啊,只能旅行过年了,明天早上就出发!”闻越难得正经,但明明是件挺悲伤的事,怎么被他说得这么愉悦又开心呢?

      闻越戳着手机,感觉到对面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起头诧异地回视。

      贺郁的眸子漆黑深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迟迟没有转开。看得闻越心里都有点发毛,正想骂他两句,对面的人勾了勾唇,随意地问,“我新写了首歌,要不要听听?”

      “你想放就放。”闻越表现得不以为意,心里却已经雀跃起来。

      这可是夏日酒精的新歌!

      贺郁点开播放器,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几秒后,响起电吉他的声音。

      只是一首小样,单纯只有电吉他演奏,但因为弹琴的人各种演奏技巧都十分娴熟地完美融合,创造出丰富的听觉体验。

      热烈却不失温柔的旋律,像烟火腾空绽放的耀眼光华,带来一瞬间的心悸,然后随着节奏地放缓,铺满夜空的绚烂开始闪烁消融,在故事的结尾,不可抗拒地被黑夜淹没,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

      连最后的几声琴弦都带着恋恋不舍。

      这,也太好听了吧!

      闻越恨不得马上打开单曲循环,却要保持从容,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平平常常地问他,“这歌叫什么?”

      “I've been watching you”

      我在看着你?

      这歌名跟歌曲的气氛还挺搭的。

      贺郁又随口问:“你觉得俞望的声音适合这首歌么?”

      闻越诧异,“你们的主唱俞望不是走了么?”

      贺郁一脸的恍然,“对,差点忘记,俞望出国了。”

      闻越看出来了,他在演呢,“你在装什么啊。”说话间想到贺郁在这装模作样的一种可能性,忍不住狐疑地盯着对面的人,“你不会是想让我——”

      虽然跟老皮那样说,但其实加入夏日酒精也不是不行。毕竟贺郁的歌写得合心意,只要他伏低做小,闻越愿意唱。

      为了事业嘛,他可以公私分明。

      完全暴露在闻越审视的目光里,贺郁却没有露出半点不安,特别自然地岔开了话题,“你明天几点出发?”

      这让闻越又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他没想让自己当他的主唱。

      一瞬间,心里竟然还有点失落,随便回答他,“九点的票,不得八点出门啊。”

      贺郁了然地点头,“嗯,那就一路顺风,再见了。”

      闻越怔了怔,讪讪地回他,“再见。”

      吃完这顿饭就放假,收假后和贺郁的约定也就到期。闻越发现自己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开心,甚至还有点空虚。

      以前的自己不清楚真正想做的事,连西朝乐队也只是玩玩,遇到一点子挫折就放弃了。

      这段时间和贺郁在一起,让他感觉到好似触碰到了自己心里最渴望的那个画面。于是,这句再见就仿佛不光是对贺郁说,也像是在和属于聚光灯和音乐的美梦分别。

      难言的闷涩漫上心头,以至于连点菜都没有了兴致。

      吃过饭,晚上回宿舍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闻越正式开启旅行过年。

      拖着行李走出宿舍的时候,他拍了张拉行李箱的自拍,并且十分稀罕地发了个朋友圈。

      [一个人的除夕之旅,第一站禹城!耶.jpg]

      还没走出宿舍楼就收到小红点,点到朋友圈发现竟然是莫小雨的评论。

      闻越点开评论的手指都颤抖起来。

      小雨:[过年不回家么?]
      闻越:[今年就不回了,一个人出去旅游。]

      小雨:[真酷!]
      闻越好激动,恨不得马上对她表白,[你要喜欢,我可以带你游遍全世界!]

      但理智按住了他的手,现在还不能冲动,莫小雨喜欢的是贺郁,自己这样说要吓跑她的,得慢慢来。

      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索性不回,以不变应万变。

      走在通往校外的路上,整个校园里只剩闻越行李箱轮子滚过柏油路的沙沙声。
      果然是过年,校园里安静得连保安脚步都没有了。

      要是自己也能回家过年该多——
      不想让自己致郁,闻越强行按熄了这个念头。

      走到校外想打车,没想到出租车司机也回家过年,等了很久都没车,只得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去坐公交。

      还没到公交站,一辆黑色的奔驰快速驶来后,突然打起转向灯,停在了闻越身边。

      车窗滑下,驾驶位上的人居然是贺郁。

      他今天穿着棉麻材质的浅灰色衬衫,敞着最上面那枚扣子,看起来有点成熟男人那味。

      看到闻越,他唇畔带起一抹笑意,摆了摆头,“上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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