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
-
“但她已经死了。”麦考罗夫特说道，“在她被关起来的时候她又一次纵火，但这次，她并没有活下来。”
“假的。”夏洛克毫不留情的拆穿。
“确实。”麦考罗夫特大方承认，“但这也是善意的谎言。这是我告诉父亲和母亲的版本，为的是避免他们遭受更多的痛苦。不过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事实。”麦考罗夫特看向一直静静的坐在自己对面自己听着的维罗妮卡，“否则的话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这些了。”
维罗妮卡微微勾起嘴角冲麦考罗夫特笑了一下。
“告诉我谢林福德的事。”夏洛克说道。
麦考罗夫特整个人都看起来很疲惫：“以欧洛丝的能力和她精神错乱的程度来说，普通的机构是没有办法困住她的。但是谢林福德——这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岛——警卫森严，十分机密，它唯一的功能就是关住那些我们称之为 ‘无法被关住’的人。谢林福德不仅仅是个监狱或者精神病院，它是个堡垒。能够将魔鬼困在里面的堡垒。”
夏洛克银灰色的眼睛向麦考罗夫特投去锋利的一瞥：“你管我们的妹妹叫做魔鬼？”
“是的。”麦考罗夫特说道，“我恐怕不得不承认，夏洛克，”他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假笑，“我害怕她。因为欧洛丝是绝对不能够被放出来的，能够掀翻整个世界的魔鬼。”
一室的寂静。
“那么，”麦考罗夫特将目光投向维罗妮卡，脸上依旧带着假笑，“有什么建议吗，亡灵法师小姐？鉴于母亲在这三天里每天晚上都叫我来和你见面，并告诉我你能够帮助我们解决我们兄妹之间的 …… ‘小问题’？”
维罗妮卡沉吟了半晌，最终说道：“我希望能够去一趟你们的祖宅，马斯格雷夫庄园。”
“什么时候？”麦考罗夫特问道。
“只要你有空。”维罗妮卡回答。
“三天后，下午一点。我会派人来接你们。”麦考罗夫特说道。
维罗妮卡点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送走了麦考罗夫特，约翰和夏洛克两人似乎都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没有走出来。约翰自顾自的感叹道：“哇，一个智商赶超牛顿的妹妹……你们福尔摩斯家是专门出天才吗？”
“大概是专门出疯子吧。”坐在扶手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全集看着的夏洛克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句。
“说真的，夏洛克，”约翰问道，“你真的完全把你的妹妹给忘记了吗？一点都想不起来？”
夏洛克啪的一声把手里拿着的书本合上，看着约翰说道：“约翰，你要明白，”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的大脑就好比一个储存资料的硬盘，我的身体就好比一台计算机，我的记忆和获得的信息就是数据。那么，你能够在一台电脑上改写某一份资料的内容吗？——非常容易。所以，我自己改写了我自己的记忆并且完全忘记了欧洛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吧，夏洛克，我没说错。”维罗妮卡拎着外卖的袋子从楼梯上走上来，她让约翰帮她点的外卖在送走麦考罗夫特的时候就到了，“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你哥哥有感情，你也有感情。所以即使你的大脑能够像硬盘一样工作你还是选择了在感情的驱使下改写了你童年里的可怕记忆。而欧洛丝，我相信她也是有感情的。”
夏洛克嗤之以鼻：“你这话说的就好像相信人性本善一样。”
“不，这不一样。”维罗妮卡一边讲袋子里的外卖拿出来放在桌上一边说道，祖母绿的眼睛中闪烁着令人脊背一凉的光，“我说有感情，可我却没说是什么感情。”
毕竟邪恶的感情也是感情的一种。
夏洛克闭上了嘴，翻开那本十四行诗挡住自己的脸。
维罗妮卡笑了笑，夏洛克就仿佛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但这种性格也让他这个人非常的纯粹。而麦考罗夫特……维罗妮卡默默的叹了口气，维罗妮卡无法指责麦考罗夫特总是将弟弟妹妹放在自己的监视下的行为，他只不过是把他自己身为长子的责任看得太过于重要了。
