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穿晴雯》蒹葭是草

68、狗男人

　　“那荔姨娘呢？”林北北强迫自己压下震惊，没话找话，生怕郁恕起疑。

　　郁恕则仍然沉浸在控制肉傀儡的欣喜中，拉着她参观自己的杰作，边笑边说：“哪有什么荔姨娘，我这几日都在练习操控傀儡。”

　　他注意到林北北脸上残留的惊讶之色，心情很好地给她解释：“等我们去了冥界，这里的事总要有人料理。”

　　“这里？你是说……我们还会回来？”林北北难掩震惊。

　　以她现在的修为都能看出郁恕周身气息不稳，随时可能破碎虚空飞升仙界。之前他曾说过，只要她进阶到化神境，他便可带她一起飞升。

　　此次冥界之行，林北北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

　　就像之前无数次离开一样。

　　干脆而决绝。

　　她话音才落，对方含笑的眼神忽然一凝，极漂亮的鹿眼眯起来，变得狭长而锋利。

　　“怎么，你又想一走了之？”他说。

　　这个又字就很生动，林北北甚至从里面听出了震惊、愤怒、委屈和无奈来。

　　林北北想向他解释，可郁恕根本不给她机会：“这次你打算怎么走？死别吗？”

　　他几乎是在压抑着咆哮：“林儿还这么小，你就打算让他承受一次同时失去双亲的滋味，是吗？”

　　“林北北，你到底有没有心？”

　　郁恕额角青筋蹦起多高，他压抑得很辛苦才没朝她大声吼出来：“你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

　　林北北：“……”她又没说现在走。

　　小林儿是她的孩子，离开之前自然要安顿好的。

　　拯救林妹妹的副本还未收官，她辛辛苦苦下这么大一盘棋，也不可能草草收场。

　　“我自会安排好的。”被人当成石头，林北北瞬间不想解释了。

　　“我想知道你的安排。”郁恕几乎用了命令的口吻。

　　林北北叹口气：“凡人总是要死的，离别在所难免，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呢？”

　　说来说去还是死别！

　　“你失去过至亲吗？”郁恕压抑着怒气，眼底血红一片。

　　这可把林北北难住了。

　　从有记忆以来，她就是个穿越者，从这个世界到那个世界，完成任务获取积分似乎是生命的全部。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跟在她身边的从来只有监督她的系统。

　　直到前一世，她犯了错才拥有了一位至亲，就是那个孩子。

　　可她对那个孩子没有任何感情。

　　怀着他的时候，她每天都在明月宫与狗男人和太医们费心周旋，为离开做着准备。

　　生他的时候，差点疼死过去，最后提前血崩一尸两命。

　　那个孩子不仅是她逃离明月宫的唯一方法，更是她留在那个世界的气运收集器。

　　血崩时，她确实有点可惜，可惜这一局白忙活了。

　　严格来说，她并没体验过失去至亲的滋味。

　　可这一切，干嘛要告诉大反派？

　　“林儿不过是你在奈何桥边捡来的弃灵，算什么至亲？”

　　林北北整个人都冷下来：“就算你将他养大，有了感情，可他不过是一介凡人，无论冥界或是仙界哪里也去不得？难道你想等他寿终正寝再飞升？你等得了，你的修为等得了吗？”

　　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但她还是说了：“或者你忍心亲手杀了他，带他的魂魄去冥界？”

　　郁恕被林北北的冷漠彻底激怒了，他双目泛起血色，声音却低了下去：“谁说林儿是弃灵？他是你的亲儿子！”

　　林北北愕然，原来他知道这么多。

　　片刻过后，她就平静下来了，理直气壮道：“你知道最好。林儿是我的亲儿子，所以更应该由我来安排，不是吗？”

　　小林儿名义上是郁恕的嫡子，等郁恕死后必然继承世子之位，将来极有可能承袭王爵。

　　孩子活着，能够健康长大尊荣一生，难道还不够吗？

　　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安排。

　　郁恕闭上眼，半晌没说话，在林北北耐心耗尽时才低低道：“他也是我的亲儿子。”

　　说出这句话，他如释重负。

　　早晚要知道的。

　　他在赌林北北爱他甚于怕他，或者说他对林北北还有些利用价值，即便掉马她也不会轻易离开自己。

　　林北北只觉眼前一黑，瞬间落入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怀抱，甚至闻到了男人身上熏香掩盖之下淡到缥缈的龙涎香。

　　难怪。

　　所谓的善解人意，心有灵犀，不过是因为熟悉。

　　十年囚禁，他熟悉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熟悉她说话的各种语气，熟悉到她愣神一小会儿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以说在他面前，她几乎是透明的。

