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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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夏洛克和维罗妮卡隔着一张桌子，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
夏洛克静静的观察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已经有些花了，但整体保持的还不错。化妆之于女人无非是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和掩盖自己糟糕的皮肤状态，而她脖子上某些略显粗糙的部位并没有进行遮盖，夏洛克还能看见她脖子上围了快一整圈的几乎没有进行遮掩的淡淡疤痕，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的职业也并不需要靠她的容貌或身材。而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不论是斗篷还是裹身长裙都是极好的高级料子，养护得当，没有什么太大的磨损，说明眼前这个基本也跟着莎莉和格雷格熬了一夜的年轻女人有着相当的财富，至少比停尸间里的那个尸体曾经过的生活要富庶的多。女人还沾着血迹的手指就这样放在她的裙子上，留下斑驳的血痕，那双手白皙修长，没有任何伤痕或者茧子，贴在她手指尖的黑色美甲是这双手上唯一的装饰，但这也足够说明这个女人并不是靠手吃饭的。夏洛克又将目光转向她手腕上戴着的两个细细的银色镯子上。两只镯子反射着漂亮的光泽，这种光泽是受宠的证明，只有长期经人佩戴的首饰上才会出现。一个不靠容貌不靠身材也不靠双手生活的有钱的年轻女性……富二代？不，不对，这个女人明显有着自己的收入。商人？但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有趣。夏洛克想道，看着女人毫不慌张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的镇定脸庞，这个女人很聪明，不像那些别的无趣的人们，他只要看他们一眼，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就能把他们从小到大的事情给弄清，这个女人除了她刻意透露出来的养尊处优以外他几乎获取不到任何别的有用的信息。夏洛克默默盘算着，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女人勾起兴趣的他打算适时的开口诓一诓她。
而在夏洛克在演绎着维罗妮卡的身份的同时，维罗妮卡也同样在通过从夏洛克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能量获取大量的有关夏洛克的信息。
这是个很独特的人。维罗妮卡打量着夏洛克周身萦绕着的那一层巨大的旁人看不见的能量这样想道。那一层能量是和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同样的银灰色，同时也是灵魂原本的颜色。
一个纯粹的灵魂在这个年头可不多见，这个男人一定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不，从他灵魂表里如一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还是招人恨要多一点。维罗妮卡微微勾起嘴角，心里升起了对这个男人的兴趣。
同时被对方勾起了兴趣的两人在审讯室陷入一分钟的沉默之后同时开口——
“你不是犯人。”
“你不是警察。”
审讯室里静默了两秒。
“犯人没你这么冷静。”
“警察没你这么聪明。”
再一次同时开口说话的两人话音刚落便动作一致的闭上嘴盯着对方。
——所以说这个老是跟我抢话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我说——”
“我说——”
第三次同时开口的两人瞬间闭嘴。
“我先说！”
“我先说！”
审讯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半分钟前还被对方勾起了兴趣的两人此时态度一致的黑下了脸，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这家伙怎么这么烦！
“……女士优先。”短暂的沉默过后，夏洛克率先发了话。即使他再怎么毒舌，骨子里还是一枚有着良好教养的英国绅士。更何况，维罗妮卡若是不说话的话，他要怎么从她身上来获取信息进行演绎推理？
维罗妮卡微微抬起下巴，神色依旧高傲的仿佛一位女王：“我假设因为有你的存在，苏格兰场的那帮蠢货们已经发现我并不是犯人了。”
夏洛克在听到“苏格兰场的蠢货们”这个词组的时候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了一下。
站在审讯室外的格雷格面无表情，早在他放夏洛克进去的时候他就料到了这一点，现在发生的情况无非就是证明了他的猜想罢了。
“看在你有脑子的份上……”维罗妮卡继续说道，然后那双祖母绿的眼眸一下子放空，仿佛盯着空气中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杀死达芙妮的人是个矮个子男人，比达芙妮要矮，黑发，棕色眼睛，手臂很粗壮，胳膊这里有一个箭型的纹身。”她的眼睛忽然又重新聚了焦，看向夏洛克，“他的名字叫文森特·帕姆兰德，我认识他。”
“你怎么知道？”夏洛克问道。
维罗妮卡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达芙妮告诉我的。她就在这里。”
审讯室外听着两人对话的格雷格瞬间背后一凉，感觉周身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几个度。
坐在维罗妮卡对面的夏洛克倒只是微微诧异的挑了挑眉，在这个变种人巫师和超能力者满天飞的时代能见鬼虽然是个新鲜事但也不是不能想象，只是问题就在于那份血检报告，以及医生推测的分裂型人格障碍。
“证明给我。”夏洛克说道。
维罗妮卡惊讶于夏洛克直截了当的要求，从他的语气里她轻而易举的就能察觉到夏洛克是那种会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采取最直截了当的手段的人——和她自己一模一样。
