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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愿成佛 ...

  •   36

      “呼,呼……”

      一手扼紧喉咙,摇摇晃晃走出来的黑发少女喃喃道:

      “还是不行——”

      她微垂眼眸,接着又抬头,视线眺望遥远的天空。

      “你,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
      被破抹布似扔出去的鬼恐慌起来,肉块蠕动着,尝试长出新的手臂。只不过,就靠那么一小部分躯体,再生的速度实在太慢。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映照在恒真眼中,像视野漏掉了一秒。

      她的动作停住,缓缓垂下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只鬼渐渐溃烂,烧焦的模样与照到太阳光别无二致。

      “不能轻易放心,必须给鬼最后一击!”

      来者是位佩戴天狗面具的男人,看身形有六十岁以上吧。

      “……不!不是,不是我!”
      受他目光关照,方才头脑发热冲出来的小男生如惊醒般否认道,“是……咦?”

      他再回过头来,视线擦着恒真过去,自己也难以确定的睁大眼:“不见了。”

      恒真正大光明的慢悠悠捡起被她扔掉的刀鞘重新整理好,绕着黑发少年与那位老剑士转了两圈,差不多已恢复常态后才去拍他的肩膀:“我在这里。”

      “!!”

      看他一下坐到地上满脸冷汗的样子,恒真不禁沉思:我也没有用那么大力气呀。

      37

      少年叫做富冈义勇。

      他仅剩的亲人,姐姐和即将成婚的姐夫,都被鬼杀死了。

      尸体堆在屋子里,似乎是准备先杀掉储存起来,然后慢慢吃。

      拜访未婚夫家的姐姐在叩门时发现异样,提前叫他快跑,找个没人的地方躲好。但是他却去而复返,一边唾骂着自己一边跑回来。

      看见鬼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误入了夹缝的世界,把处在「死角」的恒真视作了姐姐。

      “如果我不在,鳞泷也没有及时赶到,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憋着愧疚与自责的义勇小朋友抱着姐姐一言不发,还好有鳞泷左近次能正常交流才让人显得不尴尬。

      “这孩子以后绝对会被大家排挤!”恒真把手放到嘴边悄悄吐槽。

      “你是鬼杀队的成员吗?”鳞泷认出了恒真手里那振日轮刀,可她却并未穿着队服。

      “不,只是朋友送我的。”

      会改动制服的只有鬼杀队的支柱,而且也不可能像恒真这样随便穿。她摇摇头,本来也没冒认的打算,“我应该算是‘武士’吧。”

      说到朋友。

      阿耀今天也没想她……果然是忘了!难道忙的连想都来不及想吗?!

      38

      鳞泷左近次是独居在狭雾山附近的培育师,气运罩顶从一线上全身而退的原水之柱。

      选择成为斩鬼剑士的,大都是父母或亲人因故被恶鬼所伤的年轻孩子,失去了家人、决心投入到事业当中,加入鬼杀队这个‘大家庭’。

      鬼杀队毕竟并非官方承认的组织,而且产屋敷耀哉也毫无要从普通人里征召队员的意图。

      脆弱的人,与鬼相搏便是以命相搏,即便需要战士,他也从不打算打搅那些可以平稳度过一生的安宁。

      啊……是这么回事,阿耀需要‘战士’,迫切的——为此花费大量时间,去四处搜寻有才能、且曾同鬼打过交道的年轻人。

      所以,他为什么不拜托自己呢,明明最强大的战士就在身旁。

      这样啊,他心里很清楚……并且掩饰的完备,真是狡猾。

      阿耀——你早就知道,我会那样吧。

      39

      好像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耳朵被流水堵住似的嗡鸣作响。

      仿佛站在风暴组成的壁垒内部,脚下所立之地是安全,可迎面却布满巨大恶意组成的漩涡。

      不能跨出一步,不能退后一步。

      唯独清晰感受到的是,身体在拒绝。

      那个突入其来的病灶反应就是‘排斥’,越接近于「殺」,排斥越激烈!

      她能预料到,如果自己不管不顾,强撑着异样非下手不可——之后的症状,将远比其严重。

      也许会失去意识,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而且——就算付出这么大代价,也不一定能斩得下那只鬼首。

      眼睛会失明,耳朵会失灵,手脚会痉挛,说不出任何话,做不了任何事,用这种自损一千的方式去‘排斥’,哪怕记忆没能告诉自己答案,可却在用本能告诉她。

      “……小动物,没问题。”

      看着脚下横七竖八的走兽,恒真收刀入鞘,瘫着一张烦躁的脸收拾起来。

      拂除妖物的时候也很正常,下手没有一点迟钝的。接下来该实验的是……

      “给,今天可以吃肉到再也不想吃为止。”

      她将野味交给鳞泷弟子中的一名小姑娘,权当是给他们加餐了。

      “好——我会负责好好料理它们的。真小姐是打算下山吗?”

      “没那么麻烦,办完事情就回来,晚饭我还是打算要吃的。”

      虽然神明只要有香火供奉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了,但吃饭这种会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怎么会厌烦。又不是修仙设定,用不着过滤杂质,傻子才辟谷呢。

      40

      目标是在附近村落里时常惹事的无赖。

      长相凶恶,脾气又坏,经常招大家讨厌,谁也不会为他死去而悲伤的男人。

      如果是人类的话,即便面对着毫无价值、似乎只能增添麻烦的人,也说不出‘请他去死’这种话。

      ‘不够好’,不能作为可否活下去的标准。懒惰的人,自利的人,吝啬的人,即便这个人满身缺点。他是否需要受到惩罚,由法律决定,而非人自作主张的判断。

      人类,会因为伤害同类而感到罪恶。

      但是「神」,没有负罪感。

      杀人也好,妖也好,神器也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妖怪。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

      恒真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自己心中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罪恶——人类的生死与她并不相干,感情也无法相通。

      可是,握刀的手却开始颤抖了。

      “……果然,下不了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不愿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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