　　忽然想看看他眼尾那颗极小的泪痣，视野却模糊一片好像隔了千山万水，林北北眨眨眼，脸颊上顿时湿湿凉凉的。

　　原以为恨他入骨，没想到再相见却是满心委屈。

　　林北北在心里警告自己，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除了展示脆弱，起不到任何作用。

　　湿热的唇贴上面颊，一点一点抹掉泪水存在过的痕迹，独属于狗男人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住，那种被掌控的感觉令她心生畏惧，却无力挣脱。

　　“这辈子不会了，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他吻上她的唇轻声呢喃。

　　信了他的鬼！

　　天知道冥界会不会是另一个明月宫！

　　天知道这次是多久，十年？百年？

　　还是永远！

　　林北北别开脸，止住眼泪，她听见自己带着鼻音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郁恕望着林北北紧了紧手臂算是回答。

　　病娇做到生死相随也是醉了。

　　“怎么成了冥帝？”林北北又问。

　　实在太好奇，他一个凡人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有捷径，她是不是也可以……

　　郁恕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笑：“天生皇帝命，想躲都躲不掉。”

　　林北北：“……”不想说算了！

　　知道大反派其实是狗男人，她心里竟然生出一点小小的欣慰。

　　熟人总比生人好，省去了不少你猜我猜的环节。

　　反正在他面前近乎透明，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沟通起来更方便。

　　敏锐捕捉到林北北眼底一闪而逝的情绪，郁恕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微微勾起唇角，给了林北北另一个巨大的惊喜：“404你不想跟她说点什么吗？”

　　404？

　　它还在？

　　它没有因为自己犯的错被主系统抹杀掉！

　　谢天谢地！

　　林北北心里对404的负疚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亲人重逢的感动，她已经记不得404陪她穿过了多少个世界。

　　感动过后，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林北北忽然感觉不对。

　　既然404没死，它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反而跟狗男人混在一起。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404恨死郁恕了，他为亲儿子扯掉自己马甲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拖它下水？

　　林北北冰雪聪明，知道它没死，肯定能想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它在搞鬼。

　　该怎么解释！

　　404选择装死。

　　半天没动静，林北北挑了挑眉，好心给郁恕建议：“可能睡着了，你试着用神识化刺扎一扎它。”

　　“别！别！”404吓得直接把声音功放了出来。

　　眼风瞟过郁恕眉心，林北北温温柔柔地问：“说说吧，都干了些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404秒怂：“病娇狗男人，和……这个世界的修罗场，都是我安排的。”

　　“谁？什么病娇、男人？”郁恕表情微妙。

　　林北北望向他，眼尾还是湿的。

　　郁恕：“……”忽然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

　　林北北眯起眼问404：“别告诉我是主系统的惩罚，没道理只罚我不罚你。”

　　404：“……”

　　“再说把气运之子们都弄过来折磨我，谁给主系统提供气运？”林北北整个人靠在郁恕怀里，懒洋洋地继续推测：“以我对主系统的了解，即便它罚我，也不会断了自己的气运。”

　　“所以是主系统出了bug才让你有机可乘的。”

　　林北北眼睛亮起来：“你想偷主系统的气运升到顶级，所以瞒下了我犯的错，主系统到现在没收到反馈也并未惩罚你，对不对？”

　　跟主系统的惩罚比起来，她宁愿这个世界是404的阴谋诡计。

　　可主系统怎么会出bug呢？

　　“就是这么回事！”

　　404打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主人可真是太聪明了，三下两下就明白了此中关窍！至于主系统为什么会出bug，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主神好像失踪了，整个系统都在疯了似的找他。或许主系统忙中出错也未可知。”

　　关于主神，有一个传说。

　　开辟鸿蒙，天地初分，清气升至太虚，浊气沉于北溟，太虚生主神，而北溟却孕育出一把绝世凶剑。主神创造三界，北溟凶剑则四处作乱，于是主神亲自出马去收服那凶剑，怎奈无法消灭，只好将自己和凶剑共同封印在北溟之渊。

　　至此，三界太平，也渐渐忘了主神的存在。

　　可北溟浊气太重，主神镇压凶剑异常辛苦，于是潜心创造了一个系统，专门用来收集气运辅助自己镇压凶剑。

　　这个系统便是404口中的主系统，林北北和其他穿越者都是给这个系统卖命的。

　　林北北刚成为穿越者时，曾翻看过主系统公告，最上面一条已过期的公告显示主神近期将公开处罚一批犯错的穿越者和监督系统。

　　如何处罚她没看见，受罚者名单也未公布，如今主神失踪了……

　　不过主神的事离她太远，林北北懒得浪费时间去想，她只关注当下。主神消失，主系统出现bug，这一切都对她十分有利。

　　只是404的做法有些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