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猫吃鱼（四） ...
-
景毓奇怪，歪了歪头：“不会什么呀？你不愿意收我为徒吗？”
云楼面不改色：“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因为我救了你呀。”
云楼平静指出：“你这是在挟恩图报。”
“不然我为什么要救你呀？”景毓疑惑，“当然是希望你报答我啊。”
云楼：……
很有道理。
无法反驳。
他默默吸气，冷淡地：“我不会随便收徒。”
他还没收过徒呢，成熟大猫猫的第一个徒弟，怎么能随便。
景毓马上接道：“那你可以认真地收我为徒。”
云楼：:)
景毓托着下巴，眼帘低垂，丰密黑长的睫毛清晰地勾勒出了他眼睛的轮廓，衬着雪色的皮肤，使他看起来更像……勾人心魄的男鬼了。
他忧郁地叹了口气：“你知道那个蛇有多难打吗？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下来，还被咬了一口。”
他说着倾身，向云楼伸手，展示自己的伤口。
那一截白得晃眼的胳膊探到眼前，云楼这才注意到这人浑身上下除了一条树叶裙，竟然什么都没穿！
他这一倾身，整个白皙的上半身都暴露在了云楼的视野里，朦胧的月光下，就连胸前的两点那啥都看得清清楚楚。
——居然还是粉红色的！
云楼一下子如被烫到一般，猛地转移了视线，恼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啊？”景毓一愣，“我没有衣服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而且我穿了裙子……”
云楼：“好了你别说话。”
他脸色明显不太好看，景毓察颜观色，立刻乖乖闭嘴。
云楼恼火地抿着唇，忙不迭从储物手镯翻出一身衣物，也不多看一眼，手一扬就抖到了景毓身上：
“把衣服穿上。”
那丝滑的布料从天而降，正正把景毓的脸盖了个正着，其上带着的异香瞬间渗透了他的嗅觉，他忙把衣服扯下，却还是被刺激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眼睛都湿润了。
他再看着那香气四溢的衣服，神色里就带了点迟疑，不由得跟云楼商量：
“那个，大家都是男人，就算真不穿也没什么吧。”
他这个漂亮小主人怎么回事，看起来冷冷淡淡跟正经人似的，衣服却香成这个样子，这他要真穿上，怕不是得打喷嚏至死。
光是想想，他的鼻子就痒了。
他抱着那几件衣服，勉勉强强把胸膛挡住，露在外面的圆润肩头和柔白手臂却更显引人遐想，衬着那双微红的，清澈的眼睛，无形中便带着股天真的诱惑。
云楼匆匆扫了一眼，脸色又是一沉，言简意赅：“穿！”
“好吧。”景毓揉了揉饱受折磨的鼻子，唉声叹气地把衣服穿上了。
他觉得这衣服香得过分，心怀抵触之下，穿得也不认真，套上就完事，绳结也不系，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敞着怀。
所以看在云楼眼里就是：他把肩头和手臂遮住了，但是那两点那啥又露出来了。
而且那衣服，他自己穿着明明好好的，穿在此人身上就……
袖子长了，衣领大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柔软的衣料下，少年青涩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简直哪哪都不对劲。
然后他还鼻尖儿红红，双眼濛濛地看着自己。
云楼：就很难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再一想，他被那双头蛇咬伤，其中固然有之前消耗过度的因素，但想来就算他全盛之时，也无法胜过它许多；而这人自称是他的救命恩人，可见修为并不比他弱多少，既然如此，所谓拜他为师，定然只是托辞。
而他所要掩盖的真实目的，结合此人的言行，就不难看出了。
可惜，这人使出的技俩实在太拙劣了。十年间已经积累了无数丰富经验的云楼看穿一切，冷漠地想，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走人。
——但走之前，得让这人把衣服穿好。
成熟的大猫猫最见不得别人不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于是他微微一皱眉，冷道：“把衣服穿好。”
景毓不大愿意，小声说：“可是我热。”
大晚上喊热，云楼盯着他，漠然道：“你不会是想说你中毒了吧？”
什么中了春天的药，热得受不了，然后假装神志不清地往他身边蹭……这种套路！他也见多了！
景毓受到点拨，眼睛一亮，猛点头：“你怎么知道？”
又装模作样地说：“那个双头蛇有毒，我被它咬着了，现在真的好热啊……我还是把衣服脱了吧。”
……
云楼吸了一口气，感觉再待下去他就要长针眼了，彻底放弃与此人交流，起身就走。
景毓衣服脱到一半，抬头一看，他放在对面那么大一个漂亮小主人没了。
瞬间鱼就傻眼了，鼻子痒也顾不上了，披上衣服就跌跌撞撞地去追：
“喂！你怎么走了！”
云楼走得更快了。
鱼在陆地上怎么可能赶得上猫，眼看着人家都要消失了，急了，跳脚喊道：
“云楼！你等等我啊！”
下一刻，唰地轻响，云楼闪现在他跟前，剑光森寒，直指他的咽喉，眼神比剑光还冷：
“你如何知道我名姓？”
景毓脖子一缩，声音立刻低了下去：“我听你的师弟们说的。”
他抬起右手食指，颤巍巍地把那锋利的剑尖往边上推了推，小心翼翼道：
“不要那么凶嘛，好歹我也救了你……我没有坏心眼的。”
云楼手腕一动，偏移的剑尖又指了回去，同时冷声道：“撒谎。”
景毓双目圆睁，焦急道：“真的呀，真的是我救了你。”
“装模作样。”云楼不为所动，“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此事。”
“那是什么？”
他的神情太可怕，景毓忍不住退了一步。
然而随后，云楼就逼近了两步，剑尖也比方才离得更近了。
景毓：“……”
云楼面无表情道：“我便是被那双头蛇咬伤，你却说是你救了我，可见你修为不比我低。既然如此，你还执意拜我为师，不是心怀鬼胎，又是什么？”
