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穿晴雯》蒹葭是草

61、元妃和薛美人

　　忙过了郁晴的婚事，眼看年关逼近，宫里忽然传召，说凤藻宫的贵妃娘娘身体有恙，让林北北入宫侍疾。

　　剧情还没到呢，元妃怎么就生病了？

　　顾忌着黛玉的终身大事，林北北没敢耽搁，接到传召转过天便进宫了。

　　她到凤藻宫的时候，贾母、王夫人和凤姐等人早已在了，堂下跪着一人正在聆讯，走近才看清居然是薛姨妈。

　　元妃坐在上首主位，训起人来声如洪钟，站在门外都听得清，可见有恙是假。

　　“姨妈还敢在本宫面前狡辩！”

　　元妃气得摔了茶盏，“就是你薛家想着攀龙附凤，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送女入宫，与太太什么相干？莫要胡乱攀扯！”

　　薛姨妈被茶水溅了一身，理智终于回笼，这事确实不能攀扯太太，扯上太太不就等于扯上了贵妃。

　　自讨没趣。

　　“是民妇糊涂！娘娘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薛姨妈抬头看了王夫人一眼，颤着声音道：“娘娘明鉴，若非有人挑唆，给民妇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冲撞圣驾啊。”

　　“何人挑唆？快快说来！”元妃问。

　　薛姨妈垂下头没说话，却拿眼瞄着王夫人。

　　王夫人叹了口气，锅甩得格外有技巧：“还不是郁王府那位？自以为一朝得道，拿着几张邀请函到处显摆，说要带姑娘们出去开眼界。谁知道怎么就出了这当子事！”

　　薛姨妈跪在堂下一唱一和：“宝丫头性子矜持，娘娘是知道的。她本不想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奈何世子妃盛情邀请，不敢驳她面子。天知道马怎么就惊了，还冲撞了圣驾！拉扯的马让九城兵马司牵走检查过，并没查出什么，确实是意外啊！”

　　“宝丫头吉人天相。”王夫人缓了缓才道，“有幸入宫，是她的造化，于娘娘有利无害。”

　　起初听说薛宝钗在赏菊宴上被皇帝带回宫，元妃还挺高兴，毕竟深宫寂寞，终于来了一个能说话的人。

　　可皇帝将人领回宫并没宠幸，封完美人便将薛宝钗彻底忘了。

　　时间一长，见薛美人还未侍寝，各种挤兑不请自来。

　　饶是宝钗再能忍，到底年纪小，没经过系统训练，受了委屈总忍不住往凤藻宫跑。

　　一来二去，宫里流言满天飞，说薛美人是元妃安排进来争宠的。

　　有人嫉妒宝钗貌美，有人嫉妒她入宫太容易，更多人恨她破格封美人挡了自己的路。

　　皇后本来懒得管，反正来了也是守活寡，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可架不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皇后越看薛美人越好看，越看越像元妃。而元妃与长公主有几分相像，连带着薛美人也像起长公主来。元妃过了最佳生育年龄，薛美人却正值青春年少，万一皇帝哪天想起她来宠幸了，再侥幸生下皇子，有元妃为后盾，岂不是要威胁到太子？

　　后宫女人长夜无事最爱脑补，几个爱脑补的女人凑在一处，想出什么都不稀奇。

　　为除去眼中钉，皇后有事没事就找元妃的麻烦，还不忘在太后面前告状，说薛美人入宫途径可疑，必须严查。

　　太后早灌了一耳朵是是非非，可她清净惯了，就把皮球踢给了元妃，让她自己查。

　　后宫纷扰，皇帝更不爱来了，为此元妃也是一肚子气。

　　“一入宫门深似海，外头的人看着里头风光，而里头的苦只有里头的人知道。”元妃满腹牢骚无人诉说，说到动情处险些落泪，“你们狠心把我一人送进来受苦也便罢了，何苦来又送一人？”

　　“是觉得本宫无子，便无用了吗？”

　　这话说得极重，吓得贾母差点给她跪下：“娘娘言重了，一家老小都指望着娘娘，盼着娘娘好！”

　　王夫人跟着抹眼泪。

　　薛姨妈见元妃没让她起来，恨恨道：“娘娘要怪，就怪林北北那小妖精！要不是她撺掇宝钗去什么劳什子的赏菊宴，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姨妈真当本宫是傻的吗？”

　　元妃擦干眼泪，怒道：“赏菊宴当日，薛家大姑娘迟到，并未与郁王世子妃同行。这一点，长公主府的门房有详细记录。而薛家马车早不到，晚不到，偏偏算着圣驾赶到，还惊了马，冲撞了圣驾！当真有这么巧的事？”

　　薛姨妈没想到元妃知道的这么清楚，当场愣住。

　　还是王夫人反应快，替她打包票：“确是意外。”

　　凤藻宫占地面积不小，林北北从外门走到内门，听了一路，笑了一路。

　　有宫人进去通报，元妃让林北北入内说话。林北北走进正堂，见王夫人和薛姨妈撞鬼了似的看着自己，更觉好笑。

　　依制给元妃行礼，见过贾母，越过王夫人和薛姨妈跟凤姐打了声招呼。

　　元妃命人看座，林北北谢过坐好，才道：“比起上次相见，娘娘似乎清减了不少。年关将至，还请娘娘保重凤体，勿以我等为盼。”