欧洛丝也是他的妹妹，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些年的时光，甚至现在都还每年会去谢林福德看望她不止一次，他对她也依旧是有感情的。
维罗妮卡能够感受到，在麦考罗夫特述说他和妹妹之间的往事的时候，萦绕在他周身的那一层深灰色的能量简直凝固到让她都感到窒息。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懊恼，后悔，自责。
为什么我没能处理好这件事？为什么我必须要把我自己的亲妹妹关起来？为什么……我会任由欧洛丝变成这样？
爱，是世界上一切感情的源头。
维罗妮卡想到瑞琪儿，原本是守护天使的她也是出于对母亲的爱而选择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但好在瑞琪儿遇到了她，虽然手段强硬了一些，维罗妮卡也确实阻止了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想到这里，维罗妮卡忽然问道：“对了，后来那个案件怎么样了？你们抓住了杀死詹妮弗的凶手了吗？”
“你是说那位粉红色的女士？”约翰回答道，“我们抓住他了。呃……准确的说，我杀了他。因为他试图杀死夏洛克。”约翰稍微有点尴尬，“他是个出租车司机，在他的乘客中挑选下手的对象。”
“啊！出租车司机！”维罗妮卡恍然大悟，“原来在瑞琪儿给我看的记忆中他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圆形的工作证件是出租车司机的身份识别卡！”弄清楚了那究竟是什么之后维罗妮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若不是我那时候恰巧活力滋补剂的药效到了，你们应该能更快的侦破这个案子的。”
“Well，”约翰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道，“你也把那个恶灵天使给除掉了啊。”
“说到天使，”夏洛克将挡着自己脸的那本十四行诗拿下来，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维罗妮卡将自己外卖中点的草莓芝士蛋糕上的草莓插起来放进嘴里，随口说道：“只是将她身上的力量都洗去，让她回归了原本的灵魂而已。你想见见她吗？”
夏洛克挑眉：“我以为你说过灵魂无法穿越位面壁垒而肉`体无法到达死亡的国度？”
“确实。”维罗妮卡将草莓咽下去，又插起了一块蛋糕，“那是因为我并不拥有那些灵魂。他们是自由的，带着他们与生俱来的能量。他们属于他们自己。况且作为一个亡灵法师我必须尊重另一个世界的法则。但是这次不一样。我和瑞琪儿做了一个交易——虽然算是我单方面的强制交易——总之简单来说，瑞琪儿的灵魂现在暂时是我的所有物。所以只要我想，我就能够给你看。”维罗妮卡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颇有些桀骜不驯，“那么，你想看吗？”
“为什么不呢。”夏洛克也勾起嘴角，随手将自己手里拿着的十四行诗集扔在一边，踩着约翰常常坐着的那张扶手椅身手敏捷的翻过椅背走进厨房，站在了餐桌旁边。
看着夏洛克踩着自己的那把椅子越过来的约翰：“？？？”
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踩着我的椅子过来？？？
夏洛克站在维罗妮卡面前，就看着维罗妮卡一边吃饭一边十分随意的张开自己空闲的右手，然后渐渐的，一个银色的半透明光点开始从维罗妮卡的手掌中出现，慢慢的长到一个成年人拳头的大小，静静漂浮在维罗妮卡的手心上。
约翰和夏洛克都屏住呼吸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我…..我能，碰碰她吗？”约翰深棕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漂浮在维罗妮卡手上的那个光球。
“当然。”维罗妮卡说道，将自己的手往约翰的方向伸了一点。
约翰小心翼翼的从维罗妮卡的手中接过瑞琪儿的灵魂，仿佛是怕她会掉在地上摔碎一样双手捧着她。那一团灵魂浮在约翰的双手上，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但约翰却就是莫名的觉得他的手有千斤重。
维罗妮卡看着约翰小心谨慎的样子觉得好笑，说道：“放松些，你不会伤害到她的。你现在能够拿着她不过是因为我让你拿着她罢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她会立刻回到我身边来的。”
约翰闻言也依旧没有放松身体，而是反驳道：“你让我怎么能够不紧张呢？这可是一个生命啊！”
