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神助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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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确实是能臣，舍得一身剐替朝廷解决了两淮盐政贪腐这一沉疴旧疾，履职期间两淮盐税逐年增加，使七王之乱后空虚的国库得以充盈。
林如海功不可没，却因树敌太多英年早逝。
林家族人怕受牵连，被迫迁居别处，如今早已无处寻觅。
皇帝为此惆怅许久，不想今日竟能在宫里见到林如海的女儿，必要好生抚恤。
换上慈爱的目光望向林北北，皇帝开口问：“家里可还有别人？”
林北北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黛玉，开始编故事：“妾从小与家人失散，被拐子拐到京城卖入荣国府当差。幸得史太君垂怜，锦衣玉食养大。出府养病时被奸人坑害，转卖到郁王府与世子做了冥妻。下葬那日幸得仙人相救，仙人告知妾真实身世，才与舍妹黛玉相认。据妾所知，林家如今只剩我姐妹二人，其他族人不知远在何处。”
第一次看《红楼梦》时，林北北就非常不理解，既然林如海没有续弦之心，为什么不能亲自抚养黛玉，非要千里迢迢将她送到外祖家讨生活？
今日终于在皇帝脸上找到了答案。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民女林黛玉给圣上请安。”
黛玉倒身要拜，皇帝顾忌着长公主没动手去扶，眼风扫过旁边内侍，内侍赶紧将人扶起。
骤然听到父亲的名字，黛玉早已泪盈于睫，又怕林北北担心，只能忍着不让泪珠掉下来。
正如郁恕所说，林北北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擅长团战。
所以进宫之后遭遇危机，她自然而然地冲在最前面，竟把黛玉给忘了。
林北北安抚似的捏了捏黛玉的手，异常欣慰。
不得不说，贾母把黛玉教养得极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
见到皇帝，她并没像市井小民那般大惊失色，也没像玛丽苏小说里的女主那样自作聪明，害人害己而不自知。
就这样安安静静站在林北北身后，在必要时站出来为她作证。
即便第一次入宫，第一次见皇帝，第一次犯下欺君之罪，瘦弱的身躯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腰背却是笔直的。
她信任她。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林北北非常受用。
皇帝遗憾地叹口气，可惜林如海没有儿子。
“两个苦命的孩子，无父无母，寄人篱下，还能长得这样好，也是林大人的福报啊。”
林北北胡编的故事让长公主想起了自己那个尚在襁褓就被送出宫去，至今生死不知的女儿，一时间醋劲儿过了，母爱泛滥：“我没记错的话，林如海……好像是圣上登基后钦点的第一个探花郎。”
皇帝挑唇一笑：“过去这么多年，难为长公主还记得朕钦点过的人。”
长公主干咳两声：“……不过是林探花相貌出众，令人难忘罢了。”
“是是是，林探花生得确实清隽，朕也记得呢。”皇帝声音里不自觉带上点宠溺，又朝长公主伸出手。
长公主犹豫片刻，咬牙扶住，傲娇的像一只大孔雀：“那圣上可不要寒了忠臣的心啊。”
皇帝八风不动的脸终于笑开：“长公主说的很是。可惜林家没有男丁，封赏女眷朕出面终究不妥。等见了太后，朕自会提起，让她老人家定夺吧。”
长公主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皇后可在里面？”
内侍小心翼翼：“回长公主的话，皇后娘娘和元妃娘娘都在里面陪太后说话呢。”
“这么多人都在，太后也不差我一个说话的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长公主要想抽回手，被皇帝一把攥住，听他幽幽道：“长公主有何要事？不妨同朕说说。”
长公主皮笑肉不笑：“昨日弄丢了一个男宠，得出去找找。”
皇帝拉着长公主不放：“那男宠有何特别，还需长公主亲自去寻？”
长公主瞥他一眼：“会抚琴，算特别吗？”
“自然算。”皇帝笑得意味深长，“朕最近也爱抚琴，长公主留下来听听孰优孰劣，可好？”
“哦？”长公主眼神摇曳，嘴上却不饶人，“圣上九五之尊，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取悦人的玩意儿？还要与一个低贱男宠比试，也不怕人笑话。”
皇帝扶着长公主的手往院门里走：“除了长公主，谁敢笑话朕。”
长公主迈过寿康宫高不可攀的门槛，忍不住皱眉：“有我在，大家都不好过，何必呢。”
“来都都来了，她们让我们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皇帝握了握长公主的手，八风不动的脸上难得现出点少年促狭的神情。
长公主：“……”谁跟你是我们。
促狭大约会传染，长公主哼笑一声，任由皇帝取代男宠的位置扶着她的手走进寿康宫。
心情意外很好。
林北北跟在后面吸了吸鼻子，感觉风里都有一股子狗粮的味道。