“不。”维罗妮卡拒绝，“普通的灵魂无法穿过位面壁垒，而肉`体则无法到达死亡的国度。”
夏洛克看着维罗妮卡，似乎已经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过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骗子了——毕竟只要她见过那具尸体，编出一个故事来并不难。
“但我可以展示给你别的东西。”维罗妮卡的嘴角勾起一个魅惑的笑，“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向别人炫耀求证，不是吗？”她的眼睛又一次放空，但这一次却像是透过夏洛克的身体注视着他的灵魂一般，“你的身后一直站着一个女人。68……不，70岁，最多不超过71。她的眼睛是和你一样的银灰色，有一头和你一样的卷发，很瘦，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套裙。她很聪明，这一生过得也很充实。她说你最近似乎有些兴奋过头了。有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存在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节制。她还说哈德森太太虽然有的时候有点糊涂但总体来说是个好人，有这样的房东你住在那里的时候也不必忧虑解谜之外的别的事。还有你未来的室友也是个有趣的人，他会给你很多帮助，让你学习到一些你必须从旁人身上学习到的重要的东西。她还给我看了你哥哥的模样，同样的灰色眼睛，头发却是直的——现在稍微有点秃顶了呢——穿着得体考究的西装，手中常年拿着一把小黑伞。她说你哥哥以前很胖，她很高兴你哥哥能够瘦下来，否则他将会死于肝功能受损，而她自己就不得不把有着肥胖症的大儿子介绍给她在那个世界的朋友们。还有……”维罗妮卡正说着，却突然禁了声。她微微眯起眼睛，头向一边偏，像是正认真听着那个看不见的女人所说的话一样。过了一会，她皱起了眉头，又重新开始讲话，但讲话的对象显然已经从夏洛克变成了那个女人的灵魂。
“……你的请求让我有些为难。”维罗妮卡说道，“我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思想，我能做的只是在当事人同意且知情的情况下做出转达和建议，我不能回答没有被提出的问题。……好的，如果你想要这样做的话。只要他来找我，我就会竭我所能的帮助他。但怎样让他主动来找我就是你的事了。祝你好运。”
维罗妮卡对着虚空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在目送着那个灵魂离去。
“她走了。但她会回来的。她一直守护着你们，尤其是你。”对话告一段落，维罗妮卡的双眼又重新恢复了焦距。她看向一言未发的夏洛克，意味深长的说道，“有着这样的一个母亲，你们很幸运。”
夏洛克依旧没有说话，那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看着维罗妮卡，迅速的在她的身上游移着，他甚至还站起来围着维罗妮卡绕了一圈才又一次在椅子上坐下，这回他的眼睛比起之前要安定的多，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沉默的时间很短暂，夏洛克坐下之后没多久就开了口：“你也许真的换了分裂型人格障碍。但是你确实能够看见鬼魂。”他停顿了一下，下了最终的结论，“当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一个不论再怎么不可思议也是真相。你既不是变种人又不是巫师也没有超能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能够看见鬼魂的普通人——一个灵媒。”
夏洛克在维罗妮卡说出有关于他自己和麦考夫还有他们的母亲的那一长串话之后也曾经考虑过这个女人也许是某个情报机构的探员之类的可能性，但是谁家的探员会画着浓妆穿着裹身长裙踩着尖头高跟鞋贴着假指甲出来执行任务的，那假指甲贴在手上打个字都不方便，一个探员留着那么长的假指甲以为那是艾德曼合金吗？所以这个念头只是在夏洛克脑海中闪现了一小下就被他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并按下了永久删除键。然后他在站起来围着维罗妮卡转了一圈的过程中又相继排除了30种可能性，最终确认了这个女人刚刚确实看见了自己过世两年的母亲并还和她达成了什么隐晦的协议——那当然是他的母亲，他和麦考夫的母亲。那头卷发和灰色的眼睛，她甚至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一件套装裙——那是她下葬的时候穿着的衣服。还有她说的那句话，不得不将自己的胖儿子介绍给朋友什么的，简直就和他们的母亲说话的时候用的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妈妈。夏洛克想着。这个女人刚刚见到了妈妈。他的妈妈。他和麦考夫的妈妈。他们死去了两年的妈妈。
一个能见鬼的普通人，一个灵媒。
上帝啊！这简直太棒了！夏洛克几乎要激动的跳起来了，死亡一直以来都是让人避讳如深的话题，但还有什么能够比这个更吸引人的吗？在他的咨询侦探生涯中他也从来不忌讳去调查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或者说越是灵异他就越感兴趣，再加上现在的世界是一个超能力横行的世界，许多以往能够简简单单的就被他演绎出来的东西放在现在却很有可能只是某种假象，但夏洛克从来不畏惧挑战，或者说他最爱的就是挑战。挑战自我，挑战极限，挑战……死亡。
他不相信感情，认为感情毫无作用，只有纯粹的理性才能洞悉世界万物，但现在有人告诉他，灵魂也可以做到理性做到的事情，甚至超出理性所能做到的，这让夏洛克不免升起了一股胜负欲。
在这份升腾而起的胜负欲的驱使下，夏洛克开口说道：“雷斯垂德已经去你住的地方调查过你，涉嫌杀人这种事不论是不是真的你以后在那一片地方肯定已经无法继续待下去了。所以，如果你缺地方住的话……”
“我们可以分摊租金——你和我和另外一个室友。”夏洛克目光灼灼的看着维罗妮卡的绿色眼睛。
维罗妮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