维罗妮卡脸上的笑更柔和了。她看着全身紧绷着捧着瑞琪儿的那团灵魂的军医，心想这大概就是约翰让人心生好感的地方吧。
敬畏生命，敬畏死亡。
夏洛克看着维罗妮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他觉得他有些看不懂维罗妮卡这个人，不太懂她的思维模式。她和约翰、莫莉、或者雷斯垂德（格雷格：……为什么就只有我叫雷斯垂德！？）都不一样，他们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本本打开的书，夏洛克可以毫无障碍的将他们从头读到尾并且顺手给他们归个类，但是维罗妮卡，夏洛克别说阅读她了，他甚至只能盯着她刻意展现出来的华美封面发呆。维罗妮卡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她自愿展示出来的，夏洛克不是没有试图解读过她，但他却没有得到什么过多的有用信息。
亡灵法师，独居，非常有钱，不和家人来往也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客户，三年前被绑架过并且一度在生死边缘徘徊，受过高等教育并且有着良好品味，但这些都是表象，他不能像预测莫莉或者雷斯垂德或者约翰一样预测他们可能会做出的举动，因为维罗妮卡时常会做出令他意外的反应。
比如说现在正被约翰捧在手里的那个亡灵。
“夏洛克，你想试试吗？”
被打断了思绪的夏洛克看着约翰双手捧着那一团灵魂询问的看着他的时候其实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的。而这一瞬间的愣神则被约翰理解为拒绝，所以约翰一脸语重心长的以长辈哄孩子吃一口胡萝卜的语气和表情将瑞琪儿的灵魂塞进夏洛克怀里，说道：“夏洛克你就试一试吧，这可不是什么时常能够遇到的机会。她很乖我保证你会喜欢她的。”
猝不及防在怀里被塞了一团灵魂的夏洛克：“……”
我也没说不喜欢她啊！
夏洛克低头看着安静的待在自己怀里的那团散发着柔和的银灰色光晕的小光团，用一只手把她拿了起来。
那团灵魂轻轻的，一点重量都没有，比将一片绒毛拿在手里的感觉都要轻。夏洛克觉得自己做的不过就是张开手掌手心向上而已，他甚至都不确定现在被他捧在掌心的小光球是不是自己大脑臆想中产生的幻觉。
于是夏洛克很直接的，将自己的手掌翻了过来，以至于那团灵魂就那样直直的从夏洛克手里掉了下去。
约翰：“……”
喂喂喂说好的小心谨慎对待生命呢！？？？就算你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就这样把她给扔在地上啊你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夏洛克：“……”
但和约翰预料的不一样，那团光球从夏洛克手中向下落了下去，却没有掉在地上就那样消散，而是在离地面有一定距离的时候自己停了下来，然后慢悠悠的飘回了正在吃饭的维罗妮卡身边。
“哇哦。”约翰忍不住惊叹，“太神奇了。”
夏洛克迅速扭头看了约翰一眼，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个东西飘回她身边？很好，看来这个玩意并不是我想象出来的。”
约翰：“……”
所以说你的脑子里平时都在想象些什么啊喂！
维罗妮卡伸手将那团灵魂召回手心，说道：“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做送走瑞琪儿去往彼世的见证人。”
“什么见证人？”约翰已经来了兴趣。
“通常情况下我是不需要做这种事的。”维罗妮卡解释道，“因为亡者的灵魂知道自己的方向，并且常常会有彼世的力量引导他们到达亡者的国度。但是瑞琪儿不一样。她在成为灵魂之前曾经是守护天使，后来又差点转变为复仇天使，现在又被我洗去了力量，再加上原本的她不过是一团从未开过神志的灵魂，所以若非我的引导，光凭她自己的能力是无法顺利到达彼世的。现在她的大仇已报，按照我和她立下的誓约内容，我理应负责将她送往彼世。这是件好事，如果你们愿意做瑞琪儿踏上正途的见证人的话，会有福报降临在你们的灵魂之上。这对你们有好处。”
“有趣。”夏洛克说道，目光灼灼的看向维罗妮卡，“你需要什么东西？”
“我的匕首。”维罗妮卡说着，安抚性的看向瞬间紧张起来的约翰，“别这么严肃，我这次只是轻轻的划一下，不会像上次那样的。”说着，她站起来，用餐巾抿了抿嘴角沾到的油渍，然后不知从哪摸出那把样式古朴的匕首，一边慢慢的将匕首从鞘中拔出来一边微笑着看向约翰和夏洛克——
“我们开始吗？”维罗妮卡手里拿着的匕首明晃晃的反射着白光。
约翰：“……”
你能先把刀放下再说话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