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事》云碧影

2、第二章 车祸

　　洗完澡的齐伟穿着身睡衣直接往床上倒，床头的落地灯打出昏黄柔和的光，映入他的瞳孔，一眼看去，仿佛是有多个大小逐一递减的光斑隐在其中。
　　明明是极顺利的一天，半个月来一直忙碌的案子也签下了，可心里却始终有些郁闷，像堵着口气发不出来似。
　　中间的缘故他其实还是知道的——杜喻，因为她向自己提出了离婚。原本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可经她口里这么一提却显得格外别扭，或者可以说是有些措手不及。说起来若不是杜喻提醒，他差不多都要忘记了，不知不觉他们两个在一起居然也过了两年，这要放早几年别人跟他说，一定会认为别人昏了头，在胡言乱语。可现在，却是真的事实。
　　想着这些，齐伟伸手扯过只枕头，把头压上，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往事如风侵袭而来，迅疾得出人意料……

　　齐伟刚刚签下一个大客户，心情愉悦的他开车回家，因为是半夜，路上并没有什么车子来往。于是乎，那标有大大数字的限速指示牌被他直接给忽略掉，兴奋地不断提速冲刺。
　　说来，似乎一切的意外都是因为漫不经心而发生的。
　　在车子经过一个大拐弯的时候，他蓦地看见一个女子横冲直撞往大马路上跑。尽管他看到了，尽管他立刻踩刹车并大打方向盘转换方向。但当时的车速太快了，车子最终还是避无可避地撞上。只听“砰”地一声，又是一声，挡风玻璃上落下一个笨重的不明体再被弹出，深色的印迹抹了大半块玻璃。
　　在片刻呆滞后，齐伟迅速反应过来，一连拨了好几个电话。
　　救护车很快来了，那名女子被带去最近的一所医院接受治疗。
　　齐伟在这场莫名降临的车祸中头部也受了点伤，在医院接受包扎的同时，赶来的警察翻动女子手提袋想要通知她的亲戚，可手提袋里除了一张夹在笔记本里的身份证和一只没有上卡的手机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也是这个时候齐伟才知道被他撞伤的女子姓杜单名一个喻字。
　　齐伟的老妈罗艺茗在知晓事情发生后，急忙赶去医院。联系不到杜喻的家人，罗艺茗果断地预付了大笔钱做为杜喻在院期间的各项费用，并亲自在杜喻床头守着她。
　　在守了杜喻一天一夜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阅人无数的罗艺茗也不禁露出一丝惊艳的表情。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淡淡的褐色，就像是琉璃，很大很明亮，但看久了就会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看得人不由毛骨悚然。
　　若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那么罗艺茗在那时意识到的是这是个没有灵魂的人的眼睛。
　　而她那时便是睁着这样一双空洞的眼睛听着医生给她下宣判，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林医生跟齐伟的爸爸是挚交，那时候他以一种很是可惜怜悯的语气对杜喻说：“杜小姐，你双脚膝盖以下的部分神经因车祸损坏，我们为你进行了手术，右腿的神经基本修复完整，只要留心点不要太多运动，基本的走路站立还是可以的。但……”这位老医生停顿了下，推推厚实的老花眼镜，从他的眼神里可以读得出惋惜，“抱歉的是你的左腿，虽然经过修复，以后若要行走的话除了必须的复健还得需要辅助器材的帮助。不过，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为你安排截肢手术，现在不少人装上假肢后经过复健，基本的生活还是可以保障。”
　　齐伟当时不在，但他后来曾很多次听到母亲罗艺茗提及当时杜喻的反应，很惊讶，但不是杜喻，她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之冷静地接受了医生的诊断，并在第一时间开口谢绝林医生的提议，说：“谢谢，我想我不需要。”
　　像杜喻这样经历的病人林医生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如她这般平静自持的人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听到这样的消息，哪个不是哭天喊地，要不脾气躁点的摔东西打人也有，但像她这样安静的……想了想，叹出口气，林医生临出病房前还向一旁的罗艺茗使了个眼色。
　　杜喻显然是瞧见了他的小动作，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到一身贵气雍容，面色却稍嫌憔悴的罗艺茗。见杜喻朝自己看，罗艺茗立马开口：“我是齐伟的妈妈，我儿子就是……撞伤你的人。”
　　罗艺茗后来每每回忆到这一幕时，总是感叹说从小到大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特骄傲自豪，唯独这一次，是尴尬难为。
　　“哦。”杜喻点点头，撑着床努力想要坐起来。罗艺茗自然连忙上前帮忙，又是把床摇起来，又是将枕头塞到杜喻背后让她靠着舒服些。一个平时简单的都不能再简单的动作，等杜喻做完，额头上已经布满细津津的汗水。
　　递上杯水给杜喻，罗艺茗眼睛偷偷向杜喻掩盖在白色被子里的脚看，轻声说：“杜小姐，对于将你撞伤这件事我代表全家向你道歉，并愿意支付除你所有治疗的费外的其他辅……”
　　“我知道了。”杜喻端着杯子开口，打断了罗艺茗的话，刚刚从昏迷中清醒的她声音沙哑，粗粝得像砂纸打磨过的。
　　“诶？杜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罗艺茗生怕杜喻误解，急忙解释。
　　“我真的明白。”杜喻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抿口水，润润干燥的喉咙，冷静地看了眼罗艺茗，“是齐太太，对吧？这场车祸并不关你儿子的事，是我违反交通规定在先，你儿子送我来医院我很是感激。这些我都会跟警察说清楚的。”
　　罗艺茗诧异地看着杜喻，没想到事情让她急了老半天的事居然进行得如此顺利，紧接着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试探地问：“那既然杜小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是不知道杜小姐……”
　　“齐太太，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看你也可以走了。”没等罗艺茗把话说完，杜喻放下杯子的同时也下了道不软不硬的逐客令，察觉到罗艺茗的惊讶，杜喻想了下，缓和了语气说，“我能答应齐太太的就一定会做到，您不用多心。”说着她也不顾罗艺茗，径直拉高被子，侧身背对罗艺茗闭上了眼睛。
　　罗艺茗自小生活不错，人缘出名的好，结婚后丈夫对自己又是百依百顺，儿子也是极为孝顺，像这样遭人冷淡还是第一次碰到。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样一个事实的罗艺茗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地拿起包包离开了杜喻的病房。
　　罗艺茗因为这一次的对话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和好感，可是当她第二天赶到医院时，林医生却告诉她杜喻在前一天下午她走以后就强行办理了出院手续。住院治疗的费用都是齐家预先支付了的，在缴清所有单据后还有一笔不小的余额，可杜喻并没有取走。她唯一带走的是罗艺茗知晓杜喻残废后特意买来的架轮椅。
　　就在知晓杜喻离开的消息后，罗艺茗还在着急怎么寻找杜喻为齐伟开释，那边齐伟已经打电话过来说他没事了，杜喻去过警局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并强调齐伟没有任何责任。但齐伟的超速是不争的事实，一笔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赔款后，一出原本以为会闹得沸沸扬扬的车祸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一切有惊无险。
　　但从那天起，罗艺茗喜欢念叨着一个名为杜喻的人，并猜测这个女孩子怎么怎么样了，想到艰难时还会情不自禁落泪。

作者有话说

　　都没人留言啊？谁能说说意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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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说实话对于修文感觉无从下手，咋看咋不对，先这样吧～要是大家发现什么问题，请及时提出来哦～
对了！鉴于很多人说我对小杜童鞋太狠了，于是乎，我改了～这样子大家应该能接受了吧？嗯！没人说话就是同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