来到寿康宫，所有人都跟动物园看大熊猫似的打量林北北。林北北此行目的达到，并不怎么热情地瘫着一张脸，躺平任看。
如果能抬高黛玉的身价，贾母以及整个贾家必将重视起来，到时候薛王两家想对黛玉不利也没那么容易了。
这就是她带黛玉进宫混脸熟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顺利，还幸运地收获一枚神助攻。
行礼寒暄过后，皇帝在长公主的疯狂暗示下向太后提起封赏林氏后人的事，太后脸上不显，心里委实吃了一惊。
一则没想到国师口中的福星竟是林如海的女儿，二则没想到林如海的女儿敢在皇帝面前讨封赏，似乎还得了长公主的青眼。最最没想到的是，皇帝和长公主居然因为林如海的女儿拥有了共同话题，让这场鸿门宴变得格外祥和。
当然，祥和的前提是忽略掉皇后如丧考妣的脸色。
“这样吧，让内务府选些好东西赐给林氏姐妹，圣上以为如何？”太后想了想说。
皇帝点头同意。
林北北领着黛玉谢恩。
有了太后赏赐之物，足以引起贾府中人的重视。
她不贪心，毕竟林如海死去多年，能凭着皇帝对他的一点点愧疚得到这些东西，已属难得。
见好就收，还能给皇帝和太后留下个好印象。
“林大人为两淮盐政拼了性命，到头来只换得内务府几件不值钱的东西，想必九泉之下也会寒透了心吧。”长公主故意挑刺儿。
太后说东，她必须说西，不然对不住那个被太后狠心送出宫，至今生死不明的孩子。
天家无情，用到你的时候百般讨好，用不着就弃如敝履，没有一点良心。
这些年长公主在静心庵并没闲着，开夜宴，广招天下才俊，对朝堂之事也有耳闻。况且当年两淮盐政之乱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难。
太后不过欺负林家姐妹年纪小，不知内情，想用点赏赐打发了人家。
她偏要为林如海鸣不平。
“依着你想怎样？”太后果然沉下脸。
长公主冷笑：“林大人的事当年知道的人不少，不巧我也听说过一些，现在我替您老人家回忆回忆？这事啊，还要从皇后的母家说起……”
“住口！”太后脸上有些维持不住，“你想怎样直说，不必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显然没料到长公主知道这么多。
见太后动了真怒，长公主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林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朝廷自然不能亏待了他的遗孤。这样吧，我这里替林家女讨一个封号。”
她认真地想了想：“县主如何？”
太后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郡王之女才可封县主，亏你敢想！”
“县主不过一个虚名，与林大人当年的功绩相比，朝廷赚大了。”长公主毫不在意太后的脸色，“太后何必如此小气。”
“你……”太后语塞。
“长姐若嫌内务府的东西不好，赏赐之物由本宫来出，保证不会亏待了林家姐妹。”这话明显是对长公主说的，皇后的眼睛却一直瞄着皇帝。
皇帝正在低头饮茶。
从皇帝扶着长公主进门的那一刻起，皇后右眼就开始跳啊跳。
总有一种玩脱线的感觉。
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让皇帝和长公主重新搞到一起。
当年长公主，可是差点做了皇后的人。
“林氏女封县主确实于理不合。”皇后感觉受到了威胁，可多年的宫斗经验告诉她，现在不能乱，必须与太后统一战线，“母后这几日身体欠佳，长姐何必因前朝之事惹她老人家不开心呢。百善孝为先，若因此闹得母女失和，恐有损皇家威仪。”
见长公主不理她，皇后幽幽补了一句：“民间有句俗语，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嘛就该和和气气的。”
这些话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却暗戳戳指责长公主干预前朝，挑战礼法，不孝不智。
一句话给长公主连扣三个大帽子，还不忘给自己发一张好人卡，皇后够狠！
刚才听长公主的意思，林如海的死好像还和皇后母家有些牵扯，而皇后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指点江山，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是醉人。
太后强势，皇后阴险，对手过于强大，以长公主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怕是斗不过呀，林北北偷偷瞟了皇帝一眼，有点好奇他会怎么做。
皇帝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不表态，不站队。
皇帝不表态，就没人能治罪长公主。
不表态意味着纵容。
皇帝不作为的态度，终于引起皇后的警觉，她不敢违拗皇帝，也不敢得罪太后，眼风冷冷扫向元妃，决定将这个烫手山芋扔了出去。
“元妃妹妹，你怎么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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