　　减肥是好事，毕竟《红楼梦》里给出元妃的官方死因是肥胖导致痰壅而亡。

　　元妃对林北北很客气，丝毫没有受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影响：“本宫深居后宫，进出多有不便，家中之事有劳表妹费心了。”

　　想来迎春和探春的婚事，元妃已然知晓，林北北谦虚道：“娘娘谬赞。臣妇与黛玉自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养育之恩自不敢忘怀。”

　　目光扫过王夫人和跪着的薛姨妈，顿了顿，又说：“臣妇年纪轻，办事没分寸，只怕多做多错，别落了埋怨才好。”

　　元妃方才卖力演这一出就是给林北北看的，只等她进来当面说明：“迎春和探春的婚事，表妹做得极好，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很满意，本宫在此谢过。”

　　林北北欠了欠身：“不敢当。”

　　元妃命赏，林北北谢过。

　　“冲撞圣驾之事，本宫早已查明，纯属意外，与表妹不相干。”

　　元妃眼风扫过众人，最终停在薛姨妈身上：“此事揭过，今后再让本宫听见什么闲言碎语，定不轻饶！”

　　众人应是，薛姨妈还要争辩，被王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薛大妹妹可还适应宫中生活？”林北北挺好奇。

　　元妃闻言眼神灰败：“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不过是过一日捱一日罢了。”

　　“可曾承宠？”林北北又问。

　　薛姨妈最关心这事，支棱起耳朵听着。

　　元妃不咸不淡道：“封了美人。”

　　薛姨妈立刻挺直了腰板，富贵险中求，她这把赌对了。

　　王夫人心中同样欢喜，忍不住提醒元妃：“姨妈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让她先起来吧。”

　　元妃好像没听见，喘匀了一口气才说出下半句：“却并未承宠。”

　　“……”

　　结果正如郁恕所料，林北北心中有数脸上的惊讶却与众人如出一辙。

　　“后宫忌讳有三，其一，无所出，其二，来路不明，其三，越阶晋升。”始终冷眼旁观的贾母忽然开口了，开口便是惊雷，“薛美人独中三元，今后在宫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岂止她不好过。”元妃颇为无奈地看看王夫人，又看看薛姨妈，欲言又止。

　　贾母当即明白过来：“可是……连累了娘娘？”

　　元妃摆摆手，却红了眼圈：“无妨，本宫自会处理。”

　　“你们……你们干的好事！”

　　事关元妃，贾母再也无法冷眼旁观，用手点指着王夫人和薛姨妈，气到想骂人：“你们想干什么，薛家王家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计较罢了！可你们……先是算计我的宝玉，想委屈他娶商门女，跟薛家结亲。而后又来害贵妃娘娘，她在宫里多难，你们知道吗？你们在乎过吗？”

　　“你！”

　　贾母指着薛姨妈，怒道：“我活着一日，便不许你再踏进贾家半步！”

　　薛姨妈再也跪不住，爬过去抱住王夫人的腿哭闹起来：“宝钗的事，姐姐快与老太太说清楚！”

　　宝钗封了美人却不得宠，等于白搭进去一个闺女，如今再失去贾家后援，薛家肯定会成为王家的弃子。

　　那就真的完了！

　　贾母不可置信地望着王夫人，满眼痛惜：“这里还真有你的事？”

　　元妃也怨怼地望向王夫人。

　　王夫人只求自保，慌手慌脚地推开薛姨妈：“不、不与我相干！是……哥哥的主意！”

　　见事情闹大，林北北朝旁边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立刻会意，带着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回身关闭殿门。

　　元妃自然看到了这一切，欣慰地朝林北北点点头。

　　“哪个哥哥？”贾母厉声问。

　　凤姐赶紧替父亲开脱：“家父人在金陵，断不知此事。”

　　贾母点点头，声音越发狠厉：“另一个奉旨巡边，远在千里之外，是如何知道的？”

　　千里？

　　送信一来一回不止七日，看来王子腾是冤枉的。

　　林北北垂眸听着，不得不佩服史太君的老辣。

　　这么严密的逻辑，看王夫人如何抵赖！

　　王夫人果然辩无可辩，最后还是元妃替她求情，贾母才没继续逼问她，转而道：“在娘娘面前，我不与你计较。”回家再算后账！

　　该查的都查完了，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亲娘，除了忍着，还能怎样！

　　探视的时辰一到，贾母便带着众人走了，林北北却没走。

　　“表妹还有何事？”元妃整个人都恹恹的。

　　“娘娘且宽心，娘娘有圣上的宠爱，在宫里的日子总不会难过。”林北北意有所指。

　　元妃立刻听明白了，自嘲一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林北北神神秘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亲手递给元妃，压低声音说：“娘娘久居深宫，应该知道这后宫里的情情爱爱都是浮云，生孩子才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