景毓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都怪他太久没说人话了，这么大的漏洞，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眉目间闪过一丝心虚，云楼愈发笃定他目的不纯，思及这人毕竟救了自己一命，便收了剑，正要警告几句，便听这人弱弱道：
“没有心怀鬼胎。”
云楼：？？
脖子上的剑尖没了，景毓又鼓起了勇气，说：“我对你真的没坏心思的，我只是……”
“你只是想跟着我，一直跟我待在一起，走哪儿都不分开。”
云楼接了下去，口吻微微讥讽。
景毓遭他抢白，愣了一下，旋即呆呆地抬起头来，望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云楼嗤笑一声，用看破一切的眼神看着他：“每个接近我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啊。”景毓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茫然挠头，“那你好受欢迎啊。”
“……”
他目光纯澈不似作假，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云楼勉强平静了点，道：
“之前我师弟他们在河边看到的那条树叶裙，也是你的吧？你是妖精？”
景毓不知道他怎么说起这个，愈发迷茫：“嗯。”
“你你成精不易，我不会向宗门告发你，这秘境是个不错的地方，望你能好好珍惜，只是以后，就不要随意出现在人前了。”云楼淡淡道，“你救我一命，我不会不认，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你提便是。”
“……？”景毓一头雾水，“我不用你给我做什么啊……”
“那好。”云楼打断他的未尽之言，对他一点头，“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景毓：“？？？”
等等！谁要在这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的地方修炼了！
景毓猛地抓住他的袖子：“等一下！”
他手劲还挺大，云楼被他拽得一趔趄，心头又有了几分恼意：“又做什么？”
景毓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你真的不能收我为徒吗？”
“不能。”
“为什么呀？”
“……”云楼不想和他车轱辘话来回说，黑着脸瞪他。
景毓讪讪，退一步：“那我不拜你为师了，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云楼面无表情：“然后呢？”
景毓面露为难，想了想：“你不要徒弟，我给你当书童也是可以的。”
云楼脑海里浮现出“霸道少爷俏书童”的话本：“……”
景毓观察着他的脸色：“那侍卫？”
话本名改成了“纯情公子俏侍卫”。
……
这人目光里的期待实在太过明显，云楼不得不残忍地打断他：
“我一心向道，无心情爱，你就是跟着我，也不会有结果的。”
正绞尽脑汁地思索还有什么职业可选的景毓：“……？”
啊？？？
什么情？什么爱？？
他一下子就懵逼了，小心翼翼道：“……什么意思呀？”
“意思是，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他一脸饱受打击（？）的表情，云楼竟有些不忍，“你是个好人……好妖精，但我不会喜欢你的。”
景毓：“……”
啊？！！
他终于确认，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忍不住小声辩驳道：“那个，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想拜你为师。”
“嗯。”云楼了然地，“拜师的目的不就在于此么。”
景毓再一次：“……？”
啊？！
你们这个修真界里的师徒关系，居然这么不正经的吗？！
他不得不澄清道：“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您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为表尊敬，连敬称都用上了！
“那你为何非要跟着我？”云楼并不相信。
景毓绞着手指，很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怕死。”
修真界这么危险，他一个新晋妖精，又是外来客，可不敢一个鱼混。
跟着男主！才是最保险的！
对于这句话，云楼是一个字都不信。
怕死，跟着他就不怕了？
他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当跟着我，我自修道以来，所遇危机，远胜常人百倍。”
景毓连连摆手，信誓旦旦：“没关系！我相信你不会有事的！”
男主怎么可能有事！
云楼目光复杂：“……”
越听越觉得这人是真的目的不纯了。
他不欲多言，把景毓的手拂开，正要说点什么，忽而鼻翼翕动，皱眉道：
“你身上什么味？”
景毓：“嗯？”
云楼又嗅了一下，越发觉得此人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很淡，不留神都闻不到，但却勾人极了，他一个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迷离了一瞬，脱口道：
“你怎么这么香？”
景毓：“……？”
虽然但是，他漂亮小主人的眼神，怎么……色咪／咪的。
而且他身上能有什么味，香气明明就是他云楼的衣服散发出来的好不好。
对方反倒问他怎么这么香，这明知故问的，也太没有水平了。
所以……
景毓面对着云楼和他那清冷外表极不相衬的暧昧（？）表情，心情一不小心就，复杂了。
十年了，他的小主人也变成不纯洁的大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猫吃鱼（四）
，还差